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天师被魔王宠成三界团霸》熊猫筠

98、神界

　　帕古辛穿着很朴素的长袍，神色淡漠，走得近了更显得高大，与符凌等人先前见到的干尸能看出极大的相似之处。

　　他居然是先看了符凌一会，才将目光扫向裴放，似乎对他不甚在意。

　　师父笑得开心，似乎想起身，但觉得太懒：“老帕，詹胜话还记得吗？”

　　帕古辛要坐下的同时，身下出现了巨大的石质座椅，冷漠道：“我讲得比你好。”

　　符凌蹙着眉头有些难以置信：“你还活着？我们看到你的尸体。”

　　帕古辛似乎很是无聊，挥挥手打断他：“我们的状态不是凡人意义上的活着，只是存在。”

　　帕古辛嗓音低沉，跟符凌在之前的幻梦中听到的一样，不过这里本就分不出真实与虚幻，只是体验还是极其独特。

　　帕古辛看向裴放：“我葬身的遗迹是你弟弟找到，引你们去的，他在那里也了解到很多关于世界的真相。”
　　“他进攻地上的计划，是打算复活所有的魔神，同一时间击溃仙人的基础防御，同时封死两界之门，关门打狗，也避免传送来援军。”

　　师父调笑道：“还知道关门打狗呢，詹胜话学得果然不错。”

　　帕古辛根本不搭理他：“仙人这边则是要打开两界大门，双方的争夺点会在大门的开启和关闭之上。”
　　“关闭大门的方式是青曳套出来的，我虽然也可以提供一定帮助，但我们没法把他拉进灵域，可以传递的信息终究没有那么多。”

　　符凌听出他们这是计划已久，而青曳是布在外面的线，不解道：“所以你们可以把我们拉进来，为什么？”

　　帕古辛道：“因为你们终有一天会来到这里。”

　　见符凌狐疑的神色，他淡淡解释道：“在这个空间，时间是没有意义的，一切的过去，现在，未来都会摆在你的眼前，只要以一定媒介形成共鸣，就可以将你们带进来。”

　　符凌跟裴放对视：“我不明白。”

　　帕古辛道：“这里有传说，是进入真正神界的前置环节，传说中的神界是全知全能，但据我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来讲，主要是全知，毕竟我不能确定他的全能会体现在哪一个时空。”

　　符凌难以想象：“那神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帕古辛道：“只是我的猜测和一些极其偏门的传闻，神界没有形体，没有寿命，没有你我之分。在那里所有精神融为一体，共享无限量的信息，并且随着所有时空的扩大而继续扩大，不知道会不会有止境。”

　　符凌道：“那到神界去有什么意思，神界又为什么要存在？”

　　帕古辛道：“为什么要存在，我猜测只是因为各个时空和世界存在，所以神界才存在，很难说它们之间出现的先后关系，也许神界是后出现的，也许是同时出现，也无法判断出现的理由。但到神界去有什么意思，我想……应该很没有意思吧。”

　　“我跟你师父在这个空间里的存在就不包含时间，我们不知道已经存在了多久，可能是一瞬间，也可能是数亿年，在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也就没有所谓的年月。”

　　“当你们最终来到这里就会明白，你会了解跟自己的世界从始至终的一切细节，在了解到一切的时候，你就不再是从前的你，你的人格，记忆，都会被海量的信息冲淡，当你知道一切的时候，就几乎是神的概念。”

　　符凌迟疑道：“但我感觉你和师父没有怎么变。”

　　帕古辛意外地挑了一下眉头，跟裴放有些像：“是的，我想是因为我们的狭隘吧。”

　　师父道：“你心胸狭窄就说你自己，别带上我，我单纯是因为俗套，没法真的升华成无欲无求的样子。”

　　裴放问道：“你们忽略了所有的信息吗？”

　　师父摇头：“也不能这么说，只是我们可能就不适合来到这个空间，离开的时候感情残留太过，根本没法抛却尘世。具体来说，就是海量的信息涌入后，我们两个都只能看到跟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人事有关的信息，就好像有一种筛选的功能，那些跟我们相关的事情在闪闪发光。”

　　“这也正常，毕竟来到这个地方的人不止一个，不可能每一个都有资格升入神界，你也知道，那是个多离谱的地方。我想这就代表我们是不合格的被筛选者，也许会在什么时候消失，也许会永远留在这里，被活活无聊成一股烟。”
　　帕古辛恹恹插话：“按照我的理论我们会消失，只是看精神体消耗的进程。”

　　师父说：“我是不懂，反正我在这里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改变，也对神界没有一毛钱兴趣，好在就是没有时间我就感觉不到漫长的空虚，一切对我们来说都是同时发生的。”

　　符凌问：“同时发生？”

　　帕古辛解释：“就是说，对于我而言，得到所有信息，遇到你师父，跟你师父一起联系了青曳，看到你们两个人的过去现在未来，看到整个世界的起点和终点，想办法联系青曳施行为期千年的的计划，如今看到你们两个人到来，都是在同一时间发生的。”

　　师父笑起来：“不理解也没关系，我们不在一个维度，是没法完全体会的。好在你们的时间是线性的，那我就从头开始跟你说。来，给你看一段东西。”

　　他终于站起身来，脚步轻快地进了屋，那屋子也是符凌熟悉的摆设，仿佛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师父面对一片开阔的书架，挥了几下飞出来一本厚书。

　　师父随手拿过那本书，并没翻开：“这是从我所处的世界，也就是人界了，从产生到截止期间，所有与我有关的记录。当我来时，这些记录一瞬间全部在记忆中出现，同时在眼前上演，但对你们而言，呈现的会是你们最熟悉的展示方式。”

　　他好像有些遗憾：“阿凌，你要是还在离朝，可能会看到话本或者戏剧，也挺有趣，但已经到过那个所谓现代，看到的可能类似于电影，你自己去打开那本书，看看会发生什么。”

　　符凌只好打开厚书，白光乍现，他的身影忽然仿佛变做一道魂魄，嗖地钻进书中。

　　裴放想拉住他，然而并没有办法，师父安抚地拍了拍他：“没事。”

　　“不过……”师父表情透着复杂，“他最习惯的方式居然是这样吗，穿进去？”

　　裴放不置可否：“他会看到什么？”

　　师父老神在在：“他小时候总不高兴，问我自己是不是天煞孤星，我找人算了说不是，但那时他太小发生的事情不够多，有些校正算得还不够准。”

　　“我知道，刚刚他进来前，收的那小鬼告诉他，他不是天煞孤星，是有人方他。这里，讲的就是这件事情。”

　　裴放沉默着也将手放了上去，居然跟符凌一样，瞬间消失。

　　师父：“……都这么爱玩的吗？”

　　他无语片刻，挠了挠脸颊：“行吧。”

　　符凌只看见一片刺目的白，逐渐能看见周围情景，不由得一惊。

　　夜色浓郁，他们在一个大院子里头，正对着一座小楼。这是他曾经记忆深刻的地方，但由于太久没有回去，变得熟悉而陌生。

　　符宅。是他自家的老宅，他长大的地方。

　　符凌正惊异着，不敢随意走动，就感觉空间猛地震荡，见到裴放也来了。

　　裴放见到他像是微微松了口气，戒备地看着周围。

　　“这是我家宅子，”符凌轻声道，“怎么回事？”

　　忽的楼中传来一声惨叫，一个人影心焦地跑过来，几个嬷嬷来拦他：“老爷，产房晦气您可不能进去！”

　　男人焦急道：“我妻子在里头，有什么晦不晦气？”

　　符凌愣了一下，往前走了几步，看到那男人的面容。

　　男人看着斯文儒雅，哪怕惊惧焦躁也不减清俊风雅的外貌，而且跟符凌在轮廓和眉眼间有微妙的相似。

　　符凌嗓音微颤：“爹……？”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稚嫩的声音也喊出来：“爹爹能进，我也要进去看阿娘！”

　　是个到人大腿高的小公子，眉目清秀，符凌一瞬间以为看见了自己小时候，接着意识到那不是自己。

　　小公子灵气旺盛，跟先前的男人有三四分的相似，能看出来血缘。

　　符凌就不一样了，他跟自己的爹爹远没有那么相向。

　　那小公子是他哥哥，符涟。

　　父子两个都不听劝，强行闯入了产房，符凌指尖发颤，也连忙跟了进去，发现自己不需要推门，像是鬼魂一样穿墙而过。

　　一个女人躺在产床上，面色苍白，冷汗淋淋，面貌却仍如月光泼洒在轻柔湖面，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夺目的光辉。

　　她正经历人生最剧烈的疼痛，却还让人觉得若有仙人，无非如此。

　　裴放跟了进来，见到那女人，本应下意识避开目光，却不由得定在她脸上。

　　太像了，除了骨相柔美许多，几乎是一模一样。

　　根本不必说就知道，那是符凌的母亲。

　　一声婴儿啼哭响彻房内，符凌终于有力气移目望去，见接生婆抱着个红呼呼的小东西，喜笑颜开。

　　“夫人，您是神仙似的人物，大公子和小公子也是一样。”

　　众人欣喜万分，围着去看那婴儿。接生婆为他擦干净，露出冰雕玉琢似的模子。

　　“谁家孩子一生下来就这么漂亮？”接生婆看得喜欢极了，“夫人就是不同寻常。”

　　符凌看着那婴儿，感觉很奇异，都有些难以置信。

　　虚弱的母亲笑起来，颤抖着伸出手，嗓音柔和：“给我看看他。”

　　忽然她神色一愣，直直望着紧闭门口。

　　符凌一惊，还以为她能看见自己，接着就发现离自己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幽幽的身影。

　　银色长发在灵体的状态下微微泛光，垂裟罗垂手而立，冷漠地与女人对视着。

　　“阿愫，”他嗓音很冷淡，却透着深不可见的危险，“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