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以适

29、第 29 章

　　29.

　　许是有段时间没见的缘故，顾蘩这个人的无趣性终于超过了祁采的想象。
　　总而言之——祁采心累，想着：为了讨好他所能做到的极限就是这样了。
　　你说要给他买些什么东西吧，他也不要，问他有什么想去的又说哪里都好，难伺候的很。可惜祁采本就一心想给人赔礼道歉，末了无计可施，气是不敢气，笑却也笑不出来。

　　“对了，那个徐闻达……”祁采左手右手各拎了两袋试也没试的新衣，“你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就是他吧。”
　　顾蘩像是有些心不在焉，点了点头。
　　“那些有的没的都是他教的？”
　　什么叫【有的没的】？
　　“……祁采，你这样说是不对的。”顾蘩本想与他争论，却忽然顿住脚步，转身往回看了一眼。
　　“怎么了？”
　　“走的累了，想喝杯咖啡。”
　　祁采连犹豫都不犹豫，“好好好。”
　　顾蘩跟着他走，两分钟过去见他还没想起来之前的话题，了然地垂头舒了一口气。
　　这也是祁采的优点之一，有些事情争论起来只不过浪费时间罢了。而通常，有人选择忘记。
　　顾蘩觉得【忘记】很好，但他并没能拥有这项绝技。

　　咖啡厅只需要过一个小马路。祁采在前推开玻璃门，眼睛一扫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两人都没说话，既不看向对方，也不提自己要喝什么。祁采是真的觉得累了，他需要一杯拿铁并希望顾蘩能懂他起身去柜台点单，而顾蘩并没有令他失望，他坐下三十秒不到便起身，迈出修长而笔直的腿……走到了音响处。
　　很好，很顾蘩，他总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祁采的挫败感更深了。他轻轻走到这人身边，问他想喝什么。
　　顾蘩抬眼看了看悬挂在不远处的标牌，“拿铁。”
　　“……好。”
　　祁采走开两步，等候的时候听见有人远远喊了他一声“EI”，抬头的时候果然在另一边的吧台区看见了个熟人。
　　“Grey，你果然来了。”
　　Grey抱歉一笑，“露个面而已，对决赛是没有什么信心了……Van也在？”
　　“在。”祈采朝窗边一指，顾蘩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正垂着头在思虑什么。
　　“说实话，今年这届的冠军非他莫属了，我们只是个陪衬而已。”Grey的语气很乐观，他是大多数的只为爱好而来的选手之一，只有少数人才会为了奖金而不顾一切。“你们比完单人后要参加团队赛么？”
　　祁采答非所问，“你希望我们参加么？”
　　“我只是想知道我和女友还有没有机会。”Grey做出一个双手投降的动作，故作无奈的模样。
　　“那你可以放心了，Van他不会参加团队赛的。”祁采看了看那道窗边的影子，补充道，“否则，他也会是你见过最没有团队精神的人，没有‘之一’。”
　　Grey笑笑，“我以为他会对你妥协。”
　　“？”
　　“你们不是一对吗？”

　　祁采听完这句话愣了半晌没反应过来，他像是失去了对中文的理解能力，“一、一对？”
　　Grey看他那副模样，也是微微讶异，“难道不是……？抱歉，是我误会了。”
　　祁采心道我对顾蘩这么纯洁的友谊也能被误会，那这个世上存在的都是悖论了。他硬着脖子说了一句没关系，端着咖啡朝Grey道别了。
　　顾蘩并没有注意到Grey，或者说，他根本对祁采之外的人毫不在意，不管是否有过一面之缘。
　　好在祁采也压根没指望他想起来。他试图转移话题，“如果个人赛获胜，那么决赛有可能要出国参加，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顾蘩喝一口咖啡，轻轻“嗯”了一声，又问，“很远？”
　　“上一届在瑞士，今年还没有听说消息。”祁采下意识就要拿手机看论坛，一般这种事都是由September组里的人发布相关帖子，比上官网要方便的多。
　　首页上已经有关于这一届参赛人员的猜测贴了，还开了赌局。玩家们将各个区的大佬提了个遍，祁采一眼便看见了顾蘩和自己的ID号。但即使是人才辈出，大家似乎还是很想念有King带着躺赢的日子。
　　【135楼（id：##4）：唉，看到这些ID号我真是……怀念King的第一百零八天】
　　【141楼（id：木薯）：我可不可以提名King啊？没有他的大赛还能看吗？】
　　【142楼（id：米米米号）：排楼上。King会不会其实只是换了个ID潜伏在新人之中啊？】
　　【143楼（id：稔寇）：不会吧。都已经直接说不参加了还要来参加……这不是打自己脸吗？King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祁采一边看一边给顾蘩念，顾蘩附和着他点头，倒也没有什么。他问的那句“远吗”也被祁采遗忘了——他知道祁采本来也就对这些事情不太在乎。
　　顾蘩发现自己近来很容易陷入回忆之中。严格说来，顾蘩是在自己八岁那年才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在学校上课的时候，他与别人在意的点总是不一样。虽然老师表面上不会表露的太明显，但态度总会有一点点区别。而顾蘩当时并没有太习惯“正常人的生活”，他异常敏感，且执着于无解的事物，与其他小朋友都格格不入。所有人都排挤他，唯有祁采，像个傻瓜一样靠近自己。
　　祁采总爱对他说“我希望你能感到快乐”，但他根本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每个人对“快乐”的定义都是不一样的。
　　顾蘩对此相当苦恼：我该如何告诉他呢？

　　不大的咖啡馆里，心猿意马的绝不仅仅只有顾蘩。荣霖远远坐在店的另一头，透过一盆龟背竹偷偷摸摸看这两人在干嘛。
　　果然是会说话的嘛……荣霖摸了摸下巴。自己看上的人，那是怎么看怎么顺眼，主要还是顾蘩身边那个跟屁虫，一脸纨绔子弟的模样，跟他那个爸妈比起来，真的是差远了。
　　荣霖摸出手机来，拨号，“Lambert，我有件事想要麻烦你……”

作者有话说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