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芒》顾西追

26、Chapter 26 殴

　　又是徐老头的课。
　　外面天寒地冻，教室里暖风阵阵。偌大的教室里，学生们的呼吸是教室里唯一的空气流通途径。
　　荆轲在这憋屈的人造暖意中昏昏欲睡，连游戏都没精神打。盖聂叫了他好几次，每次刚把手收回去准备认真听课，就见荆轲头一耷拉，又睡着了。
　　放弃吧，冬天、密闭空间、徐老头，当这三个条件共存的时候，你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打瞌睡的人。
　　“嗞——”手机在木质桌面上震动起来，发出嗡嗡声。
　　即使只是震动，在这沉闷的教室里，声音也尤为刺耳。盖聂拿起桌上的手机，戳戳荆轲：“你信息…”
　　本无意窥探别人隐私的眼睛，被屏幕上显示的“发信人”吸引过去：阿聂家小庄。
　　明知道自己和荆轲在一起，却不找自己找荆轲？他们俩之间，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盖聂戳醒荆轲，“小庄找你。”
　　荆轲迷迷糊糊接过手机，听见是卫庄找自己，也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手机端在手里不去解锁看消息，反而对着盖聂嘟嘟囔囔：“他找我能有什么事儿？会不会本来是要找你的，点错联系人了？”
　　盖聂面无表情地夺过他的手机，把他的拇指往home键上一按——屏幕解锁。
　　盖聂家小庄：[第三综合楼北门背后，带几个能打的过来，别告诉盖聂。]
　　荆轲的瞌睡瞬间没影儿了。
　　“阿聂，他怎么了，要能打的干什…”
　　“帮我把书包带回寝室，你不用来了。”盖聂打断他的话，起身离开教室。

　　“小子诶，我最后给你个机会，别不知天高地厚了。你数得清我们有多少人吗！哈哈哈哈哈…”
　　卫庄扭扭手腕，冷哼一声：“希望一会儿躺在地下的人数，比我现在数出来的少。”
　　刚刚说话的壮汉上前两步，手刚搭上卫庄的肩膀，就被卫庄嫌恶地甩开。壮汉不甚在意，只是将那只落空的手收回颈后，随意地挠了挠后脑勺，肱二头肌、肱三头肌随着这个动作大喇喇鼓出，在这人人都恨不得用衣物全副武装住自己的寒冬，分外扎眼。
　　“小兄弟，这贱人本来就他妈是个恶心的娘炮，给男人玩儿的，你为他打抱不平，有什么意思？连英雄救美都算不上。”壮汉上上下下打量着卫庄，“别见义勇为不成，还折了自己这张漂亮脸蛋儿~”
　　卫庄不耐地翻了个白眼，指指壮汉身后，被两个小弟架住的瘦弱男孩，“如果我赢了，你们，跟他道歉，并且永远消失在我面前。”
　　壮汉闻言，先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随后捧腹大笑：“哈哈哈哈，他说什么？”边笑边转向后面自己的小弟，故作惊恐的语气听来恶心，“他说什么，你们听懂了吗？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壮汉语气阴冷：“如果我们赢了，你，也跟我们走。”
　　卫庄根本不在意他说了什么，不耐烦地点点头，脱下外套，叠好，放在离自己五步远的墙边；解开袖扣，一圈圈卷起黑衬衫的衣袖，一派从容优雅。
　　他这副不慌不忙的样子惹得壮汉心头鬼火冒，全身的暴力因子和征服欲都在躁动。
　　卫庄挽好袖口，微抬下巴，神情倨傲不屑：“来。”

　　壮汉像得到主人命令的恶犬，挥着拳头直扑卫庄面门而来。身后的小弟也纷纷举拳跟上，卫庄很快就被这群人围在中间。
　　其实对方的人真的不少，卫庄发现这里的情况时，粗粗扫了一眼，少说也有二十个。所以他才会先给荆轲发短信，再走过来帮那个被围在中间欺凌的少年解围。
　　卫庄不避不让，稳稳握住壮汉砸过来的拳头，手腕翻转，捏住对方手腕，狠狠一拧——
　　“我艹你大爷的！”这一下抓得很稳，所以拧得也很到位。壮汉估计是听到了自己骨头磕碰的声音，吃痛地大骂出声，“给老子弄死他！”
　　卫庄浅笑着歪头避过他口中飞出的唾沫星子，顺便稍稍下蹲，刚好避过身后袭来的拳头。
　　卫庄小时候没少打架，初中时还因为参与街头斗殴被学校严重警告过。这些街面上的小喽啰，他是看都不屑看一眼的。
　　虽说这些人的战斗力在卫庄眼里根本拿不上台面，但对方的人数优势也不可忽略的。两分钟后，对方有五个人被卫庄撂倒在地，但卫庄也并不是毫发无伤，被重拳所击的肋骨、后肩、甚至侧脸，在冰冷空气中持续不断地发出闷钝痛感。
　　又一记劲拳照着卫庄鼻梁砸来，拳头带起的风裹挟着壮汉的怒吼：“老子今天艹不死你丫的！”
　　“就你？”
　　冷冷的声音伴着剧痛从身后传来，壮汉猛地收手捂住后腰，本来暴戾的表情因痛感而扭曲。
　　壮汉回头，一个挺拔干净的男人。如果这个男人没有一脚踢飞一个小弟的话，对他的形容词可能还会加上一个“温和俊朗”。
　　“妈的，上啊！愣着干什么！？”壮汉捂着后腰，对周围愣着的小弟们怒吼。
　　小弟们被吼得一个激灵，又挥舞着拳头围住已经靠在一起的一黑一白两个男人。
　　卫庄手向后撑住盖聂的胯部，再以那只手为支点撑起身体，一脚踢在扑过来的一张脸上。
　　“你怎么来了？能不能打啊你，别拖我后腿！”卫庄稳稳落地，瞟了盖聂一眼。
　　盖聂两只手掌抓住两个小弟的后脑勺，把他俩面对面往中间狠狠一磕，“对付这些人，够了。”
　　卫庄和盖聂错开一步，刚扑上来的小弟正好冲进他俩中间，被卫庄抬起的膝盖磕得狠狠咬了自己的舌头。
　　“你比我想的还要禽兽啊，师哥~”卫庄抬眼对盖聂玩味地笑，顺手扔开那个已经痛到翻白眼的小弟。
　　“承让承让，社会我庄哥。”盖聂回他一个浅笑，长腿一扫，又让两个小弟撞作一堆。
　　两分钟后，一群人或捂着肚子呻吟，或拼命仰头不让血流得太多——反正全都躺在地上。
　　除了那个壮汉和他身后衣衫不整的少年。
　　卫庄拍拍手，懒懒散散的，“点一下人数吧，看我打漏了谁没有。”
　　盖聂那一膝盖顶得可不轻，壮汉一边捂着后腰“嘶嘶”吸冷气，一边慢慢移到自己那群小弟中间，对他们吼：“妈的，一群草包，都给我起来！”
　　卫庄回头看盖聂，一脸委屈：“师哥，刚才你没来的时候，他说他要折了我这张，漂、亮、脸、蛋。”
　　盖聂目光紧锁那个已经失去战斗能力的壮汉，一步步向他走去。
　　“小兄弟，算了算了，我这么多兄弟被你们揍成这样，那个小娘炮也交给你们了，你就算了…啊！”
　　盖聂一拳揍在他鼻梁上，殷红的鼻血汩汩而出。趁他双手去捂鼻子，又飞起一脚，直直踢中了壮汉的——□□。
　　惨叫回荡在这一小片空地上方，余音绕耳，久久不绝。
　　盖聂轻蔑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下，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壮汉，走回卫庄身旁。
　　卫庄假模假样地掸掸盖聂白衬衣上的灰尘，对那壮汉说：“看到了吗？这个男人，也是给我玩儿的。”
　　盖聂皱着眉头看向他：“小庄？你说什么？”
　　壮汉的神情更痛苦了。
　　卫庄看看瑟缩在墙角的清瘦少年，问盖聂：“你外套呢？”
　　盖聂走到卫庄放衣服的地方，抱起两件外套，把卫庄那件递给他，自己那件则递给少年，语气是一贯的温和：“穿上吧。”
　　少年对盖聂投去感激的眼神，接过外套披在自己身上。
　　卫庄跨过地上横陈的几条腿，走到他面前：“你没事吧？”
　　少年忙不迭地摇头，一连说了五个“谢谢”。盖聂只说句“保护好自己”，拉着转身卫庄要走。
　　卫庄扫了一眼还捂着□□的壮汉，停下脚步问：“你把他踢变性了？”
　　盖聂想了想，还是转回身去，站在壮汉面前，语气冰冷：“我控制了力度，你不会有事。但是，别让我再看见。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