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灭之刃》吕轻侯

5、第 5 章

　　食物充足，外出行动的时间就减少了很多。恶鬼说鬼泣出山历练的时间越来越近得抓紧时间补课，学习更多人类社会的常识，以及如何在充满诱惑的人类社会中保持自己身为鬼的本心。

　　课上，鬼泣在大树上正襟危坐，勉强和盘腿坐在的养父持平，恶鬼斗大的绿色眼珠子浮现追忆之色，只是，他追忆的时间未免有点太久了。

　　“养父？”

　　恶鬼砸巴下嘴，好像是馋了，口水也流了下来。

　　鬼泣疑惑地歪下头。

　　恶鬼挠头：“虽然我只在人类世界呆了短短六百年，但是值得一说的故事还是有很多的，人类很无知会把我们这样的存在分为两种类别，一是妖怪，二是鬼，人类通常把长角的妖怪叫做鬼、或者是没有实体的妖怪叫做鬼，最无知的是竟然把长得丑的一律叫做鬼！”

　　耸人听闻！

　　鬼泣闻言不禁抱紧了自己。

　　他这么好看，一定不会被当做鬼！

　　恶鬼安慰他道:“你也不用难过，除了以上三点，人类会把那些吃人的凶狠的残忍的妖怪也叫做鬼。”

　　鬼泣眼睛稍微亮了，顶着一张萌萌哒的包子脸说：“虽然我很凶狠也很残忍，但是我不吃人，吃人违反天道，渡天劫时要比其他鬼修挨更多的雷劈。”

　　“不错，难为你还记得我交给你的道理。”恶鬼赞许地点了点头，“我们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以人类为食或者为了取乐残杀生物行为，都是不可取的，那些妖怪恶鬼走不了多远，哪像我早晚会成为鬼神，即使没有人类信仰也不会消失的神，这就是迎合天道的好处。”

　　“您在人类世界就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吗？”

　　“危险，当然有了，人类世界危险无处不在……就拿四、四百多年那次，我正在平安京体验人类的生活，海国铃鹿山少主大岳丸带着海国兵马入侵平安京，哦，对了，大岳丸也是个长角的，而且他的角又细又长还很漂亮呢。”

　　听着，鬼泣不由得羡慕地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除了偏高的发际线外什么也没有。

　　看见养子的模样，恶鬼叹了口气，安慰地把他提了起来又放下，“做你自己就好，何须羡慕别人。”

　　鬼泣低着头，一言不发。

　　恶鬼若有所思，觉得自己嘴遁的功夫差得很。

　　“我只是……”鬼泣小声地嘟囔了两声。

　　“我只是想更像鬼一点，这山上只有我一个人。”

　　“傻孩子。”恶鬼最近身上人性越来越重，只是他不清楚，以为是觉醒了神性，“像人有什么不好，人乃是万物之基。”

　　鬼泣眨了眨眼，又不懂了，养父的智慧深不见底，刚学会一点马上又有滔滔不绝的智慧补上来。

　　恶鬼想，肯定是他一直发表对人类的负面言论才导致鬼泣对人类身份羞愧，他道：“其实，人类也不是全无优点，毕竟他们基数庞大，百万人里总是能出现一个半个使妖怪鬼神佩服的。”

　　鬼泣瞪大了眼睛，虽然无神，毕竟他没有眼睛嘛，看向了恶鬼。

　　恶鬼用追忆的口吻说到：“那是二百年前的事了，我遇到过一个叫无证骑士的家伙，那可真是个优秀的小子，明明弱的可怜，却为了救其他人类挡在了我面前！”

　　“这样的家伙，在人类中统称为——英雄！”

　　恶鬼慷慨激昂道。

　　他等着养子崇拜赞叹的表情，然而得到的却是养子疑惑的反问：“为什么是英雄？难道雄不是只男的人类吗？哦——”他猛地敲了下手心，“这是不是干爹你说过的性别歧视？”

　　性别歧视啊，太可怕了。

　　鬼泣抱紧了自己，想到那些赫赫女妖，连恶鬼都得称她们为xx姬，人类居然会因为性别歧视同族。

　　恶鬼再次叹气，“人类如此肤浅，但也不是没有原由的，绝大多数人类无法修炼吸取灵气妖气，只能凭借天生的身体力量争斗，而女性的身体力量整体弱于男性，而且不只男人歧视女人，就连有些女人也会歧视女人。这叫做——”

　　鬼泣举起手抢答：“我知道！是愚蠢！”

　　“不，”恶鬼摇了摇头，“是可悲。”

　　又过了几日，恶鬼神神秘秘地叫鬼泣过去，明明在一个山洞里，却仿佛隔墙有耳似的。

　　鬼泣乖巧的过去，恶鬼掏出了大宝贝，“看，这是什么？”

　　鬼泣盯着恶鬼手里的两根手掌长的骨质尖角，“给我的！”

　　恶鬼点了点头，“来，我给你安上。”

　　恶鬼把鬼泣的头扒拉过来，在妖气制造的额头皮肤上开了两个洞，将角稍粗的那头旋转着镶嵌了进去，再如法炮制了另一根。

　　妖气果然是万灵法宝，加上鬼泣被恶鬼的妖力泡了好多年早就变成了窖藏级别的陈年泡椒凤爪，所以不知道从哪个妖怪身上取来的零件角立刻和鬼泣的骨头融为了一体。拍X光都分不出来是嫁接的。

　　鬼泣惊喜的摸着头顶，他有角了！

　　片刻后，鬼泣奉上了大量烤肉作为回报。

　　恶鬼吃得心满意足，话又多了起来，“只是，你这样顶着角去人类社会，难免被追杀，我教你一个隐藏身形的法门，变身术，你要牢记三个结印手势，未-巳-寅！这是我开创的人类也可以修炼妖气的方法。你要牢记在心，结印手势一共有12个，变幻莫测，分别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鬼泣心情激动，养父竟然为他开发了人类也能修炼妖气还不会伤害身体的功法！

　　“干爹！”

　　恶鬼严肃说：“不要叫我干爹，在人类社会里，干爹是贬义词。”

　　“我知道了，义父。”

　　“所以说捡来的孩子可比自己生靠谱多了，”见他这么乖巧，恶鬼唏嘘道，“自己生指不定生下的是什么。捡来的就不一样了，不仅选择多样，长歪了还可以扔掉，这就叫做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鬼泣郑重点头，又学到了一个重要经验，“我以后一定不会生孩子。”

　　“说到这里，我要传授你捡孩子的经验。”

　　虽然只捡了鬼泣这么个独苗，可恶鬼硬是说出了“老子当年也捡了百八十个孩子”的口气。

　　“当日我在河边第一次见到你，你才这么一点大，躺在那个盆里。”恶鬼一指墙角的盆，作为鬼泣唯一的信物一直发挥着一个盆应有的功能，时而装水时而装菜，“你虽然无比凄惨，甚至连我都无法相信你竟然活了下来。我想，你肯定有大气运在身。”

　　“气运？”又get到一个新词，鬼泣有点不懂。

　　“气运，说的是那些被上天眷顾，天不让你死，想死都死不了。鬼泣啊，你是肩负着某种使命降生的，将你献祭给邪神的父母是上天派来给你磨难的。但是——”

　　“但是？”

　　“呸！”恶鬼对着强吐了口绿烟，有毒的那种，石壁顿时冒出气泡，凹陷下一块，“天可没那闲工夫管人的闲事，多半是人祸，非天灾！要知道，神也分三六九等，比其他生物强的，比其他生物活得长的，都敢自称神仙，其实都是这个。”恶鬼说着，十分粗俗地晃了晃萝卜粗的小拇指。

　　“所以啊，鬼泣，什么敬畏神明，根本没必要，他们不过比我多修行了千八百年，也可能是几千年，几万年，这都不算什么，真正厉害的，打个盹都是几亿年。”

　　鬼泣眼睛里冒出了蚊香圈圈。

　　恶鬼整理了下枯草似的头发，“所以 ，修炼一道，唯有四字重要，你且记住，这四字便是：寿终正寝。”

　　“明悟此四字，才是大智慧。”

　　“下面，我给你讲两个人的故事，第一个人，叫大蛇丸。第二人叫鬼舞辻无惨。一个是正面例子，一个是反面例子。”

　　鬼泣正襟危坐，俯身倾耳，顿足聆听。

　　大蛇丸此人的生平过于精彩，听的鬼泣目露异彩，恶鬼讲得也是字字句句露着欣赏、神交已久之意，“反观鬼舞辻无惨此人，也算是一生强运，却飘了，违背了千年来的苟道，最终身死魂灭，还连累了千年来发展的鬼族，这是反面典型，要牢记。此谓，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人一旦忘记了初心，会不得善终。”

　　“不论善恶，一条道走到黑，条条大路通大道。”

　　“那大蛇丸后来怎么样了？”

　　恶鬼抬起头唏嘘道：“想必他已经走的很远了。”

　　鬼泣：“那个叫博吹巳月的男孩子真的是大蛇丸用了自来也的身体组织生下来的吗？”

　　“大有可能。”

　　“鬼泣，像大蛇丸这样惊采绝艳之辈尚且无法看清自己的本心，你要引以为戒。”

　　“我知道了。”

　　今天的授课到此结束。

　　鬼泣盯着凹陷下去的墙，在门口挖了块差不多大小的石头削了削补好。

　　算起来，又到了采蜜的日子。数月以来，鬼泣又在那片花田中央的大树上下挖了几次蜂蜜，勤劳的小蜜蜂每日辛勤劳作，却便宜了他。去了几次，鬼泣也知道那里是有主的。他的行为，叫做偷。

　　但，鬼的事，能叫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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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说啥，传播下知识
老司机带带我
翻译成：太仆老识途，携我同游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