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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影法師 ...
试着回忆起来吧。
鹤丸国永挥刀斩断面前的敌人,但这微小的损耗根本无法动摇溯行军分毫。回过神来时,已经被四下包围,他试图寻找破绽,还未打开突破口,自己已遍体鳞伤。支着刀站起身,远方漆黑的敌阵里,仿佛忽然有一顶鬼面光电般闪过,只是距离太远,无暇分神,也不能深究。有短刀从身后袭来,他反手砍去,对方却并不躲,反而更加横冲直撞地朝他扑来。
——这家伙……?
他来不及思考,第二把短刀扑了过来。第三把。第四把。……它们像是早有预谋般地一拥而上,狠狠咬住青年手中的太刀。
如同千万根钢针扎入骨髓般的、令人齿冷的恐惧。空洞。黑暗。粘稠而浓重的腥味。
——!!!
鹤丸国永停下了挥刀的手。
被斩裂的短刀们化作烂泥消失在土里。他看不见。视野开始被黑色浸染,五感被逐渐剥夺,意识不断消散。忘记了本来的名字,不知究竟身在何方。
“鹤先生——!”远远地,好像有谁在喊。
是谁来着。
下一刻,胸口被散发着黑色雾气的长|枪贯穿。意识被痛觉呼唤回来。浓烈的腥味涌上喉咙。他咳出一口血。是灵魂被撕裂一般的痛楚——啊啊、是吗、我就到这里了吗——
——叮。
啊……
真奇怪啊……
那是什么声音呢。清脆的。干净的。将黑夜与阴浊驱赶殆尽的声音。
下一刻,白色的结界从他体内膨胀开来。如同保护着婴儿一般的、通透又纯粹的力量。撕裂的痛楚逐渐消散,胸口贯穿的空洞也仿佛被一点点填补起来。刀是冷的。血是热的。视野重新恢复。他又有了生存的实感。
那莹白的结界则不断膨胀,终于在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后,轻盈地破碎了。
仿佛经历了一场幻境。
这是——
鹤丸国永重新握紧手中的刀。
——。
他被屋外嘈杂的脚步声惊醒。
“……”青年沉默片刻,确认意识清醒后,起身拉开纸门,“发生什么了?”
“啊、鹤先生,”刚巧路过的蓝发少年同他解释,“要出阵了。主人刚才回来了一趟,安排了很多任务。”
他捕捉到太鼓钟贞宗的言外之意:“他又走了吗?”
“嗯,好像审神者那边出事了,被政府紧急召走啦。”少年看他一眼,“鹤先生能出阵了吗……?我好像看到你的任务了。”
他既不否认也不肯定:“我准备一下。”
·
长月在人群后踮脚看了半天,无奈隔得太远,无法摸清名堂,她也就放弃追究。又过了半晌,扎着丸子头的女孩逆着人流挤出来,一把拽住自己:“走。”
她还没搞清状况,边走边问同伴:“怎么样?”
“别提了。”女孩越走越快,“他们开检索了,前面那几个挑事的估计要倒霉。”
“那临保协议……”
同伴不回答,只是一个劲摇头。
万屋这一日全部停业,街道被挤得水泄不通。她们在人潮中被推搡着挤来挤去,好几次差点走散。事情很简单。前些日子转职去做审神者的少女本丸遇袭,多数刀剑碎刀或消失,审神者本人也下落不明,两天后,包括长月在内的几乎所有同事都收到了她被系统限制、姗姗来迟的求救信息。当晚,已经榨干灵力的审神者尸体被发现丢弃在结界区边缘。
好像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整个战局就产生了令人害怕的转向。
那天黄昏,长月见到了鹤丸国永。
青年似乎是从人潮里勉强挤出来的,掀开门帘后进店松了口气。他一身的绷带拆了不少,虽然还是显得苍白,至少比上次见面时要好很多。见女孩独自坐在空荡的店内,他主动打招呼:“你一个人……?”
长月点头:“大家都在外面。”
“今天好像格外吵啊。”
“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嗯?是说审神者遇袭的事吗,”他神色平淡,“这边也乱套了,都在说。”
“是的……而且,那个审神者,就是之前住在我临屋的女孩。”
鹤丸国永皱起眉。
“那时候——”她忽然截住话头。
“长月——你来看一下这个!”扎着丸子头的女孩打开里屋的门冲她喊道,却又忽然看到了柜台前的鹤丸国永,“诶、这个时候有客人……?”
“我们的审神者不敢出门了,”青年熟练地笑起来,“没办法,缺的东西还得买。”
“哦哦,”同僚深有体会地点头,“你们也够辛苦的。那我先进去啦,过一会儿再来找你哦。”“嗯。”她看着伙伴消失在门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回过头,“说起来鹤丸先生,今天已经可以出来活动了吗?”
“连出阵都没问题了。”
谎话。想起亲眼见过的上周青年虚弱的状态,就知道这是谎话。
可长月不能拆穿。
“……”
“让你担心了啊。”
她摇头:“鹤丸先生……好像比之前有精神多了。那就好。”
青年没有回答:“本来是有点事,现在这个时间点也不太合适。你晚上有时间?”
“诶、好的。十一点之后都没事。”
“又加班?”他察觉到问题。
“嗯……”
“……”青年再次皱眉,但没有深究,“行。那我先走了,晚上见。”
“好的。路上小——”
“——长月,”
已经迈出半步的青年回过头来。
“没有勉强自己?”
“……”
少女怔住,而后很轻地微笑起来,摇头,行礼。就像平时接待每一个客人时那样。
鹤丸国永没再追问下去,只是深深望了她一眼。
他的谎话还是吹得有些过分了。战场混乱不堪,光是落地时的血腥气就让青年涌起反胃感。队友们也都知道他状态不佳,往来时多关照几句。鹤丸国永没有受人保护的习惯,时至今日,也不期待得到同伴的照拂。匆匆出阵,潦草地结束几场战斗,又匆匆回到本丸。回去的路上,蓝发少年问起:“主人究竟要做什么呢。最近都忙着开会。”
走在最前方的压切长谷部头也不回:“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就行。”
鹤丸国永跟在队伍最后,轻轻眯起眼睛。
那晚,当青年再度造访万屋,这条向来连夜间都有几分喧闹的街道,突然只剩一片死寂。
有好几家店铺门户紧闭,也没有点灯。鹤丸国永在寂静的小巷中穿行着,从经常出入的那扇门进去,小院内依然空无一人。只有两三间屋子还亮着灯,其中有一盏是属于长月的。他站在院内看了一会儿,才轻巧地翻上屋。女孩没有拉上纸门,可能是在等他。在廊上轻轻落地时,青年看到她正伏在桌前写着什么,手旁堆了几团揉皱的纸。
他敲了敲门框:“晚上好。”
长月放下笔,将那几团废纸不着痕迹地扫进一旁的纸篓中:“您刚出阵回来吗?”
“嘛、最近任务不是很重。”他走进房间,同女孩相对而坐,“你们的工作怎么样?”
“明天应该就能恢复上工了。……也不能一直拖下去。”
“是吗。”
他看向窗外,远处的屋群漆黑一片。
“下午的时候,说到哪里来着?”
长月想了想:“好像是……刚提到隔壁的那孩子。”“之前死去的审神者吧。”“嗯。……她在遇害之前,给我们发了求救信息。但是最近因为排查溯行军,万屋和审神者之间的信息渠道一直在审查。”“所以谁也没收到、吗。”“……是的。”
他放下刀,端起手。
“看来溯行军那边,动向比预想中还要快一些。”
“……是的。”女孩垂下眼睛,“今天本来是要向政府提出万屋人员的补偿协议的,也是不了了之。”倒也很正常。前线连历史都岌岌可危,政府怎么还会有余力关照后方。“鹤丸先生那边……有什么变动吗?”
“审神者一直在开会。但具体要做什么还不好说。对他不要太抱期待为好。”
“……是呢。”
长月仍是神色平淡的样子,语气却有些迟疑。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说起来,鹤丸先生原本是要说什么?”
“?哦、那个啊。”他从怀中摸出什么,递过去,“这个。”
“……?”
女孩小心地接过,是一份染成薄红的和纸。印着金枫。她怔了一下:“这个是……?”
“算是手信吧。姑且。”青年笑了一下,“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回礼了。”
“回礼、指的是……”
鹤丸国永一时没回答,想了想,才又从怀中摸出个小方包。绑着整整齐齐的红绳。鹤纹。是之前交给青年的御守。他将御守放进女孩手中,长月握着它,端详片刻,突然怔住。
没有灵力感应。也就是说。
“鹤丸先生——”
“嘛、”他笑了一下,“之前差点真的折在战场上。捡了条命回来。”
“……”
“都是托这家伙的福。”
“是、这样吗……”
“啊啊、又被你救了一次。这样下去可就还不清了。”
“……”
“……”
女孩低下头,攥紧那只御守。
死亡与离别,对于身处战场后方的她们而言总是遥远的,如同一个朦胧而可怖的谎言。可事实上,生命轻薄得抵不上手中这一片小小的御守。
这个人,现在还在自己眼前。他还能说话。能笑。能感觉到欢乐与疼痛。
“……长月?”
“……”她张了张口,良久,很轻地摇头,“没事的。”女孩将御守收起来,很快地转换了话题,“说起来这个信纸,好像很贵重的样子,收下没问题的吗。”
“嗯。你不是经常写信吗,”他看向还摆在桌子一边的、进屋时女孩正在写的那封信,“正好给你,随便写写吧。”
“……”
她怔了一下,忽然很轻地微笑起来。
“麻烦您费心了。……但是、
“实际上前周,政府那边下了命令,关闭战区和现世的所有信息渠道。……所以其实已经不需要写信了。”
“……”
为什么呢。这天他们的对话断层格外频繁。
鹤丸国永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被女孩有些匆忙地打断:“啊、但是并不是说这些没有用,我先收下了,等到能恢复通讯的时候就会拿来写信的,谢谢您。”
“……”
“那个……鹤丸先生?”
“……”他看向女孩有些惶惑的神情,她原本总是温和而镇静的,很少能在眼中捕捉到明确的不安。鹤丸国永叹了口气。“你很累了吧。”
“……诶、”
“有什么害怕的事情、麻烦的事情,直说就行。”
“……”
“……抱歉。”
“?为什么道歉……?”
“要说为什么……”他顿了顿,“因为你看上去要哭了。”
“……”
“你看。”青年罕见露出为难的神色,“我说——”
“不是的。”
“……?”
“不是因为——”女孩咬了咬下唇,“——就是刚才、突然意识到。要是没有御守的话。鹤丸先生就——”她低下头,“隔壁的女孩子也是。连消息也没有。突然就那样——如果家里也、——”
她打断了自己的话。没有再说下去。
前线会怎样。后方又会怎样呢。万屋会变成什么样子。历史会改变吗。政府又有什么新的变化吗。他们都会死吗。鹤丸国永。审神者。家人和自己。都会消失吗。连自己的生活都无法维持,还谈什么保护历史。可是不继续这场荒唐的战争,他们最后又会去哪里呢。
她低下头。
“……”
憎恨与痛苦。
不甘。
以及。漫无边际的不安与悲哀。
鹤丸国永抬起手,却没有伸出去。
有更大的空洞从他身体里塌陷了下去。融化。崩解。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不能再往深去想。可眼下,再黑暗的深渊也抵不上面前一个小心翼翼攥着手、努力不哭出来的女孩来得令人心悸。
他抬起手,捂住了女孩的眼睛。
金色的眼中翻起吞噬般的黑雾。
“休息一下吧。”
“……”
“让你担心了。”从相遇到现在,每次都是。“抱歉。”
“……没事的。”女孩艰难地回答道,做了一个漫长的深呼吸,声音逐渐平静下去,“我知道了。”
半强迫地要求长月睡下以后,女孩扯着被子边,忽然叫住他:“那个。”
“?”
“鹤丸先生——是开始暗堕化了吗。”
“……”他回身,对上女孩的视线。灯光温柔又灰暗,她眼底恢复了澄净。
鹤丸国永笑起来:“是哦。”
“……这样。”
她没有惊讶。
“我还会再做御守的。”
“是吗。”
“不会让鹤丸先生就这样碎掉的。”
“……嗯。”
“政府那边,马上就会给出对应政策的吧。”
“……是呢。”
“家里也是。肯定没事的。”
“嗯。”
她望着天井,神色平静,语气笃定。
“刚才让您看到不好意思的一面了……真的非常感谢。”
“不,你还是多那样说说话比较好。”鹤丸国永低下头,笑了一声,抬手顺了顺女孩的额发,“快休息吧。晚安。”
她好像很快就睡着了。
鹤丸国永提着刀站起身,坐回进屋时的矮桌旁。落座时脚下有些不稳,险些摔倒,他小心地支住身子,才没发出响动。先前被深深压下的反胃感重新翻搅起来。他握紧刀。
女孩刚才写到一半的信还在桌上。就着微弱的灯光,他眯起眼打量起来。
“万屋的工作很顺利。虽然有一些成员转职去做了审神者,但余下的工作足够分。每天都很忙碌,也很充实。”
喧嚣的不适感逐渐平静下去。
“我一切都好。”
他抬手抚上女孩的字迹。深深低下头。
·
“也就是说,这次的事件是溯行军潜入所为。”
“战区的结界力量削弱了啊。”
“本来负责结界维持的是万屋。人员削减,结界变脆弱是在所难免的事。”
男人哼笑了一声:“您有话直说就行。”
“……结界要是真的出了问题,当初主持万屋改革的您也难辞其咎。”女性审神者点着桌面,神色严厉,“这次的事情会交由我方处理,还请您不要多费心。”
“您请便吧。关于结界的问题,只是强度出了问题,很快就能解决。”男人站起身,“看来会议就到此为止了。我先失礼了。”
久违的更新,刚好赶上清明节——!(你要点脸。
我的男女主角从来没有离得这么近过。妈妈我好开心(???
长月的信从来没有说过不好的消息,对话里也从来没有抱怨过。唉。我写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好憋屈。
情感上可能有各种不通顺的地方,不管了,爱咋咋吧(((
这章有两个原创女性角色走过场哈哈哈不告诉你们是谁(
大家清明节安康。
Drawer
2018.4.5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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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影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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