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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假车 ...

  •   因着明日贺兰瑾还要去宫学,赵宣翎倒也没真敢将人怎么样,只是做了一次便放开了,两人躺在被窝里说了会悄悄话。

      贺兰瑾生于草原,虽然曾修习汉字,读过两三本诗集,到底未曾接触到其中精髓之所在。

      今日得遇郎焕这等学富五车的老师,又有赵宣翎此等融会贯通的引路人,正是初窥玄机,心中不无震撼。

      贺兰瑾写了什么,赵宣翎也不急着看,左右明日郎焕会命人再将文章送过来。果然是重开官学还是有用的,难得阿瑾长进了些。

      人这一生太漫长了。

      赵宣翎初时想的不过是养个床榻上的玩物罢了,可是养着养着便生出了感情来,一步步为他盘算,想着他不能受委屈,就将人挪出了后宫。想着他不能没有权势,便封了他一等公。如今便想着他不能虚度此生,又费尽心思开了官学。

      日后等阿瑾长大了,他想出仕亦可,想要治学亦可,亦或者他长大了仍没什么抱负,便在自己羽翼之下永远做个没实权的一等公亦可。

      左右要让他快活。

      次晨一早贺兰瑾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文章装进了木匣子里,交给汪斐抱在怀里,等着待会儿交给郞夫子。

      贺兰瑾住在宫中,来的却不是最早的,等到到了学堂,才发现霍凌已经到了。

      霍凌与霍泓,霍洵皆不同,他见人三分笑,个子也长得高,性情爽朗,学识渊博。

      倒像是林知渊的亲弟弟。

      霍凌本是霍家旁支的子弟,没这个身份能如宫学,可是他颇受嫡支兄长霍洵的喜欢,霍洵便将他举荐给了自己的老师。

      郎焕颇宠这个小徒弟,也就应了。赵宣翎深知霍家儿郎皆是上进的,又有霍娉,霍泓的面子,也就允了这桩事。

      霍凌自知这机会来之不易,更是用工。贺兰瑾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廊下温书了。

      郎夫子亦站在院中的梧桐树下。

      贺兰瑾将文章拿在了手里,命汪斐在外面候着,自己拿着文章去见郎焕了。郎焕与贺兰瑾相互见了一礼。

      “夫子。”贺兰瑾恭敬地将手上的文章交给了郎焕,郎焕笑着抖了抖袖子,露出了一双苍老又修长的手,他接过贺兰瑾的文章,便只直接院中树下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他抬手道:“坐。”

      贺兰瑾便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双手紧张地放在膝盖上,郎夫子将贺兰瑾的文章看了一遍,捋着胡须似是在思考,贺兰瑾紧张地不敢说话。

      霍凌此时也走了过来,站在贺兰瑾的身后。

      郎焕良久道:“殿下这文章,可是自己作出来的?”

      贺兰瑾忙道:“是。”又觉不太妥当,便又将赵宣翎昨夜指点的话说了一遍,郎焕笑着点头道:“这倒确实像陛下说的话。”

      此时十来个入宫学读书的子弟一一来了,郎夫子便将他们都喊到身边,命人在院中搬出了许多席子,少年人们一席地而坐。

      郎焕笑着道:“本想日后再与你们说这些,可是今日见容悫公的文章,免不了提前说说。容悫公的文章尚且稚嫩,只是其中深思之道,值得尔等思量。”

      郎夫子将贺兰瑾的文章交给学生们传阅,良久又回到了郞夫子手中。

      “你们觉得,天道不亲,常与善人,可对?”郎夫子含笑问道。

      崇英候的世子宗若作揖道:“学生并未想到此处,只是以礼义道德作论。”

      霍凌道:“学生以为此言对也对,错也错,不可一概而论。”

      郁天云尚且年少,不过十五岁:“学生以为此言是对的,若是此言不对,世人为何皆要向善?人又与禽兽何异?”

      又有许多不一样的见解,郎夫子不置可否,捋着胡须含笑一一听了。

      “若是人人皆能向善,又何来三法司?”霍凌反问。

      三法司乃是是指刑部,大理寺和监察院。

      贺兰瑾也渐渐融入了氛围,他道:“颜回勤勉潦倒丧生,盗跖横行富贵终老,这世上还有许多的不公,天道若是公允,怎会让好人枉死,恶人百年?世人道善恶好轮回,一报还一报,左不过是恶人遇见比他更厉害的,折在他手中罢了。”

      “我以为,此言不对。”贺兰瑾脑中不断回想起赵宣翎说话时的模样来,“孔圣人崇尚礼义,寄希望于人人皆能自律向善,然东周列国征战,礼崩乐坏,若能礼义救国,为何圣人亦未能力挽狂澜?”

      学子们从小便是听圣人言长大的,初次闻说贺兰瑾这种言论,不免觉得荒谬,却又觉新奇。

      亦有人道:“若是圣人所言不对,为何我等皆要修习儒学,科考又为何最重四书五经?”

      宗若道:“言兄此言差矣,圣人也道尽信书,不如无书。”

      贺兰瑾深觉自己昨夜还有许多话都没写出来,此时更是不吐不快。

      “礼义治国乃是人治,我所言乃是法治。礼治建立在人人道德全善之上,然宵小之徒不知凡几,法治便是为这些人界定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贺兰瑾道。

      “若依殿下此言,若是人人都以不违法纪为准,那世道未免太过凉薄。”宗若叹道。

      “道德是准则,律法乃底线。”贺兰瑾道。

      此言一出连宗若都对贺兰瑾刮目相看,他忍不住拍手赞道:“古人诚不欺我,三人行,必有我师。”

      贺兰瑾不好意思地笑笑,难掩眼中的光彩。

      “正因如此,你们才要熟读四书五经,朝廷才要设立三法司。”郎焕抚着胡须赞道,“容悫公能以‘天道不亲,常与善人’这短短八字,便思量到如此深度,实是值得你们学习的。”

      众学子忙笑着与贺兰瑾作揖,贺兰瑾慌忙还礼。

      “学以致用,济世救人。”郎焕道,“士子初心莫不拳拳,然前路崎岖,走得远了,反而就丢了这赤子之心。老夫望你等此后无论遭遇何等境地,都莫忘了今日此心。”

      “学生谨遵老师教诲。”学子们一一作揖道。

      郎焕笑得甚是畅快,又转身同贺兰瑾道:“殿下高论,令我等耳目一新,只是这笔力欠佳,叙事不明,条理不清,尚有待再进一步。”

      贺兰瑾不好意思地笑道:“是。”

      郎焕看着贺兰瑾赞道:“殿下有此心,来日可当刑部郎。”

      贺兰瑾今日在官学中得了郎夫子好一顿夸赞,回去的时候满脸笑意,在和风苑前下了马车便跳着进去了。

      琉璃今日还有些担心,待见到今日殿下的欢喜模样,才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郎夫子在早朝时分开课,授四书五经,午时便散了,故而贺兰瑾一天有一半时间闲着。

      宫学中的贵公子们皆是小时候便由家中请了名师教导,各个博览群书,讨论起来引经据典,贺兰瑾每逢此时便羡慕不已,因而每日午睡起来,便去书房读书。

      快到傍晚时分,贺兰瑾还在书房看书,有不解地便折了角儿,等陛下回来了教他。

      琉璃担心他看了一下午书饿了,特地命小厨房炖了汤端了过去,她进了书房,贺兰瑾竟丝毫未曾察觉。

      “殿下喝点汤吧。”琉璃站了半晌,担心手上的汤凉了,才开口道,“殿下这般认真,倒像是外面考科举的士子一般。”

      贺兰瑾闻见那汤的香味,也觉得腹中饿了,他坐到书房的小圆桌旁,一边喝汤一边认真道:“我也能考科举,今日夫子夸我‘来日可当刑部郎。’”

      琉璃跟着笑了。

      “你要是能考中,朕便让你做刑部郎。”赵宣翎恰好进来了,他笑着凑上前去闻闻贺兰瑾手中的汤,笑道,“这汤不错,晚上也做一份。”

      琉璃忙屈膝道:“是。”

      赵宣翎又瞧着阿瑾笑道:“郎焕夸你两句,你就要上天了,旁人兢兢业业一辈子考个进士,你倒是好,想凭那一箱子话本儿考么?”

      贺兰瑾瞪了一眼赵宣翎,伸手将他拉到书桌前,两人一同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中,贺兰瑾将方才看不懂的地方纷纷指出来,赵宣翎将意中人揽在怀中,心满意足。

      阿瑾每日沉迷话本儿的时候赵宣翎怕他耽误了年少好时光,如今他不沉迷了,赵宣翎倒是觉得书本占用阿瑾太久了,阿瑾的眼光都不跟着自己转了,心下难免有些失落。

      赵宣翎目光锐利精准,有些见识自然不是一般大儒夫子比的上的,因而教导贺兰瑾,贺兰瑾往往便能带给宫学新的东西,久而久之,宫学中的机警之人,便能从贺兰瑾的口中略窥圣意。

      忍了一旬的赵宣翎某日终于爆发了,将晚上还在跟自己讨论问题的小人儿拨了衣裳,压在书桌上,狠狠教导了一番。

      贺兰瑾甫一被顶,便面色瞬间通红,赵宣翎也不抱他回床上,直接把桌上的书本一把全扫到了一边,一手提着少年便将他反手放在了书桌上。

      贺兰瑾羞窘道:“陛下,这是书房!”

      然而心猿意马的陛下仿佛野马脱缰,怎么都按不住,单手伸进少年衣衫中在小腹上游弋,一手扯了少年的底裤,露出两瓣白花花的屁股来。

      贺兰瑾屁股一凉,连忙伸手去推身后之人,可是手一伸出去便被一只大手死死扣住。

      贺兰瑾一回头便见帝王眼中微微泛红,脖颈上青筋微微凸起,显然是忍耐不住了,当场便怂了,软软叫了一句:“陛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假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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