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篇]千变》夜阑枫语

75、决然不爱

　　“您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只是慢慢站起身，整理起自己狼狈的模样，问：“你叫什么？”
　　“卡文，卡文·图尔斯特。”
　　“那好，卡文。”我微笑着伸出手，说：“能为我解了这线绳吗？我被它困了好久。”
　　卡文的目光聚集到那雪白的线圈上，突然神色恍惚的伸手抚上，微凉的液体滴落，血漫上绳，看到已经化名为卡文的流梦竟然掐破了指尖任由血染红我腕上的线。
　　我连忙抽手回来，看到面前的人眼睛终于恢复清明，一种称之为惊愕的神情显现，看见他呆呆的看着自己依旧滴血的指尖，不可置信的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我看着已经染红的线，不由苦笑，既然忘了，那为何还不放过自己？
　　右手伸过去，抓住他的手，不顾那诧异的神情，按放在红线的结头，引导他的手轻轻抽离那缠绕的结。
　　“不···”
　　一声痛呼下，红线缓缓落下，伴随着两滴泪，一滴是我，一滴是他，我决然，而他是茫然，但却都是痛苦。
　　“卡文···”
　　一声惊呼，一个女子飞快跑了过来，扶住身形微颤的卡文，看到那悲凄却空洞的眸，脸色一变，看向我，满是愤恨。
　　我看得出那种情感，淡然一笑，说：“好好待他，他值得拥有幸福。”
　　脚步有些轻浮，错身而过，走到门外，一个趔趄，撑墙稳住身体，抚向心脏，不会再痛了。
　　嘴角慢慢挂起笑：“这出戏看得尽兴吗？市丸银。”
　　“真是悲哀，可惜我不喜欢悲剧。”银凑近我垂下的脸，问：“你呢？感到悲伤吗？”
　　“呵。”我缓缓抬起头，说：“为什么不，极致的痛后就会麻木，我早就可以释然了。”
　　银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我站直身体，神色已经如常，看向银，说：“自己的选择就容不得后悔，爱，我不悔，不爱亦不悔。”
　　“真的曾经爱过吗？”
　　“爱过。”我坚定地说：“可是代价太大了，所以胆怯了，不敢了。”
　　银突然笑出声：“这世上还有你想要却要不到的？真是有趣的笑话。”
　　我没有在意，也随之一笑：“看似能得到一切的力量，其代价却是抛弃一切，若是你，你付得起吗？”
　　“呵呵呵···”银倚靠到走廊边，说：“看来圣贤烦恼的确实多些。”
　　我笑着摇头：“没有烦恼，无忧无愁，恣意人生才是我该要的···”
　　说到这，我背过身，笑着嗟叹：“罢了···罢了，现在已经很好了，只要没人添乱。好了，说正事，你们打算把我安置在哪？”
　　“看来我真的是来对了。”银走到我身边，笑着说道：“如今带你去休息的人另有事干，我只好代劳了。”
　　银把我领到一处空荡到渗人的殿中，两排破面排排站，恭敬非常，我眉慢慢拧起，看向一旁笑得怪异的银，说：“我交给你的那个孩子呢？”
　　银坦然的说道：“已经安排歇下了，怎么？不放心我？”
　　我悠然一笑：“我怎么可能信你？这些人都帮我打发了，我只要一个人，还有最好帮我重新安排个小些的住处，不然我自己在外面建一个也成。”
　　“怎么能让你动手，早就料到这结果，可还是想看一下你到底会出现什么有趣的反应，不过你比起以前，还真是不一样了。”
　　“怎么可能一样。”我侧头说道：“你认识的绯真从来就不存在，她处处退缩，无所作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边人离去，却连仇恨都不配拥有，那么可悲的存在早就死了。”
　　“这可以称之为逃避吗？”
　　我笑了：“不是呐，没有逃，没有避，只是完全舍弃了而已，舍弃无用之物是人之常情，你说呢？”
　　银看向我，笑道：“真是残忍的说法，连过去都能舍弃的人，还有什么舍不得呢？”
　　“哦？”我调侃的笑道：“能被你评价为残忍，也算难得，毕竟我的作为也不过是人之常情，有舍方有得。”
　　“真是受教了呢～”银侧身右手展至一侧，说：“关于住处，你可以自行选择，毕竟这里最不缺的可就是属于你的住所了。”
　　我眼波回转，看到壁上开裂的门廊，嘴角挂出一个讽刺的微笑：“呵？准备的真是周全，找个人带我去紫尤的所在地吧，我想你也不再想跟我在这浪费时间了吧？”
　　“啊拉，还真是让人难堪，可是我的怠慢了？”银笑着说道：“那也没办法了，里亚，领这位大人去她想去的地方的。”
　　仆从中走出一个冷面的女子，恭敬的颌首说道：“是，市丸大人。”
　　迂回的壁廊，苍白的颜色，眼睛已经熟悉了这里的环境，前面的女子终于在一扇门前站定，说道：“到了，请您入内。”
　　“这意思是要囚禁我吗？”我看着那几乎机械化的神情，笑了：“真是无礼至极，下去吧，这世上还没人能命令我做什么，你倒是破了例。”
　　女子未动，依旧冷颜说道：“请您入内。”
　　“这是挑战我的底线吗？”我微笑着看向那女子，柔声念到：“沉睡吧，做个好梦。”
　　女子应声倒下，门口施下结界，我慢慢走进房间，看到床上安然入睡的小人，或许不该把你拖进来。
　　抚向那额际宛若额饰的破面，我轻声笑道：“无所谓了，这是你的选择，即便是死了也是你的选择，选择活下去就意味着终会死去，孩子，不要后悔。”
　　将灵识点入紫尤的眉心，看到她慢慢醒来，我柔声说道：“花田紫尤，记得，我——灵川雅君赋予了你生命。”
　　“灵川雅君？”紫尤神色依旧有些恍惚，问：“您是我的主人吗？”
　　“嗯。”我笑着拍了拍紫尤那头墨紫的短发，说：“好聪明，乖孩子。”
　　花田紫尤是留也非留，灵体受创严重，如今也算是我做出来的半个合成破面，看起来不过五岁，但心智还是要强些。
　　“那我要怎么称呼您呢？大人。”
　　“就叫大人吧，现在感觉怎么样？”
　　紫尤露出开心的笑脸，重重的点点头，说：“很好，大人。”
　　我勾唇一笑：“那就好，那要不要出去走走？”
　　紫尤抬起墨色的眸，好奇的问：“去哪里？”
　　“去看看将来你要生活的地方。”
　　我抱起紫尤，紫尤有些兴奋的向门外探看，我挥手撤开结界，看到原本还应该睡着的女子已经不见踪影，不甚在意，怀中紫尤明显有些沮丧。
　　“怎么了？不开心？”
　　“以后我只能待在这儿了吗？”紫尤环顾了下空荡荡的走廊，说：“我不喜欢这里，大人，我们不要待在这里，好不好？”
　　“好啊。”我笑弯了眉，说：“马上我会带花丫头去一片广阔的天际，但是现在要忍耐哦，陪着我一起忍耐。”
　　“嗯。”紫尤应和着，突然眼前一亮，兴奋的说道：“看，大人，有好玩的东西过来了。”
　　我抬首淡淡瞟了一眼，说：“紫尤想跟他一起玩？”
　　紫尤笑着摇摇头，天真烂漫的说道：“我不喜欢那张死人脸，但是如果把他撕碎了会很好玩诶。”
　　“呵呵呵···”我止不住笑了起来，感觉到紫尤不知觉散发出来的强大灵压，看来我又造出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大人也想玩对不对？”紫尤拍着我的肩膀指向走廊那天的乌尔其奥拉：“别笑了，咱们快去吧。”
　　“紫尤。”我柔声说道：“如今看来，你果然也会被舍弃。”
　　“大人？”紫尤满脸不惑：“大人不要紫尤了吗？紫尤哪里做错了吗？”
　　“没有。”我摇摇头，说道：“每个人的生存方式不尽相同，如今你选择了与我相背的道路，即便现在你还站在我身边，但总有一天我们便会远离相对。”
　　“不要。”紫尤小小的鼻子一耸，哭出声来：“我不要，您是主人，除了您紫尤什么都没有。”
　　我看着向这边走来的乌尔其奥拉，对紫尤说道：“记住不管强弱善恶，每一个存在都有其意义所在，不要尝试着去随意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