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绕小巷风雨晴》绿柳红墙

1、第一章第一章 垂柳有情飞春燕 窗前无缘黄莺叹

　　五月的杨柳，像那纯情的少女，美美地让风儿吹拂含香的青丝飘起来，尽情地展示卓约的风姿，给春天增添了清新的风景。让那些年轻人，就像蝴蝶一样，在绿林间到处寻觅着飘香的花朵。还有几个青年人，什么古二楞，小泥鳅，麻杆儿，还有顾蔷花，艾霞，于大姐，有时候南雨霖也过去凑趣，大家在一起举杯相邀，美味佳肴，开心说笑，别有一番情趣。只不过在这春意盎然的景色里，情与爱的苦涩与甜蜜，难免令人纠结。
　　窗扇被轻轻地拉开了，一团清新的空气涌进屋里，夹带着花香，沁人肺腑。
　　几枝嫩绿色的柳枝，好像发现了什么，情不自禁在窗外飘摇，引得那几只黄莺在枝头跳来跳去，不眨眼地看着窗前那个娇姿阿娜的玉影，说着赞美的童话。
　　梁玉晴穿着粉色的睡衣，站在窗前，捋了一把飘在眼前的秀发，看着窗外明媚的风光，仿佛又看到那只多情的蝴蝶，含情地围绕在自己的身边，不免无声地一笑。她的笑容，真的就像春天的花骨朵，散发着醉人的幽香。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还以为窗上又绽放了一朵迷人的花儿，循着花香，争相飞来，翩翩起舞。
　　那是一个迷人的月夜，他拉着她的手，在柳林里相拥着去看如玉的月亮，倾情诉说着美丽的情话……
　　多美好的时光啊。梁玉晴轻轻叹了一口，一只手掐着另一只柔弱的手臂，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想关闭那已经敞开的心扉，不再回忆尘封的往事。然而，多情的风儿，却把记忆中那不灭的片段，送进她眀眸的眼前，掀开清丽的画帘。那年的春天，可比今天的氛围烂漫多了。倩男靓女的风情，怎么就会无情的消散……他们相爱了，甜蜜的相约，却让那些痴情的人们嫉妒与羡慕…….
　　“这叫什么花，酸哄的，不是个味儿。”
　　那还是去年夏天的一个傍晚时分。梁玉晴和他相伴了好久，说不尽的情，道不完的爱，玉手相挽，情深意浓，两情难舍分。令人烦恼的是，一个电话，他去接待单位领导去了。她无可奈何，独自倚在床头，沉醉得还没有走出梦中的漩涡，就听到了后楼古二楞在楼下柳林里大咧咧的说话声。她好奇地下床，来到窗前，拉开窗扇，看着树下几个人胡乱说话。
　　古二楞穿着肥大的短裤，光着肥胖的上身，眯着小眼睛，皱着眉头，晃悠悠地“呸”了一口，把手里的花儿扔到草丛里。
　　“你嘎哈把花扔了耶？”
　　梁玉晴悄悄地探头看了一眼，不觉微微一笑：就这样的水准，怎么还混进机关工作……要不是顺嘴开河，也不能被开除。
　　原来这个女人是自己楼下那个蜡黄脸，鳝鱼眼，浑身扁胖，短腿大脚，说话粗声粗气的顾蔷花，还在大声喊叫。
　　就见梳着清朝大辫子般的顾蔷花哈腰捡起花儿，在古二楞眼前晃了一下，一撇嘴，大声说：“多好的狼尾巴花，茴香味儿。你喝得迷迷糊糊的，懂个屁耶。”
　　“跟你一样。”古二楞不屑地一笑，“酸哄的，不是个味儿。”
　　“怎么不是味儿啦？就你一身酒味儿。”就见顾蔷花挠着头皮，靠近古二楞，喋喋不休，“你闻闻，比楼上的花好闻多了耶。”
　　“一边去吧。”古二楞感到絮烦，用腿拱她一下，转而嘿嘿一笑，“就这大粗腿还行，肉呼呼的。”
　　“你就看咱大腿了。”顾蔷花在他腿上掏了一把，大声说，“一看没有人，你就偷摸掐，好几回给咱掐紫了……”
　　“告诉你嗷。”就见古二楞对她说,“以后别老说我掐你了，谁稀罕你。”
　　“咱不知道嗷？你就藏那个心眼子。”顾蔷花有些委屈地看着他，“竟想好看的丫头。喝点酒，就胡思乱想的……”
　　“你别瞎吃吃行不？”
　　“咱嘎哈是瞎吃吃？”顾蔷花抬头，用手一指，“以为咱不知道嗷。你不就看上二楼刚搬来的梁玉晴了，眼珠子瞪得像玻璃球，天天盯着人家窗户看。”
　　梁玉晴闻听他们说到了自己，脸上一晕，立即桃花满面。她连忙闪身躲到窗扇后面，继续听着他们的对话。
　　“人家早就跟南雨霖好上了。”就听顾蔷花吐了一口，接着说，“看人家俩，好的像一个人，天天拉手出来。人家早就穿一条裤子了。你没看到嗷，这两天梁玉晴没事儿老摸肚子。”
　　“我不管那么多。”是古二楞十分自信的声音，“我就想怎么才能把她划拉到咱家。”
　　“美的你嗷。”还是顾蔷花粗声粗气地说，“等你拉人家呀，黄瓜菜都凉啦。”
　　“你们说的是什么？”一个流水般的女人声。
　　这是谁？梁玉晴轻轻过去，扶着窗框，透过窗纱一看，原来是前面那个楼的姑娘艾霞，穿着浅绿色的衣服，吃着甜蜜的大桃，好奇地过来。
　　“人家梁玉晴跟南雨霖好，他还跟着眼气。”顾蔷花拧了一把鼻子，甩了一下，不平地说，“他还想插哈一腿，早就把咱忘了。你这样的人，不要个脸皮。”
　　“别乱说啊。”艾霞不自然地抬头看着敞开的窗扇，“你说雨霖哥，不能吧？”
　　梁玉晴悄悄躲在窗玻璃后面，不觉怦然心跳。
　　“雨霖哥一直对我挺好。”艾霞扬脸一笑，“以前我妈烙馅饼，我还拽过他上楼吃饭了。他一开始不去，后来怕我不高兴就去了。”
　　“你也想跟南雨霖？”顾蔷花拽着大辫子，“那梁玉晴怎么办哪？”
　　“让她跟古二楞过呗。”艾霞一笑，捋了一下散乱在胸前的头发，显得妩媚，“你跟小泥鳅过，还有那个老头来的，也挺好的。”
　　“艾霞说得对耶。”古二楞高兴地笑着，看着艾霞，“走，我请你去吃烧烤。以后哇，你就在梁玉晴面前多给我说几句好话。”
　　“瞅你都喝成哈妈样了，还去喝嗷。”顾蔷花抹了一下嘴巴，急忙说，“带我也去呗。”说着，匆匆几步，好像绊到了草藤，扑通趴在了古二楞的脚下，连忙爬起来。
　　起风了，吹得绿柳莎莎作响。尘封的往事渐行渐远，却依然没有随风。
　　梁玉晴站在窗前，拽了一下薄纱一样的窗帘，默默地看着窗外的景色，那欢快的往事依然像鲜艳的动画，挥之不去。大学毕业了，她要用“爱”字，去改变家乡的面貌。可是，鬼使神差的却让“爱”字，在人生的旅途上转了一道弯。
　　“妈妈，你看什么呀。”是幼小的女儿思琳，怯生生地拽着自己的衣襟。
　　“思琳，乖女儿。”梁玉晴回身看着乖巧的女儿捂着鼻子，就拉着她的手，来到厨房，看着餐桌上的饭菜，温和地说，“多吃饭，妈妈好送你去幼儿园啊。”
　　“不吃啦。”女儿不高兴的样子，指着床上，“屋里不好闻。”
　　梁玉晴爱怜地看着女儿：“听话，妈去收拾。”说完，转身进到屋里。
　　静静的屋里，还听到窗外鸟儿不停的鸣叫。梁玉晴看着靠墙的床上，倒着自己的丈夫，一动不动。要不是他还在呼呼地喘着粗气，简直就像死人一样。她走到床边，习惯地掀起白被单，轻车熟路收拾的干净利落。
　　镜子中那如玉的脸儿，难免带有一些憔悴。可是，经过梁玉晴的巧手梳妆，顷刻宛如春风里的梨花，略带一点桃红，依然含带着少女般的风韵。她不禁无声地一笑，为自己的花容月貌感到点点的自喜。
　　换好了衣服，梁玉晴抱着可爱的女儿思琳去了幼儿园。刚到园门外，早有幼师接过去，赞不绝口：“思琳长得跟妈妈一样，像一朵花儿似的。”
　　听着赞美的话语，梁玉晴满面桃花。可是，那鲜艳的花儿，有谁来欣赏啊。一想到家里床上倒着那个植物人，她的心就像寒冬腊月的冰，不啻一个透心凉。
　　一条泛波的小溪，从柳林深处流出，汩汩地流向远方。
　　梁玉晴默默地走在小溪旁边，回眸没有见到人影，就偷偷看着水中倒映自己娇美的容颜，真的像邻居说的“比花儿”还漂亮啊。就像万绿丛中的奇葩，越是珍贵，越是让人感到孤独和寂寞啊。
　　“玉晴看什么哪？”
　　突如其来的问话，把梁玉晴吓了一跳。她连忙抬头看去，原来是一楼邻居于大姐和自己楼下的顾蔷花去市场，忙说：“没什么呀，刚回来。”.话没有说完，娇羞的脸上早已飞来一片桃花，引得几只蝴蝶翩翩飞来。
　　“看看人家玉晴，现在还像小丫头那么漂亮。”于大姐咂嘴称奇，随后叹了一口，“杨柳细腰的，还是大学毕业，咋就这个命啊。”
　　梁玉晴没有说话，脸色羞红，掐着手指，看着身边飞来飞去的蝴蝶。
　　“那算哈耶？”顾蔷花不屑撇嘴，“咱在大楼里干了几年，也没什么出息的，竟让那个老头子霸占，还赶不上现在自由哩。”
　　“你那是收拾卫生，冒充干部。”于大姐呵呵一笑，“在那呆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出息。也亏了那老家伙，还给你留一套房子哩。”
　　“他不给我好使嗷？”顾蔷花瞪着鱼眼，愤愤不平地说，“咱那时候也是姑娘耶，白让他占咱便宜嗷？后来他又看好像梁玉晴的那样的丫头，把咱甩了。后来还不是赶下台了。”
　　“玉晴是大学毕业，正宗的文秘，身材还好，你怎么能比得上。”
　　“就这点还行呗。不像咱这样肥粗扁胖的，还带小瘪犊子。”顾蔷花拍拍自己的老腰，粗声粗气地说，“你说，人家卢处长的傻儿子，明知道她怀上孩子了，嘎哈还要娶她当老婆哩？不就是她的脸蛋儿好看嗷。”
　　“你真的不嫌烂。”于大姐不满地看着顾蔷花，说，“就凭咱玉晴这小模样，像玫瑰花那么好看，就是找个科长什么的也不难。找什么傻子，你净胡说八道。”
　　“傻子也行耶。”顾蔷花急忙故作聪明地说，“家里事儿不傻就行呗，还能跟着吃香喝辣的，多享福……要是咱，就答应他，省得跟咱家小瘪犊子遭罪耶。”
　　“于大姐，我回去啦。”梁玉晴实在不愿听顾蔷花满嘴的胡言乱语，皱了一下粉黛，小声说，“回去给他翻身。”说着话，轻移脚步，看着林间的小楼。
　　“可惜这漂亮的人儿啊，从跟古二楞结婚，就没有享到什么福气，还得伺候半死的人。”
　　“她比那个傻子强不多少嗷。”顾蔷花的声音越来越小，“人家不挑你，就坡下驴得了，省的伺候那个只会喘气的古二楞…….”
　　梁玉晴回头看着于大姐和顾蔷花远去的身影，想着自己的苦难遭遇，不禁一阵心酸，眼圈里涌起晶莹剔透的泪花。
　　天空飘来一片乌云，遮住了明媚的阳光。梁玉晴感到眼前一片迷茫，人生不知道还要走过几道充满荆棘的弯。远处响起沉闷的雷声，哦，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