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天师被魔王宠成三界团霸》熊猫筠

99、交易

　　符凌的母亲瞳孔微缩，一眨不眨地望向垂裟罗，虚弱道：“你怎么……”她望向相公，嗓音嘶哑而急促，“你们快离开，带，带孩子们……出去！”

　　符凌父亲还沉浸在欣喜中，不明所以，垂裟罗恹恹地指尖一挥，一切像是忽然按了暂停，只有母亲还能活动，想要挣扎着支撑起来。

　　垂裟罗唇角带着笑意：“阿愫，我终于找到你了。”

　　母亲神色变幻，低声道：“我既已走了，你为何还要寻来？”

　　垂裟罗不讲话，似乎她这问题问得愚蠢，母亲哀戚道：“放过我吧，你该知道，我已不是你的分.身,我是个人，我是我自己，你能不能……接受我们不再是一体的事实？”

　　这话说得垂裟罗像是有些烦躁，耐着性子道：“你定是受了什么坏影响，不然怎么会背叛我？”

　　母亲眼角泛红：“我哪里是背叛你？我早已想离开，苦苦哀求，你却甚至不当回事，我想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想做你的影子，有何不对，怎么叫做背叛？”

　　垂裟罗神色渐冷，哼笑道：“自己的生活，你的生活，就是嫁给这愚蠢的男人，还生下两个孩子？”

　　“你瞧瞧，你这大儿子的□□，根本承担不了你给他的灵气，长不了几岁必回早夭。你这小儿子……”

　　垂裟罗目光转向刚刚出生的符凌，眉间蹙了蹙，似乎颇感惊讶。

　　他语气急了些：“这孩子怎么回事，你到底把多少灵气分给了他？”

　　阿愫道：“阿哥，你当你做兄长。如果你乐得换个想法，这两个孩子可是你的亲族。”

　　“孩子们在这世界，你可以管他们叫做外甥，或者，你要是觉得我来自于你，他们甚至可以算你的子孙了。”

　　母亲拖动身体，颤抖地够向小符凌，小心地将仍带着血丝的婴孩抱在怀里：“你看看，他多像你。”

　　“他是这世上最像你的人了，你有自己的孩子，可无论你有多少子孙后代，绝不会再有一个能比他更同你想象。”

　　“我了解你，你爱自己，绝不会毁了任何跟你想像的人，是吗？”

　　她循循善诱，却透着绝望。

　　垂裟罗沉默片刻，似乎有所接受：“那我把他带走，你，也同我走。”

　　阿愫摇着头：“浮日神都根本不是人待得地方，我不愿他回去。”

　　垂裟罗道：“不会在那里久留，我当初要你来这世界，就是为了寻找新的住所，你们想留在这边，可以，只要留在我身边，而不是什么……”他嫌恶地看了一眼符凌的父亲，“这种东西身边。”

　　母亲看了一眼相公，泪水划过脸庞：“你不会害我的孩子，对吗？”

　　垂裟罗蹙着眉头，像是不忍直视，冷冷瞥向一边道：“我不会，只要你们留在我身边，我会对他们很好。”

　　“甚至，他，”垂裟罗点了小符凌一下，“不管我以后有多少子孙后代，他会是下一任的王。”

　　母亲轻哼一声，略带苦笑：“称王，便是什么很好的差事吗？”

　　垂裟罗像是难受至极，长出一口气，按住母亲面前的桌台：“阿愫，你到底要什么？我已经很……”

　　霎时间白光乍起，竟然是母亲的灵体猛然从躯壳中冲出，直接撞入垂裟罗体内。

　　垂裟罗身子僵住，瞳孔瞬间涣散，仿佛精神直接受到了攻击，皮肤瞬间白红交加，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垂裟罗唇角落下一滴血痕，哑声道：“阿愫，你……”

　　母亲的灵体已然看不见，传来的尖利咆哮却如同当年帕古辛离开垂裟罗时，冲天的银□□神体发出的一般恐怖。

　　“我要你，永远，远离他！永远，不要把他牵扯到你的事情中来，不许你碰我的家人一根手指，不然——我跟你一起死！”

　　垂裟罗一手按着地面，一手艰难地抓住自己的咽喉，似乎在试图反制：“……阿愫，你，哪怕是以如此方法，要毁了我，也是回到我身边了。你当知道……你既回来，我绝不会再给你逃走的机会。”

　　白光渐渐弱下去，母亲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模糊：“我知道……但如此，你也再不可能，伤他们了……”

　　垂裟罗抵着额头，冷汗直冒，白光终于完全消散，女人的声音不再响起。

　　垂裟罗跌倒在地，望着自己的双腿，仿佛是已然废了。

　　暂停键忽然抬起，符凌的父亲仿佛没受过任何影响，重新活动起来。

　　父亲嘴角还带着笑意，想同母亲说话，望着母亲苍白的面色，直直望着远处不再眨动的双眼，笑意一点点流逝。

　　“阿愫？”父亲在母亲面前挥了挥手，摸了一下她的脸，接着跪在地上，贴近母亲的面容，“阿愫？！”

　　突然，婴儿符凌大哭起来，哥哥也推门跑了进来，怔了片刻，眼泪无声滑落。

　　哭声与男人绝望的嘶吼交织。垂裟罗瘫倒在地，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冷冷望着，抚了抚着自己的心口。

　　白光亮起，在他身边汇聚成银白色的女性灵体，女人面无表情，看起来恭顺地颔着首，与已经失去气息的符凌母亲面貌相同。

　　“阿愫，你回来就好，”垂裟罗艰难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摸着没有任何反应的双腿，却似乎不甚在意，“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家人。”

　　女性灵体表情猛然扭曲，咬牙道：“你不能……”

　　垂裟罗一点额心，女性灵体的意识被压制下去，又恢复了顺从平淡的神色。垂裟罗咳了两声，又有一股血从口角涌出，他随意擦了一把：“我可以。”

　　“不管你下了多少禁制，我都可以。”

　　女性灵体面无表情，只有一滴眼泪，从眼眶中坠落。

　　周围场景变幻，还是一样的院落，逐渐不再精心打理，变得杂草丛生。

　　符凌与裴放看向周围，见一个三四岁的幼童跑进来，粉雕玉琢，应该是符凌幼年的样子。

　　当年的产房成了祠堂，母亲的牌位摆在案头上，父亲烧了一炷香，神色平淡，两鬓已经斑白。

　　小符凌跑进祠堂，步子慢下来，他哥哥跟在后面，已成了俊秀少年，见到父亲忙拉住弟弟。

　　父亲将香插.进香炉，默然望着那牌位。

　　小符凌眨巴着大眼睛，脆生生道：“父亲！”

　　“嗯。”

　　“这是母亲的牌位。”

　　“是，”父亲道，“阿凌，阿涟，来跪下磕头。”

　　两个孩子麻利地下跪行礼。小符凌盯着牌位，还有旁边画上美若天仙的女子。

　　“母亲去哪了？”他问。

　　父亲低声道：“去了好地方。”

　　“她为何不回来？”小符凌问。

　　“因为她一直在你身边。”

　　“在我身边？”小符凌好奇地向四周看，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窗边，一个身影渐渐浮现，银发，坐着华贵的轮椅，神色淡漠，却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她是一直在你身边。”垂裟罗幽幽道，“阿愫，你看你的孩子，他越来越像你。哦，因为是男孩子，当是更像我。”

　　他身边，银白的女性精神体垂眸望着地面，没有任何反应。

　　垂裟罗道：“阿愫，从前我们可以畅聊，但现在为了让你留在我身边，只能令你变得这样呆板冷漠。”

　　“如果，我解开给你的禁锢，你不离开我，且永远也不要想离开我的事，如何？”

　　女性精神体仍是豪无反应，像是一尊剔透的银白雕像。

　　“啊……”忽然，符凌的哥哥抵着额心，似乎头痛难忍。

　　垂裟罗道：“你大儿子不适应灵气，病症渐渐显出现了。这病症快，他此时看着没什么毛病，其实没几日可活了。”

　　“阿愫，如果我解开禁锢你不离开，我便给他续命。你知道我能做到，这件换的条件，你可愿意答应？”

　　垂裟罗大概是知道不可能等到答案，在阿愫的精神体额心一点。

　　阿愫神色忽然活了起来，立马扒在窗沿上，紧紧盯着符凌的哥哥：“阿凛……”

　　垂裟罗一挑眉：“原来他叫符凛吗，阿愫，我的条件你是否答应？”

　　垂裟罗自顾自竖起两指，阿愫抿着嘴角，片刻后也同样竖起两指。

　　两人间发出银白的光，似乎是缔结了什么契约。

　　“很好。”垂裟罗眉眼弯起，像是非常高兴，身影出现在祠堂内，指尖点在符凛额心。

　　光芒闪过，符凛渐渐抬起头来，似乎疼痛消失，有些茫然。

　　垂裟罗道：“这是世上最大的护佑了，能给他续上二十八天。”

　　阿愫一惊：“只有二十八天？！”

　　垂裟罗：“这已是最大的期限了，阿愫，你也知道的，你根本就与凡人不容，你这大儿子能活到这个岁数，已经很不容易。”

　　阿愫泪水倏然涌出，跪倒在垂裟罗脚边，抓着他的衣摆：“阿哥，你救救他！”

　　垂裟罗抚着她的头，好像很不忍似的：“好吧好吧，我分出些性命给他，总可以了？”

　　“但那样，我就有新的条件了。你需永远不许反叛我，不然你最爱的人会痛苦死去，你关心的所有人，都会陷入深深的痛苦，永无宁日。”

　　阿愫仰起脸，泪水交织，神色却很急迫：“这能换多久？”

　　垂裟罗：“五年。”

　　阿愫：“五……”

　　垂裟罗像是在扫在膝盖上不曾存在的尘土：“我的腿已快要治好了，但这生命力给出去，这双腿会永远站不起来。”

　　“阿愫，你看看，为了你的儿子，为了你永远不背叛我，我愿意付出多少？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从未骗过你。”

　　阿愫泪流满面，缓缓垂下头：“我会……永远服从。”

　　垂裟罗脸上泛起满意的笑容，又点了符凛一下。

　　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阿愫跪在地上，久久地望着自己的孩子，一点点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