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爱自己些》蔷薇满园

13、第 13 章

　　资料室的张欢这时走进大厅，子香赶紧退出交友网站。

　　除了秦巍，子香还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秘密行动，低调做人，必须的。

　　张欢惊喳喳的宣布自己的驾到，然后却走到陈欣身边鬼祟祟的耳语。两人是死党，什么吊凯子、老公厉害与否的私话都彼此分享，有时谈得过于兴高采烈，音量难免放大，子香不想偷听也必须偷听了。

　　两人的表情一会儿惊讶，一会儿蹙眉，一会儿瘪嘴，虽谈兴很浓，张欢却不敢离岗太久。

　　临走时，张欢向子香要了两支烟，准备跑道厕所或某个偏僻的角落偷偷过把瘾。张欢是标准的烟民，全馆都知道，唯独张欢的老爸老妈不知道，用张欢的话说‘知道了会被打断腿’。为了保全张欢的双腿，全馆人都包庇张欢的‘罪恶’行径，在张欢的父母面前决口不提张欢已‘几毒’俱全。

　　与网上的奇闻轶事相比，现实生活中的八卦就显得寡淡无味了，无非都是婆媳关系，老公出轨小三逼位的老三篇，所有子香无意打听两人的秘密。

　　陈欣今天却决意转载，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就是别人向自己倒苦水。

　　“嗨，嗨，” 陈欣轻轻磕击桌面，提醒子香注意。

　　子香抬头，看陈欣神秘兮兮的，于是眼神示意：“啥事？”

　　“张欢的老公要张欢再生个孩子，如果不生，就离婚，你说怎么办？”

　　以生孩子来胁迫婚姻，很不地道，子香第一个反应，这样的老公不要也罢。

　　“关键是张欢还想要吗？” 子香问道。张欢第一婚有一个孩子，女儿，现在才三岁。张欢刚生下孩子就离了，坊间传说这孩子不是第一任的，所有张欢被男方蹬了。

　　“她不想要了，第一婚还让她心有余悸呢，如果再出同样的事，那张欢只有跳河淹死算了。” 陈欣愤愤不平。

　　“她第一婚究竟怎么回事儿？” 子香没有提坊间传说。

　　“第一婚，哼，第一婚可没少让张欢背黑锅，” 这世间真的没天理，颠倒黑白，陈欣很为张欢鸣不平，“那男的在张欢怀孕时找了个小三，孩子生下来后，事情才暴露，张欢为此哭得昏天黑地的，这些我哪能不知道，结果别人却说张欢偷人被离了。岂有此理，有理的还说不清了。”

　　“原来是这样，太可恶了。” 子香相信陈欣说的是真话，两人好的像一个人似的，哪里还有秘密，而坊间传说总是把离婚的女人描成臭气熏人的狐狸精，千错万错，都是女人的错。

　　“张欢现在的老公有孩子吗？” 子香只知道那男的在油田工作，上一月，休一月，工资却高得让人羡慕。有时那男的来陪张欢上班，两人唧唧我我，打情骂俏，在众人面前无所顾忌的秀恩爱。

　　“有一个女孩，但听说离后就老死不相往来，没再见过那孩子。”

　　子香默默地喝着茶，寻思着为什么张欢的现任如此急切地想要另一个孩子，却对已有的象废纸片一样轻轻抛弃。子香曾有一条丢失的小狗狗，多年后还在梦中看见小家伙凄怨的眼神。一个小宠物都足以让人牵肠挂肚，而此男人却如此决绝地切断与亲骨血的联系。此人莫不是有一颗冷酷的北极心。

　　“是不是因为是个女孩？” 子香又想起丁老头对嫣然冰冷而挑剔的态度。人世间，有些爱是唤不醒的。

　　陈欣摇摇头：“不知道，其实是不是真的，我都不喜欢这男的。”

　　“为什么？”

　　陈欣却没有搭话，而是走到热水壶前给自己的养生茶里注满滚烫的开水，然后回到座位，看着杯中缭缭上升的雾气发呆。

　　“怎么啦？” 子香问道。陈欣一贯不是思想者，发呆必有心事。

　　陈欣叹了一口气：“我在想如果我离婚了，再找一个，是不是我和我妈也会那么低三下气？”

　　“你说什么呀？谁低三下气了？” 没头没脑的，子香一时找不着北。

　　说还是不说呢？陈欣思衬着，馆里的人喜欢八卦别人的家事，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而且传着传着就变味。不过眼前这个女人少有的孤僻，基本没见她和馆里的人打堆闲聊，估计话到了她那里就是进了坟墓。还是说吧，也好减轻自己的心理负担。

　　“张欢和她妈把她老公伺候得就像太上皇一样，不但什么事都不让做，有时早饭还要端到床前。”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是在说张欢吗？” 子香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是每天把自己打扮得花姿招展，风头出尽的张欢吗？把张欢与贤妻良母划等号，那贤妻良母的词意就要定义了。

　　“当然是张欢，你以为是谁？其实张欢对她的每一个男人都是巴心巴肝的，你看她割双眼皮，减肥把自己饿昏，其实都是为了讨自己男人的欢心。”

　　张欢有过减肥一个星期不吃东西的纪录，结果昏倒在馆里，众人都知道这事儿。当时老板吓得不轻，求张欢，姑奶奶，求你了，别干这事了，你要倒也别倒在馆里啊，我可没有亏待你。

　　其实张欢一点都不胖，却执著的节食减肥，有时甚至饿得纤细，纤细了胸就小了，小胸又成为张欢挥之不去的噩梦。

　　对大胸的渴望，甚至让张欢的行为显得□□。张欢看见女同事的大胸，有时忍不住抓上一把，然后往自己胸脯上扣。

　　反正张欢从来没有停止抱怨自己的长相，而且以实际行动不断更新自己。减肥茶、隆胸霜就不说了，纹眉绣唇、植假睫毛、割双眼皮，张欢不停地变换新颜，有些老读者还以为馆里经常换人。

　　不过即使这样，张欢还是没能抓住自己前男人的心。

　　事实胜于雄辩。子香不再怀疑。

　　“不过这和张欢妈有什么关系？” 子香问道。

　　“生孩子的事儿就和张欢妈有很大关系。当初介绍人介绍两人时，就传话给张欢妈，说人家男方还要孩子的，张欢妈为了不让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溜掉，更何况张欢离婚又带着孩子，没资格跟人家讲条件的，就连连答应说，张欢以后会生孩子的。”

　　“张欢当时知道吗？” 如果张欢也做出过承诺，那就得履行诺言，子香想。

　　“她不知道，” 陈欣把不字的音量提得很高，引得一个读者不满地瞥了两人一眼，陈欣赶紧把头埋在电脑后，惊慌而抱歉。

　　静了一会儿，才压低音量继续：“他们结婚结得很快，婚前也没把这事当面说透。婚后张家就催她生孩子，张欢不想生，但自己的妈已经夸下海口，理亏啊，所以就借口女儿还太小，想缓缓，缓了一年，她老公就开始下最后通谍，说不生就离婚。你说这怎么办啊？”

　　原来张欢和老公秀的恩爱里掺了很多水分，有一个附加包裹。

　　子香咬咬嘴唇，这事确实很难办，不过生孩子的事也不是男人一个人的决定，女人也有决定权的。

　　“张欢不想生就明说呗，这样拖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子香说道。

　　“但她妈已说了要生的。” 陈欣伸长脖子，把头凑近，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好像张欢妈的话是圣旨。

　　子香目光冷峻的看着陈欣，根本就不在乎谁的妈，“这是张欢的婚，还是她妈的婚？”

　　陈欣一时不明白，明亮的黑眼珠蒙上了一层灰。

　　“张欢的婚姻，她妈不能代表张欢，所以她妈说了什么，跟张欢毫无关系。还有，生不生孩子张欢也有决定权，不是她老公一个人说了算，如果实在不行，离就离呗，拿生孩子的事来威胁，太自以为是了，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子香机关枪般的扫射一番。

　　陈欣轻轻点着头，好像悟了，“那男人就是太自以为是了，可能这就是我不喜欢他的原因吧。”

　　子香知道陈欣没悟到关键，“我的意思是张欢应该坚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而不是让别人帮她做主，你自己放弃发言权，肯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陈欣若有所思，这次没有说子香是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