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芒》顾西追

27、Chapter 27 邀

　　盖聂一路无话，周身气压低到卫庄都没再习惯性的开口逗他。直到走进教学楼寂静昏暗的楼道，盖聂才停下来，看着卫庄微肿的左脸颊，目光沉沉。
　　“解释一下。”
　　“如你所见。”卫庄被盖聂那审问的架势搞得浑身不爽，语气不善。
　　盖聂五指罩住卫庄头顶，把他脑袋左右拧了半圈，嗯，右脸没事，眼睛和嘴角都没事。
　　卫庄本来就被他的气压闷得不舒服，又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被左左右右扭了一圈脑袋，火气“刷”地冲上来，一膝盖顶在盖聂小腹上。
　　盖聂闷哼一声，手上却连捂都不去捂一下，眼睛紧紧锁着卫庄：“什么叫，给你‘玩’的男人。”
　　明明是问句，语气里的肃杀却生生切碎了问号的上半部分，只留一个黑点。
　　卫庄刚掀开嘴唇，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沉默下来。看样子答案明明可以脱口而出，却又被他咽了下去。
　　“嗯？”盖聂很少见他这样，语调不自觉放柔了许多。
　　“我估计那个男孩…是同性恋。”卫庄别过眼去，声音越来越小，“开打之前，那死胖子说，他就是给男人玩的。”
　　盖聂愣了一下，伸手把卫庄揽进怀里，一时无言。
　　专供冬天的灰白光线从走廊侧门的天窗上爬进来，虚弱地罩在盖聂裸露的手臂上。
　　明明是光，却比黑暗更冷。
　　盖聂把鼻子埋进卫庄刚刚被体温染热的衣领里，有尘土和冷风的味道。
　　“为什么找荆轲，不找我？”这次的问号还是问号，在两人交错的脖颈间弯出温柔弧度。
　　卫庄感受到盖聂身体的冰凉，慢慢把垂着的双手也拢上他的后背。
　　外套给了那个男孩，盖聂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衬衣，手臂稍一收紧，就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因寒冷而微微战栗着。卫庄缓慢抚摸着掌下微颤的脊背，似要抹平衬衣上因战斗而起的褶皱。
　　盖聂松开手，握住卫庄双肩，深深地、深深地望着卫庄故意避开的眼睛，“我只喜欢你，只喜欢卫庄。跟性向没关系。”
　　卫庄垂着眸，看见盖聂锁骨那一整片皮肤都被冻到发红。
　　盖聂偏头，极轻极轻地吻过卫庄有些浮肿的左脸，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们又没做错什么。同性恋也没有。”
　　卫庄收回拢着他的手，拉开外套拉链，把盖聂按进自己怀里，再用外套包住他的半边身体。
　　“没做错不代表被认可。”
　　“你曾经问我知不知道自己是谁，现在我知道了。”
　　卫庄感觉到怀里身体的颤抖有了些许缓解，才沉沉地开口：“我记得最初你是想逃避的。”
　　盖聂轻叹一声，挣开他的怀抱，凑近去查看他脸上的伤，语气变得放松起来：“寒假，你来我家玩吧？”
　　卫庄被他这突然的转折搞得有点懵，他说什么？自己，去他家？
　　“我爸是军人，小时候每天早上五点逼我起床跟他练格斗。我妈是搞心理学的。”
　　“啊？”卫庄还在神游——搞什么，见家长？他不是那个意思啊…
　　盖聂揉揉卫庄的头发，“搞心理学的，没什么接受不了的。至于我爸，军人，脾气倔是倔，可他听我妈的。”
　　“我没理解错的话，原则性问题似乎不能以‘听老婆的话’这种戏言来解决。”卫庄声音干涩。
　　“嗯，这么说，你是答应要跟我回家见家长了？”盖聂轻柔摩挲卫庄的左脸颊，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卫庄翻个白眼：“滚。”
　　盖聂再次俯身，张开双臂把卫庄纳入怀抱，送入他耳里的声音是沉沉的温柔：“我认定了的，没人能让我放弃。除了你，除非你亲口说要我走。”
　　卫庄推开盖聂，拉上自己外套的拉链，“那我现在让你走。”
　　这下轮到盖聂懵了：“啊？”
　　“你不回去穿衣服啊？身上那么冰，冷死我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