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照水红蕖

8、第 8 章

　　颜冰崖勉强扯开一个笑容，“啊，是这样的，刚才我们不是没有跟上来么？是因为在山里遇到了……一伙怪人，看样子很像传说中的‘十大恶人’。正在商量如何能把花公子关起来，让他没法和小鱼儿决斗。隐约听到那个叫屠娇娇的说，最好是易容成心兰姐的样子，让花公子没有防备，才好下手。”花无缺听到这里，早已为之变色。铁心兰忍不住道：“这几个人……竟肯为小鱼儿这么做，幸好我刚才没有遇到他们。”
　　三人记得刚才到来之前，兰缺二人正在山岩边无语相对，颇有些脉脉之意。现在听铁心兰又提起小鱼儿，都不愿意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忽见花无缺脚边堆着些斧头、凿子之类的工具，颜冰崖连忙明知故问：“花公子，这是什么？你……莫非要开山？”
　　花无缺长叹一声，“不错。魏无牙已将全部的出路封死，我两位师父、还有小鱼儿和苏姑娘，都被困在这山腹之中了！”话音未落，铁心兰已经忍不住失声惊呼，几乎哭了出来。杜爱连忙挽住铁心兰，想了想道：“花公子，必须多找些帮手来。山石如此坚硬，只凭咱们几个，最少也要十天半月才能挖得开。魏无牙既然存心把他们困住，山洞里绝不会留下任何饮食。等咱们挖进去，他们恐怕早已……早已……”听得此话，不光铁心兰急得发抖，花无缺面上也露出掩不住的焦急痛苦之色。
　　洪春雨跑回去把扔掉的包袱捡了起来，“别着急，我们带了吃的。咱们先填饱肚子，再从长计议，一定会有办法的。”花无缺看着满兜热腾腾的馒头，微微露出惊讶之色，低头沉吟不语。洪春雨咬了一口咸菜，又道：“刚才在江边码头听人说起，过两天，江湖上势力最大的慕容家要在江边大摆喜筵，给他们的九姑娘招女婿。想必有很多江湖人物到场，至少慕容家的八位姑爷是一个也不会少的。如果能得他们相助，挖开一座山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夜已深沉，长江畔的小镇却仍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街上走着的人，大多都是喜气洋洋，但十个中倒有九个看来不像规矩人。镇上只有一家小小的客栈，现在已经几乎被挤破了。大堂内人声鼎沸，不时听到一个嘶哑的嗓音大声吆喝“格老子”，自然是“恶赌鬼”轩辕三光。他与黑蜘蛛设下的这场赌局，几乎让整座小镇都为之发狂。
　　花无缺等一行五人虽投宿在同一家客栈，却并不想理会这些事情，只是早早地各自回房安歇。杜爱与铁心兰同睡一房，花无缺独自一间，颜冰崖和洪春雨一间。楼下赌钱的吵闹声隐隐传来，颜冰崖正在铺上辗转反侧，黑暗中忽听洪春雨叹道：“跟着咱们的居然是真的心兰，十大恶人到底去哪了？”颜冰崖闻言翻身坐起，“我也正为这事纳闷呢。按理说，十大恶人一心以为财宝藏在老鼠洞里，绝不会轻易放弃的。除非……”话未说完，忽听洪春雨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我明白了！”此时颜冰崖脑海中竟也突然如电光石火般一闪，两人异口同声道：“燕南天！”
　　颜冰崖松了口气，笑道：“原本燕南天不该出现在后山，但咱们把他骗去了。大概十大恶人远远看见，立刻逃之夭夭，也顾不上假扮心兰了。真没想到，咱们这招居然一箭双雕。”洪春雨却默然半晌，缓缓道：“先别高兴得太早，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呢。听说过‘蝴蝶效应’么？南美洲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能在两周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的一场龙卷风。也就是说，初始条件的极小偏差，将会造成结果的极大差异。所以……我总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一切都会被咱们彻底搅乱……”颜冰崖打了个冷战，“别吓唬人好不好？到目前为止不都挺顺利的么？不论明天慕容家肯不肯帮忙挖山，到时候小鱼儿和移花宫主都会自己从水里跳出来。咱们只要盯住心兰，保证她决战前夜去找无缺表白，就万事大吉了。”洪春雨翻身下床，叹道：“但愿如此！楼下吵死人了，出去透口气吧。”
　　两人都想出门转转，却又不愿经过混乱的大堂，索性从阁楼爬上了屋顶。不料，已经有两个女子先在那里了。其中一人双耳垂下精致的蝴蝶形流苏，随着她动作轻轻摇晃，自然是杜爱。铁心兰似乎刚刚沐浴过，换了一件浅红色宽袖的衫子，腰束白色长裙，乌黑的头发瀑布般披落。只看侧影，已美得不似尘世间人。颜冰崖和洪春雨虽同为女子，仍忍不住暗中赞叹，惊艳不已。
　　这时只听杜爱柔声道：“心兰姐姐，千万别想得太多。花公子是天下少有的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铁心兰未曾答话，已经听到颜冰崖和洪春雨爬上屋顶的声音，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皎洁的月光照着她莹润如玉的脸颊，竟有微微的闪亮，似是未干的泪痕。杜爱瞧见洪春雨，却撇了撇嘴，瞪她一眼道：“都怪你，只爱胡说八道，让心兰姐姐伤心一晚上了。”铁心兰忙拉着杜爱的手，摇头道：“不，别怪洪姑娘。她……也许只是想给我宽宽心。”杜爱却怒道：“有这么给人宽心的么？！”
　　铁心兰轻轻叹了口气，仰望着天上一轮皓月，幽幽道：“这些年来，我一直担心的是小鱼儿。他的武功和花公子差得实在太远，两个人一旦真的决斗，小鱼儿绝不是对手。可是……若非洪姑娘说的那些话，我竟不曾想到过，死的那一个……也可能是……可能是……”说着，竟又落下泪来。颜冰崖忍不住道：“心兰姐，即便花公子真的败给小鱼儿，也必定是为了你。我知道，其实只需你一句话，他一定肯为你这么做的。可是……你真的舍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