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架》那一抹笑

20、第六章

　　童星幼儿园里的小孩子们在空白场地上到处跑来跑去，有几个围着滑梯从一边爬上去，又从另外一边滑下来，玩得不亦乐乎。

　　“小汽车，滴滴滴，马兰开花二十一。”

　　滑梯对面是几个稍大点的小朋友在一个白裙女子的带领下跳着皮筋。几个小女孩的小辫随着跳动上下晃动，一边跳一边还跟着白裙女子唱着儿歌，小手也随着节奏拍着，额头上渗出一滴滴汗珠也不见停下来。

　　“小白，停一会儿吧，你看你，每次跟孩子一起玩就停不下来。”

　　园长在一旁看着跳皮筋跳得满脸酡红的白裙女子笑着说。

　　“园长，我不累，孩子们爱跳，我陪着她们一起玩她们更开心。”

　　园长笑着摇了摇头。

　　“小白，时间差不多了，孩子们该进去吃点心了，走吧。”

　　“小朋友们，我们进去吃点心咯，等会再出来玩好不好。”

　　白裙女子停下动作，招呼着场地上玩闹的小朋友们往教室里走，一手还牵了一个走路不稳的小小女孩，满脸都是母亲般慈爱的笑容，园长在后面看得不停点头赞许。

　　如今愿意全心全意做幼师的女孩子真心已经不多了，即使有也没有像白嘉怡这样，把园里的小孩子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付出所有的母爱的人，甚至她还是一个没有做过母亲的年轻女孩子。当初白嘉怡来童星幼儿园应聘的时候，她还不太放心，但是现在看来当初的担心真的是多余了，不止同事喜欢她，小朋友们也都喜欢这个漂亮的白老师，经常“天使老师，天使老师”这么喊。想想也是，小白爱穿白裙，温柔又平易近人，每天脸上都带着笑容，的确就像是天使降临到这个小小的幼儿园里。

　　傍晚幼儿园闭园之后，白嘉怡站在园门口往园子里张望着，没多久，郑月就从园里慢慢得走了出来。

　　“嘉怡，你还没走呢？”

　　“嗯，小月姐，咱们顺路，我等你一起走呢。”

　　郑月透过茶色镜片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言笑晏晏的白嘉怡，虽然自己平时都戴着眼镜，但是还是怕吓到小朋友们，所以一直待在后院，下班的时候也是等到小朋友都走完了之后才出来。由于天色渐晚，她必须摘掉眼镜才能顺利走回家，不然茶色镜片会妨碍她正常视物，但是沿途遇上的人在与她不经意间对视之后，往往露出一丝异样的眼神，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是内心深处还是会有一丝丝失落和难过。

　　“小月姐，我要去超市买菜，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白嘉怡挽着郑月的胳膊，两人亲亲热热得一起往超市走。郑月知道嘉怡应该是听见了自己跟家政阿姨打电话的事，哪里是她自己要买菜，根本就是陪自己去买菜。自从嘉怡来了童星之后，并不曾对自己露出任何异样的眼光，每次下班都陪着自己一起回家，虽然每次她都说是顺路，但是郑月知道嘉怡和自己住的并不是一个方向，她是一个有着天使一般心灵的女孩子。

　　两人就这样说说笑笑得一路行去。

　　“小月姐，之前来找你的人是谁啊？”

　　“哦，是市中心医院来回访的，我的眼睛做过手术你知道，他是来回访我的术后健康的。”

　　“是吗？医院的服务什么时候都这么周到了呀。果然是市中心医院，到底不一样呢。”

　　“是啊。”

　　郑月茶色眼镜未摘，透过镜片望出去的世界透着黄褐色，没有看到身旁白嘉怡一对笑眼中瞬间流转的波光。

　　重案组组员们彻夜调查林语隽经手过的病人，做为一个18岁进入医疗系统，在医院服务20多年的医护人员，经手过的病人根本就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而且还要调查病人的家属，真正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幸好有周窕的电脑软件系统，可以帮助进行初步筛选，剔除许多诊疗过程完全没有问题的病人，留下一些在诊疗过程中有矛盾，或者诊疗过程不算顺利的病人和家属进行进一步的调查。

　　“照林语隽的履历来看，的确算是一个很优秀的护士啊，她18岁进入医疗系统，成为一名护士，到现在也有25年了，这25年间她经手过的病人对她的评论大多数都是赞许有加，说她对病人温柔体贴，从来不会嫌弃病人，特别是一些亲人都很少来探望的老人，更加照顾得无微不至，时常放弃假期，加班守护那些病危的老人。”

　　翻看着档案的沐栉就差伸个大拇指给林语隽点赞了。

　　“护士是白衣天使的说法还真是没错啊！这个林语隽这么一路看下来，当得起这个称呼。”

　　“的确，现今社会医患关系紧张，难得有这么一个病人和家属都赞许的护士真是不容易。”

　　周窕刚用计算机筛去大量没有矛盾纠纷，康复出院的病人数据，歪在电脑椅中抱着加大杯的热奶茶补充能量，电脑主界面还在运行程序，进行病人家属的最后数据筛选。

　　在资料堆里扎了一个通宵，都没有发现重大医疗纠纷或者疑似重大医疗事故，而最有可能成为嫌疑的那些纠纷病人或者家属也已经在逐一进行排除。

　　“我们走访了和林语隽走得近的医生护士，他们对她的评价都很高，不止待人和蔼，业务水平也很高，要不是因为意外，她根本不愿意离开一线临床去坐办公室，即使现在都还是难得在办公室找到她，经常在病区帮助照顾病人，还有训练新进的小护士。”

　　“意外？对了，糖糖，查一查林语隽因为什么原因导致的眼球摘除和假体植入手术的。”

　　郑蠡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一个从业25年人人称赞的白衣天使，突然被剜去双眼并且焚烧后掩埋，我总是觉得凶手剜去林语隽的双眼，没那么简单，可能有点别的意思在里面。”

　　“好的，老大。”

　　没过多久周窕就从网上查到了两年前的一篇新闻报道，标题是《白衣天使劝阻女子轻生，钢笔入眼血流当场》，旁边配了一张不算太过清晰的照片，不过还是可以明显分辨出其中躺在地上眼睛流着血的那个护士就是林语隽，而旁边有一个半瘫软状被医护人员搀扶着的女子。

　　“报道中说，当时市中心医院有一名女子要轻生，而刚好吃午饭经过的林语隽为了劝阻轻生女子费尽口舌，就在女子回心转意的时候，却在林语隽搀扶下台阶时滑倒，手中之前紧攥着的钢笔不小心扎入了林语隽的眼睛，然后进行了市中心医院成功的第一例眼球假体植入手术。”

　　“那名轻生的女子叫什么知道吗？”

　　“报道只说是一名白姓女子，并没有真实姓名。”

　　“糖糖，你试着用这张照片在系统里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人。大木，你去医院一趟，在中心医院的医疗系统里或者和当时了解情况的护士查一下病人资料。”

　　“好，我马上去。”

　　沐栉和周窕分头行动，而段凛盯着照片里的两个人一动不动，他分明看见泪眼婆娑眼神惊恐的女子半掩着的嘴角微微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