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一章 就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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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就医消息只能告诉亲人
舒兰开始打电话。第一个对象是女儿。
午饭后，正是闺女有空的时候。她拨通了女儿的手机，没人接。再拨，还是没人接。她干嘛去了？
再给妹妹打，通了。舒兰的姐妹关系很好，说话一点都不用客气：“我体检的时候查出了点问题，大夫说要做个手术切出来看。看这意思不太好，最坏的结果就是乳腺癌。”这两天舒兰已把情绪调整好，调到了平静对待、理智思考的那程度。谈癌已经声色不变，嗯，凭她的语音语气，谁都听不出来她正遭遇着突然间发生的严重病变。尽管她心里还存在着侥幸，尽管她不情愿自己得了癌。
妹妹问：“怎么个情况你就说是不太好？”舒兰简略地回了一下。妹妹听了有点急：“你想想吧，如果没病，有大夫催你住院的吗？让你早点体检你不去，现在你被耽误了吧？我看八成你是中招了儿。说吧，我能怎么帮助你？”
“看什么时候手术吧，术后的第一夜，你陪我行吗？”
“什么行不行的，不行也得行。谁教你们家里没人手？我现在就过去看看你？”
“那倒不用，好钢使在刀刃上，有力气使在关键时。等到术后需要人的时候，我再麻烦你。”
“都这样了还说麻烦，假不假呀。告诉我实话，哪天手术？”
“现在还不知道呢，估计周一周二吧。你把家里单位都安排一下，就等我的电话吧。”
刚想放下手机，女儿的电话就打进来。是办公室的号码，孕妇尽量不用手机：“妈，有什么事了吧？”
舒兰对女儿说这事，得尽量地和缓些：“是有点事。今天你又加班呢？说我吧，我可能病了，最坏的可能是乳腺癌，最近几天要做手术。”
那边的女儿有点怕，声音里都带着微微的颤：“您不是吓唬我吧？这事您怎么不早说呀。”
“早？我也不知道啊。知道了，也就这一两天。因为没有最后确诊，我也不是太相信。这不是要做手术了吗？总得跟你说一声。想在你休息的时候再告诉你，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忙。我已经告诉你姨了，术后那夜她盯着。你可千万别吓着自己，千万不能动了胎气。需要你的时候我肯定得找你，你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吧。家里单位你安排一下，手机不方便接听，我就给你发短信。”
只听女儿焦急地说：“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会我就过去看看您。您在医院还是在家呢？”
“在家，傍晚时分回医院。”
还给谁打？给弟弟？舒兰有个弟弟，也六十岁了，他本来就有病，天天靠药过日子，弟妹身体也不好，更何况他们俩还在照看外孙。弟弟知道了只能瞎着急，舒兰需要的是干活的。算了，有了结果再告诉弟弟。
问老柳，老柳说这事得告诉他姐弟。
先给大姑姐打电话，大姑姐已经七十岁：“大姐最近可好吗？我又给你们找事了。真不好意思，我住院了。虽然我已经请了个新保姆，可对老柳还是不放心，我希望，有空的时候你们过来看看他。”
“你怎么又病了？什么病？”
“可能是乳腺癌。”
“你都告诉谁了？”
舒兰不想给大姐添麻烦：“我闺女，我妹妹，我住院的事都归她们管。您有空就关注一下老柳吧。我和老柳商量了，告不告诉二姐二弟都听您的。我的意思是，先别惊动那么多的人。”
“行了，这事你就别管了。”说完这话，大姐那边先挂了。
保姆要去做饭，舒兰过去再交代一下：“一定要注意低盐和低脂，做菜注意掌握分量，吃多少就做多少，最好不剩，剩下的菜不能下次吃，洗碗的时候就倒掉。”保姆进了厨房，舒兰再去问老柳：“昨晚的洗脚水热不热，今天早餐吃的什么菜？……”
门铃响了，老柳家的姐弟全来了。
二姐心直口快：“看看，上次来我就问你怎么消瘦了，你还说你是天天锻炼见的效果。我说你得查一查，这一下还真的查出了吧？还好，你没症状应该是早期，尽快手术很重要。再说一遍，这病一点都别耽误。” 二姐在这方面有经验。二姐夫的胃病就拖延了，直到多次呕吐才去医院，一去便被查出是胃癌，切胃化疗中医休养，三年之后还是离了世。
大姐问舒兰住的是哪医院，二姐说这家医院就挺好：“肿瘤医院的哪个科室都住不进去，排队手术的要等两三年，托人、花钱、给大红包的，还得住到他们协作的小医院里，就为的是能让肿瘤医院的大夫做手术。依我说，又不开肠破肚的，就在这里做了吧。这不也是大三甲吗？你想啊，哪个大夫在自己的医院里干活会不精心？”
二弟一边听着一边翻冰箱：“看看你们家鱼呀肉呀的缺什么。差不多的我就给你们送来点。”
舒兰对二姐说：“也是，我得病也不看好时辰，怎么就赶上我闺女怀孕呢？挨个数了一下最亲的人，好像只有你算是壮劳力。万一老柳有点事，就让他先叫你？”
大姐赶快抢过了话：“我们家近，有事你先告诉我，我看叫谁再叫谁。”舒兰的婆婆活到了九十一岁，她说过“一个姐姐半个娘。”自老太太走后，大姐自动地担起了娘的任。不仅是她自己能做什么就做什么，是她还招呼着弟弟妹妹们，每逢春节要聚一下，谁家有事她除了亲力亲为还给其他弟妹派任务。包括儿子闺女侄子外甥们，她也让他们小辈子的多联系，都是独生子女，表兄弟就是亲兄弟。有她真好，她让这一家还是一家子。
“其实，打个电话就可以了，你们还都跑过来。各家都有各家的事，你们都赶快回家吧。”老柳催着。
舒兰也说：“情况你们都看见了，我给老柳安排的挺不错吧？老柳说的对，你们快回去歇着吧。”
大姐拉着舒兰的手：“舒兰，大姐命令你，知道手术时间后赶快地通知我。你敢耽误我跟你急。” 都是六七十岁的人了，平常各自过各自的，真有了事，家人最急，家人最亲！家人，亲人，就是这样：没有客气，有话直说，真心关照，真心出力。
还没端起饭碗，女儿柳青就进了家。她有钥匙，就怕万一父母家里有事自己不能进屋。
柳青是老柳给孩子起的名字。□□停课，老柳和舒兰都是初中生。77年恢复高考，舒兰正在怀孕。老柳和舒兰都是想上大学的，但是，直至生子也没那个机会。所以，老柳把希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娃娃还没出生，他就起好了名字：柳青。一，男女都适，二，意境美丽，三，姓柳随我，四，寄予厚望。孩子是舒兰生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凭这名字，孩子的将来一定要比我们强。
离预产期不到三个月，柳青那膨起的肚子已经很明显。她现在怀的是二胎，老大已经上了小学。她和女婿都是中国第一拨的独生子女，他们俩就是四二一家庭的那个二。本来，柳青也不想再生娃，可那一年，老柳和她婆婆同时住医院，两口子同时忙不开，这才让他们改变了想法。
赶快，三人份的菜分出第四份，花卷再端上两个来：“你尝尝，小路蒸的花卷挺不错。”
柳青说不吃了，舒兰说肚子里的孩子饿不得。
饭后，舒兰必须回医院，她不想让护士再催她。柳青要跟着去一趟。也好，舒兰推着自行车，陪着柳青步行去。孕妇，每天走走有好处，何况初秋的傍晚，马路上的车辆少了，林荫道的空气相对还不错。
柳青想尽办法安慰着妈：“我们同事让我告诉您，乳腺癌其实没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一章 就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