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以适

27、第 27 章

　　27.

　　虽然荣霖吃饭吃晚了，但不影响每一个想要见到他的人的等待，也不影响他这难得一见的好脾气。
　　荣家吃饭并非是每回都能凑齐一桌子人。荣家两位家长都是艺术家，满世界各地跑，时常不见踪影，这会儿老爷子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在家的竟只剩下荣霖与刚回国的荣芸。
　　荣芸花了一整个下午倒时差，依旧有些疲惫的模样。她替荣家负责海外的一部分生意项目，每年回国的时间屈指可数。但在此前毕竟有了爸妈这等父母作反面教材的案例，她是长女，对自家的兄弟姐妹自然有更多的关切。

　　荣霖走进餐厅时，荣芸显然是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她面前盘子里的东西一点也没动，像是没有胃口，却又看不出喜怒来。荣霖偏头给了她一个眼神，只觉得几年不见，荣芸倒是没什么变化，声音也依旧温和舒服，“就算是工作忙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
　　荣霖颇为乖巧的点了点头，“二姐最近是打算在忙婚礼的事？”
　　“哎，这个可不归我忙。”荣芸手上正戴着那颗“晨星”，她本就长得漂亮，即使并未穿盛装华服，模样也依然是闪闪发光。
　　“有宁远呢。”

　　在这一刻荣霖才记起到他的二姐是即将结婚的身份。他有些意外地看着荣芸，想这大概便是所谓的【幸福】神情。他至今也不理解荣芸选择向宁远的理由，但他能够理解，或许事实真的证明【爱】不需要理由，也不必向他人做任何解释。
　　说来对这桩婚事家里人都保持着“有待观察”的意思，只有老爷子不同意。若没有荣霖推这一手，就凭向宁远，还真不一定能娶到荣芸。说来荣芸其实对这个弟弟也有感激之意，只是国内国外分别的太久，或多或少有些疏离，不好表达罢了。
　　荣霖似乎也没有在意。他让傅管家换下了荣芸盘里凉了的菜，两人都吃的七七八八的时候，荣霖手机进了两条短信。
　　这两条短信几乎是同时发来的。一条是酒店那边发来的讯息，与荣霖报告Giant方合作进度。另一条是顾蘩发来的，相当简短，只有一句谢谢。

　　想来是他听了那张CD了。

　　荣霖这个念头刚一闪现，餐桌对面的荣芸便迅速捕捉到他嘴角上扬的弧度了。
　　“我看你今天的心情很不错啊……”荣芸好奇地问，“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确实是好事。”荣霖进信息的时候便立刻便放下筷子，拿餐巾擦完嘴角了。他见荣芸又想再问什么，便又接了一句，“具体是什么，暂且保密。”
　　“行。”荣芸也不逼着荣霖一五一十告诉自己，毕竟荣家也不可能出这么老实的人。她既不愿扰了荣霖这番难得的闲趣，又疼惜他，念了他几句多休息，没再挽留。

　　徐闻达租的房子地理位置与面积都中规中矩。顾蘩的行李少得可怜，新买的那些日用品直接拎过去，就像又搬了家了。
　　CD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CD，可听CD的人太闹腾却也不是什么好事。
　　顾蘩坐在餐厅酒柜边的高脚椅上给荣霖发完信息便收了手机，他看着不远处沙发上听着音乐已经陷入了沉思的徐闻达，微提高了些声调，问他觉得怎么样。
　　徐闻达转过脸来看他，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什……什么怎么样？”
　　“CD怎么样？”
　　“……”
　　人的情绪到了一个临界点，往往就会这样，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徐闻达机械地朝顾蘩方向看了看，徒劳地张嘴，还没从方才听到《帕凡舞曲》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很……很强。”
　　即使这已经他的第二遍，徐闻达对自己词穷的评价依然相当不满，他幽幽叹了一口气，补充道，“天赋真是世界上最不公平的事情。”

　　顾蘩在脑中过了两遍这句话，没反驳他，“听了两遍了，还没够？”
　　“天知道这CD是排练版的，市面上买也买不着，听十遍也不够。”
　　顾蘩见怪不怪地哦了一声，他拿着游戏耳机回房间，徐闻达在他身后大声问，“这么早睡？你不听啦？”
　　“已经听过一遍了，听第二遍还有什么意思？”顾蘩如是回答。
　　那个荣霖说的对，那首他在音乐厅没来得及听到的《Lullaby Of Birdland》确实出彩，仅是私下里录制的排练版尚且如此，那现场呢？
　　顾蘩低头调试了一下耳机，进游戏的时候，便将这些错过翻篇不计了。

　　三十天的任务条已经快到一半了，对于Shadow的过去，顾蘩依然没有什么头绪。他先前去湖边看了一眼，果真米德加尔巨蟒与洛基都不见了。而后他也去了西芙的金、色、大厅询问相关线索，可遗憾的是，西芙并不知道这项任务的相关信息。
　　她坐在高台上，平静看完顾蘩的问题，遗憾道，“Van，老实说，我确实记得很久以前这片大陆并非是这个模样的。但……实在是太久远了，那些记忆模糊不清，我早已不记得是为什么了。”
　　顾蘩回应她，“谢谢你，Siv。没有关系，我会找到答案的。”
　　西芙笑着点点头，那头金色漂亮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四散着星点，“Van，祝你好运。”

　　顾蘩在游戏里又转了一圈，图书馆里有可试听设备，是为模拟现实世界中的音乐厅，使玩家如同亲临许多年前的音乐会现场一般，很是令人惊艳。
　　对他人而言，执着于追寻斯式琴是一道没有答案的谜题，可对顾蘩而言，追寻本身便是他的答案。他记得洛基走之前唱的那首歌谣，选自《尼伯龙根的指环》，而这部大型乐剧是由德国音乐家瓦格纳历时二十六年心血制作，从头至尾听完，需要十多个小时，能有毅力听完的人实在不多。
　　就连顾蘩这样儿的，也在连续不断看了三个小时后感觉到了疲惫。并非是听不懂的缘故，对顾蘩而言德语几乎等同于第二母语，但若要在听歌的同时还必须时刻注意故事里的人物关系与故事外的任务线索，这考验的更多便是人的精力了。
　　顾蘩在1990年的大都会歌剧院中维持着如小学生上课一般认真的动作近五个小时，终于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游戏时间过了零点，他视觉隐藏的日程表显露出来一角，发出嗡鸣两声，提醒他，明日便到了要收拾东西，前往Giant初赛酒店入住的时候了。
　　他扬扬手，将日程表又隐藏起来，却还是退出了面前的页面。
　　图书馆里《月光》的声音轻柔的像云雾，重复循环播放着。顾蘩抬手摘下耳机，而此时，从客厅处传来的极细微的马勒第五交响曲已经到了尾声了。

作者有话说

　　我回来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