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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夜相欢 ...

  •   顺昌二十七年八月,淮南王世子陈涣,已居京一年,皇帝声称世子年已十八,父母又俱不在京中,说体恤世子恭顺忠厚,要亲自赐婚世子。

      满朝文武哪个不明白,皇帝这只是想一手包揽世子婚姻,进一步地控制世子权力。毕竟,只有自己塞进去的人,才敢放心些。世子终究是世子,既要大婚,必选权贵,皇帝自然不愿给他白白平添一支姻亲势力。

      皇帝闷在御书房琢磨了几日,最终指了鸿胪寺丞左进善的嫡女给了陈涣。

      鸿胪寺丞,官职不低,却没甚么大权,说起来好听,其实就是个管这礼仪往来,操办大宴和觐见一类的。

      可谓给足了面子,又让陈涣摸不着实的。

      陈涣心里一清二楚,却也只能叩头谢恩。

      …………

      九月底时,离顾云生辰不足半月,世子府大婚。

      陈涣一身团锦的圆领红袍,亲自在府门上迎客,脸上越是笑容满面,心里越是滋味儿难陈,只觉这时辰一刻一刻挨的难受。

      想到日前去寻顾云时,对方恭恭敬敬地丢了句‘恭贺世子新禧’,就转身进了门,心中更是不舒坦。

      整整一年,他好不容易与他亲近许多,只这一道赐婚旨意,就又回到了初点。

      一年来,他与顾云虽也耳鬓厮磨,却从不曾踏出最后一步,这也是顾云渐渐接受他的原因。

      正暗暗叹气间,便闻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稍许冷淡开口,“太子冼马顾风安,恭贺世子新禧。”

      如今顾云已被皇帝封了从五品的太子冼马,总算不再一口一个草民了。

      陈涣闻声迅速抬头,“风——,顾大人,府内请。”

      顾云将一个系着红绳的枣木镂空匣子往他手里重重一撂,“不敢当。”

      陈涣下意识低头一看,便从镂空中隐约看出是支纯金打制的‘夫妻蕙’,心头忍不住一酸,压低了声音道,“待回头,你听我说——”

      顾云挑眉看过来,“说甚么?同喜同喜?前头几位迎进去的大人,世子不都是这么说的么?”

      不知从何时起,对眼前这人便打开了心防,许是因为他从未逾越那条线的自律,也许是他多次在自己失意时,话里带刺却内里软绵的安慰……

      也可能因,是两个月前,因太子府上触犯龙颜,自己亦被皇上无辜迁怒,赏了三十个板子时,这人惨白着一张脸,不顾吃紧的风声跑到府里时,那双充血的眼和抑制不住颤抖着的双手。

      他那时便知道,陈涣对自己,是动了真心,而绝不是一时的戏耍和冲动。

      然而,两人,都各有各的不得已,他知道。

      所以,他也不怪。

      只是,到底有些意难平。

      顾云轻轻叹了口气,又朝陈涣鞠了个礼,“礼已送到,下官偶抱小恙,恐不宜吃酒,还望世子宽宥一二。”

      说罢,未待陈涣阻拦,便转身离开了世子府。

      陈涣刚张了张口,便见一位大人携了小厮前来,只得暂且搁下这事,拱手相迎。

      …………

      顾云褪了外头的洒金袍子,只着了一件水青暗纹的长衫,坐在窗棱子上,也不穿鞋,拎了壶酒淋淋漓漓喝了大半天,直至日头落尽,又夜幕降临。

      就连小厮要进来掌灯,也被他撵了出去。

      黑暗里,‘吱呀’响起一声推门声,顾云直接将酒壶砸了过去,咣啷啷滚动的声音夹杂着一声斥责,“不是说不让你进来点灯么!”

      黑暗中朦胧的身形避了避,却没退出去,反而几步并上来,一下子揽住了他的腰,“做甚么,这么大火气?”

      顾云酒意未醒,察觉被人禁锢住,扯着胳膊挣扎半晌,呢喃道,“别点灯……”

      只闻来人轻轻笑了笑,“作甚么不点灯?你不是怕黑么?”

      顾云低低嘟哝了一句,有些含糊不清,便靠着他手臂歪了歪。

      陈涣这才发觉他醉的厉害,半晌也没觉出自己是谁,满屋尽是浓郁的酒气。

      唉,这就是他说的,偶抱小恙,不宜吃酒?

      陈涣撤出条手臂探到他膝弯里去,只轻轻一抄,便将他抱了起来,摸索着朝床边挪去。

      不知是不是感触到了熟悉的气息,顾云闭着眼仰头摸索到他嘴边,迷迷糊糊亲了一下。

      陈涣一愣,将他平搁在床上,轻轻拍打他脸颊,“风安?风安?”

      顾云依旧没睁眼,却突地抬手,一巴掌糊掉他的胳膊,“承轩别闹,痒的很……”

      陈涣转手从袖中摸出一个润滑膏,心头蓦地一烫,呼吸急促了几分,忍不住压下身来,颤手撩开他的前襟,“风安,今日我大喜,所以,我,想把今晚,给你。”

      至于那个左进善的嫡女,倒是颇为知道好歹,今夜自己丢了句让她不必等,她倒乖觉,只说,妇人家不能干涉爷儿们的事,说世子不必在意。

      左进善不愧是掌管礼仪的,倒的确教出个这样的女儿。

      只是,陈涣却觉得,这般‘知书达礼’,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丢失了自己。

      不过,他也管不了那许多了,她乖觉,终究方便了自己。

      顾云只觉身下一痛,酒意顿时散了大半,待终于撑着眼皮睁开眼,恍恍惚惚便见屋里不知何时点了灯,昏黄烛光下,陈涣闭着眼,头挡住一片光,投下一汪阴影来,睫毛上挂着的不知是汗是水。

      “承,承轩!?”

      顾云大惊失色,一下子完全醒过神来。方一挣扎,便痛的脸色一白。

      陈涣睁开眼,露齿一笑,抬手顺了顺他额边被滴落的汗水浸湿的黑发,替他揉按太阳穴,开口是与动作截然相反的温柔,“风安,你醒了?喝那么多酒,头可疼?”

      顾云突然抬手,死死掐住他胳膊往外推,“出去!你出去!”

      自己居然就这么被上了?还是被一个本该洞房花烛夜的男人给上了!?

      顾云只觉脑中嗡嗡震响。

      洞房花烛夜……

      顾云突然失控的挣扎起来,两人竟被他挣脱的分开来,“世子倒是精力大的很!洞房过了还不消停,又跑到这里来惹我!我顾云竟是给世子解不足的不成!”

      陈涣一把攥住他手腕,将人勾过来抱在怀里,紧紧桎梏在胸前,不停拍着他背安抚道,“没有,没有……,风安,我怎会刚进过别人的身体,再来找你?那左家小姐,我碰也没碰,你信我。”

      好久,顾云才渐渐稳了些,身体却仍在陈涣怀中轻颤。

      陈涣低了低头,吻住他的唇,极温柔的舔舐着他的唇瓣,又与他唇舌厮磨许久,才松开,柔声道,“风安,你看,我们才到半截……”

      顾云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他剑拔弩张的下身,只一眼,便急急转开脸,“你到外头吹吹冷风……”

      陈涣抬手轻轻揉捏了下他白皙的耳朵尖儿,成功激得怀里人颤了颤,才哑声道,“都进过了,你还坚持这个做甚么?我这回轻点,必不让你痛。”

      说罢,不待顾云回绝,便揽了他的腰身,重又从床头枕下摸出之前的东西。

      顾云见他伸手,不由皱了皱眉,“你弄的甚么?”

      陈涣不怀好意的一笑,“别再说拒绝的话,待会儿,我怕你自己都忍不住要寻我了。”

      说着便扣开盖子探指狠狠揩了一大块儿。

      “啊——”

      顾云一声轻呼还未到底,便被陈涣堵了嘴,唇舌纠缠。

      陈涣裹住他的舌头又是叼又是吮,手下动作却不停。

      顾云被他吻的腮上发麻,嘴角淌下津液来,撤了嘴,却仍闻渍渍水声不绝于耳。

      愣了下,才觉出不是口中,反应过来时已迅速涨红了一张脸,不由将头低低埋在陈涣颈窝。

      陈涣将手挪上他的脸时,抬了下巴一看,便发现他一双眼半张半阖,重新蒙上一层如醉酒般的水雾,颊上亦是两片飞红。

      ……

      陈涣一开始还刹着性子缓着来,后来眼见他亦沉醉其中,蛇一样扭动身躯,便渐渐红了眼,动作也越发凶狠起来,直到顾云尖吟一声出第三次,才顺着他的劲儿,饶过他去。

      喘息半晌,陈涣才反应过来,顾云自那声尖吟出口,就没了动静。

      心下立时一慌,急急将他脸掰过来一看,却见他紧紧闭着眼,脸色浮上层层苍白,竟是闭过了气去。

      陈涣伸手穿过他脖颈,将他捞起在怀里,抬手掐他人中。

      顾云紧紧皱了皱眉,撑开眼来,却复又无力的闭上,声音轻的若有若无,“陈承轩…,你想弄死我不成……”

      见他醒转,陈涣松了口气,倾身勾过床头盆架上的毛巾沾了水给他草草擦了擦身,扯过被子裹住他,“你睡罢,我府里明日一早还有些繁琐应酬,回头再来看你。”

      新婚第二日,不仅要应付府里人讨喜,少不得还得有旁的人来讨彩头,他总得露脸才是。

      顾云没应声,陈涣等了半晌,才发觉他已沉沉睡了过去。便轻手轻脚下来,穿好衣袍,掩门而去。

      次日,顾云‘偶抱小恙’,向东宫递了请沐折子,在府中歇息。

      好不容易到了晌午好些,却不料,太子李继,竟一个跟着的人也没带,只身提了包燕窝,突然微服寻到家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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