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雾废文》喝茶的垂耳兔

9、第九章

　　东西处理好了？沈商信大概猜出姚祥处理的东西是什么，他对着麦克风说，“问问他知不知道姚祥丢东西的大概位置。”

　　杨悦一立刻追问道：“那你知道他把东西丢到哪里去了吗？”

　　万大路摇了摇头，有些犹豫的说：“晚上太黑，野岭地方又大，我也不能确定他去的地方是哪里，但是，如果我去那里的话，应该，能试着找找。”

　　沈商信转身朝厅长办公室跑去，盛绽站在他身后，扬声问，“你干嘛去？”

　　理所当然没有得到回答，赵睿尽看见十几分钟前好不容易才轰走的人，此时此刻又坐在对面，不免有些心肌梗塞的酸楚，他满脸无奈，甚是乏力的问：“你又想干什么？我现在都后悔成立特案队，不，应该说后悔让你当这个队长。”

　　“案子破了后，你可以换个人当队长。”沈商信一脸不在意的说，赵睿尽瞪着他，案子破了，队长反而被换下来，其他人会怎么想？沈商信当真是什么都敢说。

　　“说吧，你又来是有什么事？”

　　沈商信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说：“你把何桐珏弄哪去了？”

　　赵睿尽根本不会想到沈商信又来找他是因为何桐珏，他琢磨的看着沈商信，不知道这人此时心里打的又是什么主意。看他满脸防备又千丝万缕的模样，沈商信也不忍心让人一个厅长天天想着怎么防备一个队长。

　　“你把他暂时借调到特案队来，我们人手不够，需要帮手。”

　　“你需要帮手，厅里能用的人多的是，怎么非要他？”赵睿尽不用多想都觉得沈商信的理由说服力不够，何桐珏的情况档案上写得清清楚楚，之所以让何桐珏去绑沈商信就是因为了解此人的情况，现在他来要一个‘听话的绑架者’。

　　这让赵睿尽绞尽脑汁也不明白他的脑回路是怎么绕的。

　　“赵厅，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沈商信压了压衬衫领口，瞧着门口进来时被他随手推开没有关上的门说，“我要他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也不能否定他的职业能力，上半夜他刚帮您完成一件事情，现在您否定他的能力，不就是在否定您自己的眼光吗？”

　　赵睿尽被戳到心虚之处却依旧面不改色，直挺挺的看着沈商信，声音不高不低充满威严的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既然你点名道姓强词夺理的一定要他，那我就宽容你一次，你去二楼第一间休息室领人吧。”

　　沈商信心中暗笑，明白对他们的考验也已经勉强过关，整整面容才对赵睿尽说：“赵厅怎么说，那事情就是怎么样，感谢赵厅的宽容，我去领人。”

　　话音未落，已经转身摸出门就要上二楼去捞人，赵睿尽对他油嘴滑舌见风使舵的能力再次大开眼界，以往总觉得他做特案队的队长欠缺火候，现在看来倒是恰得其所。

　　沈商信果然在二楼休息室找到正闷闷不乐低头沉思的何桐珏，何桐珏看到站在门口的沈商信，一度以为出现幻觉，直到沈商信带着他直奔一楼审讯室将他交给盛绽，他才回过神。

　　沈商信：“带着他，去传讯姚祥，无论如何都要把姚祥带回来。”

　　盛绽觉得沈商信像个神奇的魔术师，总能在关键时候弄出个把惊喜，比如把局内外流传的神奇宝贝弄来打下手。

　　“刚才杜修来电话，说在录像里看见了那个有钱的女人，根据容续提供的资料，那个经常找沙彦的女人叫谭音音，是个过气的女歌手。”

　　“那那个谭音音现在在哪里？”沈商信忽然想起容续原本就是冲着谭音音去的豪华别墅，中途因为他失踪，容续不得不放弃那边，转跑聚欢谷，“算了，谭音音我请自去抓，你带着何桐珏快去小巷子抓姚祥。”

　　盛绽有些犹豫，平日里大家都不把特案队不成文的规矩当回事，但真当事情来的时候，他们比任何人都注重沈商信的安全，“我去传讯姚祥，你带着他去找谭音音。”

　　“你放心，我就算再没本事，还不至于对付不了一个女人。”沈商信说，“姚祥那边我怕事有突变，你带着他更方便。”

　　盛绽刚要再反驳，沈商信的电话响了，盛绽只好闭嘴等他接完电话再说，趁此空隙也正好想想怎么劝他改变计划，盛绽看杵在沈商信身后像个木头人的何桐珏，没好气的把人扯过来。

　　何桐珏条件反射的想给盛绽一肘子，看见盛绽那依旧红肿着的半张脸，抿紧唇卸下浑身力气，任
　　着盛绽拉到一边，盛绽看着沈商信说，“你看看我们队长，只有脑子好用，身手完全不行，一会你跟着他，我自己去办传讯的事。”

　　何桐珏低头看着盛绽，摇头，盛绽愣了愣，“什么意思？”

　　“我听他的，他是队长，他让我跟着谁，我就跟着谁。”

　　盛绽被何桐珏的话气得暴跳如雷，拽着何桐珏的胳膊低声带着怒气说，“我也是队长，只不过前面多了个副字，你怎么就不听我的？”

　　何桐珏看看盛绽又看看那边蹙眉接电话的沈商信，想了想说道：“等你把那个副字换成正，我就听你的。”

　　盛绽：“……”

　　去你的脑子不好使，瞧瞧这话说的可比一般人机灵多了。

　　盛绽推开何桐珏，不想搭理两句话就把天聊死的人。沈商信那边挂上电话走回他两面前，“你两还是照旧传讯姚祥，我回队里。”

　　“发生什么事？”

　　沈商信拉上外套拉链，抬眸看了眼盛绽，“谭音音已经在队里的审讯室，你把姚祥也带回队里。”

　　盛绽一惊，转瞬想到肯定是容续干的，本来容续的任务就是去请谭音音，只是不知道这半路改道去找沈商信的人是怎么在回到队里后又把谭音音弄回去的。

　　“盛绽，姚祥是个重要的突破口，我不希望在他这块出现偏差，何桐珏跟着多一份保障。”

　　沈商信神色认真，口气诚恳，态度从未有过的良好，导致盛绽有一瞬以为面前的人只是个披着沈商信面皮的他人，想来大家认识不过一个多月，这又是一起办理的第一个案子，总要些时间和机会才能研究透彻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我明白。”

　　盛绽带着何桐珏又从厅里选调几个人才出发去找姚祥，为防姚祥听见警笛会逃走，盛绽让几人把车上的警笛通通关掉，连车顶上的警灯都一并关上。

　　凌晨三点，窗外偶有虫鸣，从二楼眺望远方，一片灯火通明，附近的大道上连一辆车都没有，杨悦一把整理好的资料递给沈商信，沈商信翻了几页在末端看见万大路的签字，他合上文件夹。

　　“走，带万大路回队里。”

　　万大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把该交代的能交代的都交代了，警察还是不让他走，直到刚才那位外貌帅气实则是个女警察给他戴上手铐，蒙上双眼，一看就是要转移地方，他才有些慌了神，此时他的话痨毛病跟着犯了。

　　“同志，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万大路忐忑难安，他能感觉到自己被带出了警局，因为屋里不会有清新的空气，接着他感觉被压着头推进了车里，两边身侧各自坐上一人。

　　“同志，该说的我都说了，您说了我交代完就会把我放了的，也不会追究我刚才打警察的过错，现在您是要带我去哪儿？是要秘密处决我吗？同志，我真的知道错了，您罚我钱，或者让我吃两天牢饭都没问题，只要您别杀我，我家中上有八十岁身体不便的上人，下有四五岁嗷嗷待哺的孩子，家里要是没了我……”

　　坐在副驾驶的沈商信听见这番透着浓厚想象力与求情的话，对万大路频频侧目，在他的职业生涯里，怕是没遇见过这么话痨的人，从厅里到特案队小楼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万大路愣是没停过嘴。

　　说到车停，万大路俨然以为自己即将被拉下车嘎嘣吃上一颗枪子，蒙着眼抓瞎的牢牢拽着车门的把手不肯下来，嘹亮高亢的干嚎声惹得站岗警员憋笑不止。

　　沈商信上前一步扯下万大路的眼罩，盯着万大路的眼睛说，“我是特案队的队长，给你换地方不是要杀你，是希望你能来这里做个证。”

　　万大路傻傻的看着他，面色依旧不安，声音略带沙哑的问，“真的不是要杀我？”

　　沈商信和颜悦色的说，“要杀你还轮不到我们做决定，再说，你觉得自己犯下死罪了？”

　　万大路拼命摇着脑袋，以示自己的清白，“这里需要保密，所以来的路上才会蒙住你的眼睛，你放心，事情一结束我就会派人送你回家。”

　　万大路一颗心稍稍安顿，两个默不作声的警察夹着万大路跟在沈商信身后进了小楼。让杨悦一把万大路带走，沈商信几步进了办公室，办公室里杜修顶着熊猫眼正在看万大路说的姚祥出门丢东西路线的监控录像，因为有具体时间，盘查起来相对简单。

　　“怎么样？”沈商信扶着杜修的椅背问，杜修把看见姚祥的录像时间地点已经圈出来，在地图上逐渐画出万大路说的路线。

　　“快看完了，万大路说的基本都对的上，除了中间万大路跟丢姚祥，姚祥和一个人见面外。”杜修指着录像里头戴鸭舌帽，面带口罩墨镜，身穿黑衣遮的严严实实的人，“要不是姚祥在这块停留时间过久，我根本看不出来这里藏了个人。”

　　录像里那人只露出半个身体，起初监控只拍到黑漆漆的后脑勺，后面那人左右看的时候发现监控，立刻缩了回去，小心程度可见一斑。沈商信指着录像问，“那一块只有这一个摄像头？”

　　杜修手指翻飞的调开几个录像，翻阅后无可奈何的点头说，“是，地区偏僻，监控就没装太多，越是这样出现的纰漏越大，现在只希望能从姚祥嘴里挖出点东西来。”

　　办公室只有杜修，沈商信记得他明明让容续回来帮忙看录像，现在，人呢？

　　杜修回头看沈商信，沈商信没看见容续，转头正对上杜修若有所思的目光，他咳了咳，“容续呢？”

　　“哦，他啊。”杜修指了指脚下，“在一楼审谭音音呢。你们带回来的那台主机，没有大发现，连个聊天软件都没有，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视频播放器，还有各色的打码资源，我搜查完各个角落，没发现有用的东西。”

　　沈商信叹了口气，对没能从主机里挖出点有用的东西抱以失望。

　　“我看看容续的审讯，你继续对万大路说的路线，有发现通知我。”沈商信走出办公室正撞上安排好万大路回办公室的杨悦一，他顿住脚对杨悦一说，“鉴定科那边的检验报告大概快出来了，你一会打电话问问。”

　　“好。”杨悦一应道。

　　沈商信到审讯室没急着进去，他想看看容续的审讯能力，结果，审讯室的人都在沉默着，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空气里弥漫着不知何起的硝烟，莫名针锋相对，连站在外面的沈商信都能感受到其中的不合味道。

　　他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沈商信打开门，让记录的警察先出去，缓步走到容续身边，看着谭音音。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见明星，新鲜感前所未有的高涨，沈商信打量着对面的谭音音，对面的谭音音也同样在打量着他。

　　谭音音，三年前乐坛著名女歌手，红到发紫发黑都无法彰显其影响力，只能说她的歌一出必成为当年的金曲，往往凭借一首歌就可以拿奖拿到手软，谭音音的创作能力也可谓屈指可数，只不过红遍大江南北的女歌手被一场三人行丑闻毁灭。

　　要说谭音音长的普通那是昧着良心说话，就算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也算得上是个清新脱俗的美女，走在人堆里夺人眼球的那类，尽管对面的谭音音面容略有衰败，一夜未睡疲态尽显，双眼无神，黑眼圈直指国宝，也无损她的风姿卓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