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照水红蕖

15、第 15 章

　　三个钻书人却已被花无缺的微笑迷得糊里糊涂，呆若木鸡。花无缺早走得踪影不见，三人还没缓过神来。洪春雨忍不住喃喃道：“当年迷倒万千少女的江枫一笑，怕也不过如此吧……”颜冰崖“嗤”了一声道：“江枫算什么？咱们无缺才是……”话未说完，杜爱已惊叫起来：“心兰呢？心兰什么时候走了？”

　　太阳渐渐升到头顶，三个钻书人找到铁心兰的时候，她正倒在树下，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显然已经开始毒发了。而本该在旁边的苏樱，却根本连人影都没有！
　　三个人方寸大乱，连忙扑过去抱起铁心兰，杜爱急得眼冒金星，“心兰姐姐！你到底吃什么了？！快说出名来，我们去找解药！”铁心兰艰难地睁开双眼，喘息着道：“难道他……他已经……”颜冰崖忙道：“我们没有去看决斗。不过你放心，小鱼儿绝对杀不死花公子的。”铁心兰苦苦地一笑，“不是小鱼儿杀死他，而是……花无缺要杀死自己！”说着流下泪来，“我知道，他打定了主意要放过小鱼儿。可是这样，自己只有死……”颜冰崖已有些语无伦次：“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苏樱呢？苏樱怎么还不来救人啊！”
　　铁心兰吃力地摇了摇头，“我……我已决心要陪花无缺一起死，从今以后，再也不离开他……我只求你们一件事，我死了之后，把我和他葬在一起……”她的身子突然一阵抽搐，嘴角也沁出了血丝，却仍挣扎着继续道：“他已经死了，我也要死了。我们立刻就要相聚，世上所有丑恶、残酷、痛苦的事，再也不能伤害到我们。洪姑娘，你说得没错，只要和他在一起，我会永远都很幸福，很平安的……”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缓缓地阖起了眼帘，脸上却露出一丝安详而满足的笑意。
　　三人眼睁睁看着铁心兰呼吸渐渐微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颜冰崖拼命摇晃铁心兰的身子，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心兰姐你不能死！花公子和小鱼儿都活得好好的，你听到没有？！小鱼儿早就准备用麻醉药装死，骗移花宫主说出秘密，他们两个根本谁也不用死！心兰姐快醒醒！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无缺，我对不起你！爸爸妈妈，小花猫嘟嘟，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呜呜呜……”正哭得发昏，突然背后有个人一把将她抓了起来，只听苏樱的声音在耳边道：“小鱼儿准备装死！我怎么不知道？！”
　　蓦然回首，只见苏樱双眼肿得像桃子一样，满面诧异之色。三人如同看见救世主降临，顿时破涕为笑，随即喜极而泣，颜冰崖更是激动得紧紧抱住苏樱，把鼻涕眼泪都糊了她一身，“苏樱！苏大姐！苏奶奶！你终于来了！快救救心兰姐！”苏樱根本看都不看铁心兰，只是飞快地道：“你说，小鱼儿怎么回事？他若真有这种打算，绝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颜冰崖顿时语塞，不禁后悔自己失言。洪春雨急道：“先别管这些，到时候自然明白。心兰姐姐快不行了，先给她解毒好不好？算我们求你！”苏樱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朝铁心兰瞟了一眼，淡淡道：“你们早该知道，我本来就是个阴险狠毒的女人。如果换了你是我，会不计前嫌救自己的情敌么？”洪春雨又气又急，眉毛都拧了起来，“情敌？不可能吧，你什么时候也爱上花无缺了？”
　　苏樱脸色变了变，似乎有些出乎意料。杜爱接着道：“心兰姐姐是为花公子殉情的。他们都不忍心伤害你的小鱼儿，早已决定牺牲自己，让小鱼儿活着。否则，你以为那么容易骗花公子喝下你的毒酒？”苏樱怔住了，突然失声道：“花无缺不想杀小鱼儿？！小鱼儿还要装死……可是，可是我给花无缺的‘解药’……”
　　话未说完，三个钻书人已惨然变色，苏樱的手段，她们怎么会不知道？洪春雨面对接二连三的打击，突然觉得心力交瘁，连发怒的力气都没有了，身子晃了晃，竟一头栽倒在杜爱身上，晕了过去！颜冰崖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两眼却死死盯住苏樱，一字字道：“你说，到底对花无缺做了什么？没事，照实说，我们不怪你。事情已经到这个份上，大不了一死，但至少要死个明白。”
　　苏樱愣了半晌，叹道：“早知如此，我实在不该……给花无缺的其实并非真正的解药，只能暂时压制毒性，两个时辰之后还是会发作。但以花无缺内力之深，根本不用等到毒发就必定有所察觉。那样，他们说不定会因此而推迟决斗，我还来得及想别的办法救小鱼儿……”颜冰崖冷汗直流，目光呆滞，颤声道：“花无缺早存了必死之念，就算真的毒发他也不会说出来。两个时辰……这么说现在已经……完了完了，这下全乱了……知道花无缺是小鱼儿的什么人吗？苏樱，你可惹下大祸了！”说着，竟再次号啕大哭起来。
　　苏樱吃惊得说不出话，眼前这几个女子“未卜先知”的本领，她不是没有见识过。但此刻任凭她想破了脑袋，也实在猜不出花无缺除了是小鱼儿的敌人之外，还能是其他的什么人。杜爱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手扶着迷迷糊糊的洪春雨，站起身道：“冰崖别哭了，听我说！心兰姐姐不能再耽搁，苏姑娘你立刻给她解毒，由我们带着解药去救花公子。”顿了顿，见苏樱仍面带迟疑之色，杜爱咬着牙又添上一句：“不管你信不信，花公子和心兰姐姐无论哪一个死了，你和小鱼儿的后半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一天好过！”

　　三个人踉踉跄跄赶到决斗现场，终于看到了最可怕的一幕。花无缺躺在小鱼儿怀中，生死不知。万春流正给花无缺把着脉，半晌长叹一声，黯然道：“‘天仙子’的毒性极为猛烈，他刚才一直在催动真气，毒性已渗透五脏六腑，再加上受了你一掌，怕是捱不过半刻工夫了。”
　　燕南天朗声道：“花无缺是先中掌后毒发的，无论如何，这场决斗都是小鱼儿获胜，你父亲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小鱼儿额角青筋暴起，满面绝望之色，嘶声道：“他……他是故意的……他一直没有尽全力……花无缺，你中了毒为什么不说？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快活么？！”说到后来，已经泣不成声。三个钻书人动也不动地怔在原地，心中都是一片冰凉，颜冰崖忍不住手一松，小小的解药瓶子和着泪珠一起滚落在脚下的尘土之中。
　　邀月忽然笑了起来，“真是太有趣了！无论花无缺是中掌而死还是中毒而死，归根结底都是小鱼儿害了他。而下毒的竟然还是小鱼儿喜欢的女人，这实在妙不可言，太有趣了！”旁边观战众人面面相觑，慕容双忍不住道：“这个人莫非已经气疯了不成？自己的徒弟要死了，她居然还这么高兴！”邀月骤然转过脸来，目中闪动着一丝残酷的笑意，一字字道：“不错，我当然高兴！你们可知道花无缺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