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桃夭》桃夭七仔

15、策谋

　　“怎么了，愣着干什么，大寨里的兄弟们都在等着我们呢。”
　　“不，没什么。这件事关系如此重大，怎么被人知道的？”
　　“钱王找人保镖给我送那二十家钱庄的地契和掌印，谁知道半路上杀出来个劫镖的，据说还是个女子，一个帮手也没有，上来就把保镖的‘摧眉剑’给挑了。”
　　“单挑？那看来武功不低。可知是那门哪派的人？”
　　“据‘摧眉剑’的弟弟说，那女子自称唐门弟子，又是一手暗器不淬毒，应该是唐门现任掌门执永的门下不错。只是我向来与唐门没什么交情，更是没什么过节，不知来者是何居心。”
　　“所以她劫了镖，发现里面是给你的东西？”
　　“不错。问题是当时不光是这小女子，保镖的一干人等全部看在眼里，这等秘密事情怎能让外人知道？！”黄老大虎目锋芒微露，无为看在眼中也不禁动容，他最是了解自己哥哥的为人，他为了达到目的完全可以做一些想象之外的事情，因为他是黄老大！
　　“我明白你的意思，若是我们杀了这个女子，再编个理由把事情都推到她身上便是了。只是这么做怕是会招惹了唐门，也是件不大不小的麻烦事。这事发生几天了？那女子现在何处？你知会了唐门掌门执永了吗？”
　　“那女子现被我绑于大寨之中，‘摧眉剑’的弟弟率领他的一班小镖师守着呢，他们恨不得生啖其肉，才不会叫那女子跑了。至于唐门掌门执永……他的态度却稍微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执永怎么说？”
　　“他说那女子的行动并非由他授意，还说若是那女子做出什么有违江湖道义的事，便让兄弟们尽管处置便是，唐门绝不姑息养奸。你说是不是天助与我！”
　　“这执永行事果真怪异……就算是唐门一普通弟子，一般来说不是也要求个情吗，即便是他行事公正有必要连弟子的性命也置之不顾吗……只怕这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这事看来也就此闹大了，可曾通知执永亲临？”
　　“五日前便已经通知了，想必今晚也不会缺了这一号人物。我想他也没这么大胆敢在我面前耍花招，你尽管放心。”
　　“嗯，那便好，一切小心些总是好的。怎么说栖霞也是我们的地盘，就算他有什么歹念也谅他不敢在这里撒野。你且加强警备，以防今夜有变。至于那女子……如若执永真的那么‘大公无私’，我们也不妨替他早日‘清理门户’不是。”
　　黄老大回头望了一眼无为，大笑道：“你这十年果真是去修佛了吗？还是如此心狠手辣，做事果决，一点没变呢。也不知佛是怎么教导你的。”
　　无为道：“佛从没有教导我什么，只是我眼界开阔了些，知道世上除了大哥你，还有一个佛。”
　　黄老大笑罢缓缓道：“佛又算什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只要是在我身边一天，你就永远是我身后的智囊，与我如影随形，这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谁也别想改变这件事。”
　　无为苦笑了一声，加紧了跟随黄老大的脚步。黄老大年纪虽然比无为大不少，脚步却快得让无为不敢放松脚上的速度，仿佛前方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不断追寻，任谁也无法停下他的脚步。
　　无为理清了这许多的事情，思绪慢慢的清晰起来。忽然他似乎想起什么，问黄老大道：“钱王这几年间都在什么地方，做什么？”
　　黄老大道：“钱王的皇帝老爹原来让他主掌户部许多年，眼看这几年该是即位的时候了吧，半年前却忽然调去了礼部，并一直在汴京办事不曾离京。不过他这许多年来苦心经营也为自己留下了全国遍布的恒通钱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呃……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太阳已然完全落下，连最后一丝余晖也带走了。
　　山下的白衣男子点起灯笼，并帮旁边的女子也点起灯笼，并温柔地递到女子手上。
　　女子显然有些受宠若惊，道：“师叔，我……我自己便可以……”
　　白衣男子道：“这些本是我该做的，不必拘泥于辈分。”
　　女子脸上淡淡绯红，道：“多……多谢师叔……”
　　白衣男子仰面望向即将沉入夜幕的栖霞山路，道：“一会儿见到你师妹，知道要怎么说吗？我不容许今夜有任何失误，再说一遍给我听。”
　　“是，我知道了……相、相公……”
　　女子的声线温婉细微，却一字一句在这空荡的山脚回响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