《情绕小巷风雨晴》绿柳红墙

2、第二章 雾锁秀帘听细语 云开窗外飘柳絮

　　小雨滴答滴答敲打着窗棂，仿佛是一个含情的少女在诉说心中的衷情，带着一些哀怨和无奈。窗外的垂柳也受到忧郁的感染，再也没有传来优美的莺鸣。
　　梁玉晴忧郁地走进屋里，脱去了尽显美丽的衣服，换上了清洁的白衣，像美丽的白天鹅，穿着丝袜的脚，踩着地毯轻轻进到里屋，看了看倒在床上的丈夫古二楞，还在喘着粗气，一点复苏的迹象也没有。她不禁微皱粉眉，轻轻叹了一口。
　　“看着这些人的眼神呀，真不爱来。”那天妈妈从乡下来了，皱着眉头，床上床下的收拾着，嘴上叨叨不休，“咱家那边都说你有福，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妈，都是女儿命运不好。”梁玉晴委屈地看了妈妈一眼，忍不住抽泣。
　　“唉。”妈妈把杂七杂八的垃圾送到外面，回来看着女儿，“女儿啊，你这是什么命哪……你小的那会儿，算命瞎子还说你有福哩。”
　　曾经也享受了幸福的呀。梁玉晴轻轻揉着眼睛。
　　跟南雨霖在一起生活的日子，是多么的幸福快乐啊，简直就是活在蜜罐里。可是，那仅仅是昙花一现啊。
　　妈妈走了，偷偷地流下了心酸的泪。
　　就是这样苦涩的命运了吗？梁玉晴有些不服气，摇了摇头，看着床上的古二楞。
　　一年多了，他也真的算倒霉，好容易娶到了心上的女人，却连一天的情爱也没有享受到，就变成了植物人…….留给自己的却是无尽的烦恼和痛苦啊。
　　那年的夏天，他已经在医院治疗一个月了，依然昏迷不醒，病情毫无起色。医生经过仔细观察，叮嘱：医院也无能为力，最佳的办法，还是回家调养。
　　那天出院的时候，古姐收拾着病床，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梁玉晴，说，“玉晴，不管怎么说，我弟弟跟你举行了婚礼，你们就是一家人了。”古姐坐到古二楞的床边，看着梁玉晴，委婉地说，“以后就得你伺候他；当然了，我当姐姐的也不能什么也不管…….”
　　梁玉晴两眼呆呆地看着手里医生开出的诊断：植物人，需要长期护理。听着古姐的话，想着自己有孕的身子，还要尽力去照顾没有知觉的病人，心里似有一团乱麻，堵得她几乎连呼吸都要停止了。憋屈了好半天，两行伤心的泪珠滚落到如玉的脸上，滚落到地上，碎了。
　　“哭也没有用啊。”古姐回身看着倒在床上的弟弟，心疼地说，“愣子，你也真不争气。刚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还没有进洞房，就…….”古姐说到这里，不禁流下了滴滴的眼泪，“玉晴还要给你生孩子，还得照顾你，还有姐……你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啊。”豆大的眼泪落到古二楞的脸上。
　　“姐。”梁玉晴强忍住滚落的泪花，来到古姐的身边，抽噎几下，用毛巾擦着古姐的脸，“你放心，他为了我付出了那么多。”梁玉晴擦了一把哭红的眼睛，说，“我会尽力照顾好他，让他早点苏醒过来。”
　　“玉晴。”古姐感激地搂着梁玉晴，双双哭泣不已。
　　天道无晴，阴雨绵绵。那些不禁风雨的花儿，早已被摧残无颜。可是，令人难以想象的是，那朵雨中的百合，却出人意外地鲜艳绽放。
　　梁玉晴带着一息尚存的丈夫回家了。按照医嘱，她每天早晚都到床前呼唤着他的名字。嗓子喊哑了，他依然无动于衷。眼泪哭干了，没有换来他的复苏。
　　女儿思琳已经一岁多了，也跟着妈妈站在床边呼唤。然而，一切都付之东流。
　　古二楞昏睡在冥冥之中，全然感受不到梁玉晴一片的温情。倒是每日重复昨天的故事，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摧残的黯然失色。幸亏苍天有怜悯之心，抛下甘甜玉露，滋润那园中的花蕾没有凋残。
　　梁玉晴站在床前，看着他起伏的腹部，芊芊的手指掀开白色的薄被，柔软的小手抚摸他的胸前，温情地喊道：“二楞，我是玉晴。你听到没有啊。”此刻，她多么希望古二楞能回答她一句话呀。哪怕是含混不清的回答，也恰如一声春雷啊。
　　梁玉晴有些焦急地拍打他一下，感觉到他在冥冥的荒路上走的太远了，想拉回来还需要更多的时日啊。
　　哦，该给他擦身子了。
　　梁玉晴转身出去端回来一盆温水，弯腰从床柜里拿出酒精，看了一眼。突然，愤怒地举起来想狠狠摔到地上，嘴里说道：“都是你！”。可是，她犹豫了。它是没有罪的，是人在它面前失去了自控力啊。想到这里，她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把酒精一类的药品兑好，就解开他的衣扣，拧干了湿毛巾，轻轻在他身上舒筋活络。
　　“二楞，感觉到了没有啊。”梁玉晴一边擦着，一边说话，好像古二楞像正常人那样，温纯以待，“转过去呀，擦后背。”她使劲儿推他转身，累的脸上飘来一片桃花。看着他毫无反应的状况，不禁微皱眉黛。从医院回来以后，她就全身心地护理他。因为他曾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带她走出深陷的泥潭。想报答他的时候，他却跌入黑暗……那时候，他对自己也是那么热烈的呀。
　　想当年，梁玉晴看着自己日渐凸起的腹部，想着心爱的人黄鹤一去不返，那颗跳动的心，就像被一块石头压住，连大气都出不来了。去了医院想做人流，一经检查，医生严肃地告诉她：“孩子已经不小了。如果贸然打胎，恐怕下辈子就没有当妈妈的资格了。”就这一句话，像一把钢刀插进她的心脏。真是叫天不应，呼地不灵，连崎岖的山路也没有了呀。幸亏他为了自己，贪图自己那如花的娇颜，顶住流言蜚语，从生不如死的边缘拉她一把，才让他重新沐浴灿烂的霞光……
　　微风抚柳，月上枝头。黄莺归巢，万籁俱静。
　　“今天就结婚才好哩。”那天晚上，古二楞一把拉住她的手，喜气洋洋地说，“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咱就给你弄钱花，好使不？”
　　“就这个月底，就结婚吧。”梁玉晴看着树梢上圆圆的月亮，心底涌起一点惆怅。
　　“我终于等到这一天啦。”古二楞高兴地，吻着她的香发。
　　“医生说我身体太弱，需要调养。”梁玉晴委婉地推开他，低低地说，“在结婚前的这些天，你可不能随便乱说，乱拽我的呀。”
　　“那…..”古二楞犹豫一下，捧起她的手，亲了一口，“这样行不？”
　　梁玉晴没有回答，任他亲吻自己的手，看着圆圆的月亮，长舒一口......
　　结婚的日子，火爆热烈，令人兴高采烈。梁玉晴披着洁白的婚纱，满面桃花，让人们羡慕不已。那一曲《我在等你》，如泣如诉，委婉悠扬，充满了忧伤和期待。可是，他陪朋友喝了酒…….就在即将踏入洞房花烛的美好时刻，竟然出现了悲惨的结局…….美丽的憧憬，却换来如此的悲哀，怎不令人扼腕叹息！
　　时光就带着丝丝的哀怨和希望，悄然逝去。
　　“听麻杆儿说，艾霞失踪的案子要重新调查。”于大姐来了，坐在沙发上，喜悦地说，“也许，南雨霖就没有什么事儿了。”
　　“我去过警队。”梁玉晴脸上闪现一丝红晕，“可他们说，暂时还没有结果呀。”
　　“玉晴，别灰心。”于大姐像是回忆，说，“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你说，山坡的女尸，被烧的糊七八喳的，怎么就说是艾霞？”
　　“小泥鳅在警队一口咬定，看到他去追艾霞的。”梁玉晴揉了揉眼睛，小声说，“我说他在家跟我睡觉来的，也没有人相信，就信他的话，没有办法呀。”
　　“我看这家伙不地道。”于大姐看了一眼窗外，说，“从听说这个案子要重新调查，他就不见人影了。连大辫子都不知道，他跑到哪去了。这俩人在一块儿，干不出好事儿。”于大姐说到这儿，听到楼下有人喊她，就匆匆下楼去了。
　　梁玉晴呆呆地进屋，看了一眼昏昏不醒的古二楞，那颗芳心堵得像一团乱麻。
　　太寂寞了，空气仿佛凝固了，没有一点生活的气息。梁玉晴悄悄打开音响，那曲《我在等你》，委婉动情的歌声，带回来曾经的美丽。梁玉晴听着缠绵的歌儿，想着那些尘封的往事，脸上不时流露出甜蜜的笑容，就像带雨的梨花，在炎热的夏季，给人一杯清凉的果汁。她时而皱一下弯弯的粉黛，也是那么风采怡人。
　　梁玉晴一边擦着他的身子，一边回味着曾经的甜美。她擦完了，给他盖好。坐在一边儿，轻轻叹了一口。看看暂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她拿起床头柜上面那本小说《我在等你》，翻开，一段美丽的故事，通过优美的描写，映入眼帘，把她的思绪带到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