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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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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商信还想再说点什么,试图让赵睿尽改变决定,然而赵睿尽无情的指着门口,其中意思不言而喻,为了不让赵厅发飙真的对他采取特殊手段,沈商信只好听话的闭上嘴,伸手想拿回那份资料,却被赵睿尽压着,他心里跟个明镜似的明白赵厅要研究了。
走到门口他忽然对赵睿尽说:“赵厅,何桐珏这人我要了,回头我让他打个申请报告,希望你能直接通过。”
赵睿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要那么个二愣子,前面驳回他的翻案要求,现在人员调动的请求便不好再直接驳回,于是敷衍道:“你让他打个报告,我看看再说。”
“哎,这不行,赵厅,这人我要定了。”刚迈出一条腿的沈商信听见赵睿尽摇摆不定的回答,立刻收回那条腿,站定在门口,大有赵睿尽不答应把何桐珏批到特案队他就赖着不走的趋势,赵睿尽生怕这位沈队长又用三寸不烂之舌夸夸其谈何桐珏调到特案队的好处。
沈商信能说会道的特点在最初接触,让赵睿尽记忆犹新。
“行行行,人给你,你出去。”
沈商信看赵睿尽对他满脸的眼不见心不烦,得到想要的答复立刻动如狡兔的消失。他疾步走到审讯室,想找盛绽了解了解情况,结果看见盛绽脸上敷着冰袋,一脸一言难尽的盯着审讯室。
他长眉一扬,神色一顿,大概想到盛绽此时此景的由来。他憋着笑走到盛绽面前,勉强压下一开口就笑场的冲动,“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盛绽把脸上的冰袋挪开,露出红肿的半边脸,“被人揍了,说我胡编乱造,他家庭幸福美满的很,哪来的老婆出轨?”
沈商信啧啧称奇,凑近看那半张已经称得上是有碍市容的脸,嘲笑着说:“就您这样的,被挨打我一点都不稀奇。”
盛绽怔怔的看着他,猛然把手里的冰袋敷到脸上,激起一阵阵的鸡皮疙瘩,“信哥哥,作为队长你不该是见到自己队员挨打,就挺身而出,为队员出口恶气吗?”
沈商信正站在监控前看杨悦一审人,闻言他漫不经心的扫了眼龇牙咧嘴的盛绽,“我是那种护短的人?”
盛绽:“……”
“跟悦一来的那个人呢?”沈商信没看见何桐珏,也不知道人去了哪里,他还想告诉何桐珏厅长说只要他写报告,就批准调往特案队的事。
“被叫走了。”盛绽站到他旁边,“听说是执行任务失败回去领罚。”
沈商信看着审讯室里再次暴起想袭警的男人,问道:“这是你们唯一碰见的听说自己老婆出轨,
暴起伤人的吧?”
因被袭击的部位是自己最重视的位置,所以盛绽的幽怨颇深,加上审了十几个唯有这个刺头突发袭击,盛绽很难忘记这人。
“是,他很凶,速度也很快。”盛绽说,他和沈商信不同,沈商信是纯粹的三脚猫,只能糊糊别人,他虽是法医出生,但手上功夫并不弱,不说独当一面,单打独斗肯定不在话下。
“这个人有点意思。”沈商信指着里面的人说,“姚祥和胡强的背景查到了吗?”
“查到了。”盛绽把放在一旁的文件夹递给他,“姚祥三十岁的时候,老婆出轨和人跑了,从此他失去工作的斗志,整天无所事事,直到有天在网上看见大把人写自己老婆出轨的经历,突发奇想投身写作,这些年来算是小有成就,姚祥原本还有个哥哥,叫姚吉,在姚祥三十二岁那年,和人打架被捅了心窝,当场死亡。从此姚祥就和他爸姚旺相依为命。”
沈商信:“那胡强呢?”
“胡强这人的经历就有点传奇色彩了。”提起胡强,盛绽兴致勃勃,朝着他一通笑,直把他笑的想脱鞋抽人,“没娶媳妇之前,他刚开始做的是推车卖水果的小摊贩生意,后来为了改建城市管理,就出了推车小贩的天敌——城管。胡强被城管抓过几次,丧气下就去改行做鸡头,你想他一个没背景没能耐的人,能做那行吗?”
沈商信没想到那天看起来插科打诨的胡强还有这种经历,但这应该不是胡强所有的人生经历,他示意盛绽接着说,盛绽也没有要吊他胃口的意思,“后来被人举报,进拘留所待了段日子,出来后又开始学人家混□□,也许是前半生的日子过的太不顺,刚当□□小弟,就拼命的抗包,不要命的打架,渐渐也小有名气,就这么得了个胡二混子的名头。随着年龄大了,也该娶妻生子,□□的小弟们想结婚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他仗着蛮横,硬是娶了个媳妇,就是他现在的老婆。”
盛绽叹了口气,“你说把老婆娶回去好好疼着爱着也就算了,胡强还经常打老婆,气不顺或者多喝了点酒,听外人嚼了点舌根子,回家就逮着老婆打。”
“这么说,胡强有杀沙彦的动机,那他的不在场证明呢?”沈商信问。
“沙彦死的那晚,他在和人通宵打牌,这点我已经查证过了,而且,他们就是在胡强家打牌,从胡强家到聚欢谷至少需要四十分钟,他根本没时间作案。”
审讯室里的人像是被杨悦一安抚住,杨悦一轻声慢语,好声好气的和那人说着,那人明显吃软不吃硬,被杨悦一说的眼泪控制不住的糊了个满面,抱头痛哭,一边哭一边喊着他多顾家,为了家庭做了多少努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双眼红肿之际抓着杨悦一的胳膊问,为什么他都这么努力了,老婆还是要出轨?
杨悦一答不上来,只好不停给那人塞纸巾,塞到后来那人停止哭泣,声音略带哽咽的说,“你,你是不是,想问,聚欢谷鬼屋,杀人的事情?”
不仅站在他旁边的杨悦一紧盯着他,就连站在外面的沈商信也哗的目光锁定了他,盛绽郁闷的看着杨悦一,都是警察,怎么他挨打,杨悦一不仅不挨打,还从糙汉嘴里挖出不一样的东西,虽然
杨悦一从性别上来说是个女的没错,但从外表上来看,根本就是个帅气的小伙子。
糙汉擦干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杨悦一说:“警官,能给我杯水吗?”
“当然可以。”杨悦一起身给糙汉倒了杯水,糙汉接过水低声对杨悦一道谢。
喝了几口水,糙汉的情绪也跟着稳定下来,开口道:“我叫万大路,家住在小四胡同街,其实前面那个男警官说的没错,我老婆出轨了。”
杨悦一点点头,旁边记录的警察略同情的看了眼摄像头,站在监控前的盛绽捂着脸颊沉默不语,分明是不想说话,沈商信轻巧的撇着呆若木鸡的盛绽。
沈商信:“如果他提供的线索利于破案,那我可以不追究他袭警的罪责。”
盛绽:“……”
万大路小心翼翼的看着杨悦一,用很小心的语气问:“我刚才,打了那位男警官,是不是要被关上几天啊?”
杨悦一抬头看看他,随即摇头,“如果你能提供比较有用的线索,这次袭警就当没发生。”
再次受到重创的盛绽:“……”
“好好好。”连说几个好字的万大路,低头喝了一大口水,像是给自己存够说下去的勇气,“我是做夜摊烧烤的,春末到秋末做烧烤,初冬到春末烤红薯蒸玉米,虽然生意不大,但养活一家人够的。”
“说重点。”旁边记录的警察忍不住提醒道,万大路牛气哼哼的不理提示,杨悦一一张雌雄莫辩的脸上露出个笑,让他慢慢说不急,万大路心里舒坦的不得了,他平日里说起事情来就像说书先生似的要先铺垫足够才肯进入主题。
杨悦一的神情在一定程度上满足这位颇有说书先生风范的万大路,“我经常十一二点才回家,那天晚上我比平时收摊还要晚点,因为多卖了几个红薯,回到巷子的时候都一点多了,巷子口的路灯早八百年前就让巷子里的熊孩子打碎了,换了几次,寿命都长不过三天,人就索性不管了。我晚上视力贼好,有灯没灯都差不多,走到巷子口我发现那有两个人在拉拉扯扯。”
万大路低头又抿了口水,吧唧两下嘴,接着说,“我一般走路习惯贴墙走,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才让巷子口两个争吵正烈的人没发现我,我看见他们吵架因为脸皮薄没过去,大家都在一个巷子住,低头不见抬头见,遇见别人吵架,挺尴尬的。我就贴着另一条小巷子想着他们吵完走了,我再走。”
杨悦一双手叠放在下颚,兴味的问:“然后呢?”
“然后啊?”万大路神神秘秘的说,“听了几句,我才发现在巷子口拉拉扯扯的两个人居然是姚祥和一个女人,你还别说那女人说话的声音懒洋洋的,听着特别舒服,就像在你耳边说悄悄话那种感觉,大概是拉扯的不耐烦了,我就听姚祥说,‘你再无理取闹,我就不客气了。’,然后那女人立刻态度软下来,也不和姚祥争吵,只一个劲的说自己该怎么办,说自己杀了人,迟早会被发现之类的,那女人没说几句就被姚祥捂住嘴拉走了。”
“你当时就没害怕?”杨悦一问,“毕竟他们说的是杀人的事情,你不怕被他们发现,杀人灭口?”
“当然害怕。”万大路一脸的劫后余生,即便现在说起来,他依旧一脸心有余悸,“我当时腿都软了,手心后背全是冷汗,被深夜里的冷风吹回神,才匆匆忙忙的回到家,回家后我一句话都不敢和人说,就怕被人看出点什么。”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想问的是聚欢谷死人的事情?”杨悦一给他又续了杯水,万大路赶忙道谢,他深吸了口气,又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都怪我这不安分的心。”他面露懊恼悔恨之色,“人都有好奇心,尤其是我平日就喜欢听说书,对姚祥和那女人说的事情好奇的很,就算我知道他俩之间牵扯到的是人命,还是好奇的不行,就想知道是哪个倒霉鬼死了。所以,我做了个荒唐的决定,跟踪姚祥。”
盛绽倒抽了口凉气,轻声说:“见过胆大的,没见过胆大到这地步的。”
沈商信打量着万大路,片刻后说,“没有这个胆大的人,这个案子或许进展要慢点。”
杨悦一也被万大路的胆大惊了惊,她完全不能理解万大路的脑回路,明知道姚祥和一个杀人犯纠缠不清,还敢跟踪姚祥,如果被发现,肯定会遭到灭口。
好奇心是个花枝招展又放荡不羁的怪癖行者,吸引着不同的人,用千奇百怪的事实证明足以强大的魅力,哪怕那份事实需付的代价是生命,也让追求者犹如过江之鲫,在所不惜。
“现在想想,我可能是鬼迷了心窍,连续跟着姚祥两天,第三天晚上,天刚擦黑,姚祥终于出门了,他很谨慎,去个地方兜了好几个圈,最后从他大概早就放好东西的地方弄了个东西。”
“后来?”杨悦一问。
万大路的喉咙动了动,连续灌了好几口水,才缓缓开口道:“我看见他背着个大包,包里不知道装了些什么,大半夜的往城外野岭那去,野岭是我们这边谣言最多的野地,那片野地在过去就是撞鬼的最佳区域。我,我不知道他最后去了野岭什么地方。”
“为什么?”杨悦一看着他,万大路说到这似乎放开了,“我跟着他走,越走越偏僻,太偏僻我就不敢跟了,怕他发现我。我就等在那路口,等他回来,他回来的时候在打电话,只听他说,聚欢谷死人的东西处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