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山异闻录》失落星尘

5、泰山行1

　　每次开会都像联合国辩论会现场，各方代表最坚定的立场就是这个问题由于什么原因不能解决或者不归我管。施然一边快速打字记录一边无奈地想。
　　会议纪录通过邮件发出之后就等闵老师初审了，正想合上电脑的时候去就餐，MSN来消息了，施然一看是庄婷婷的窗口在闪烁。
　　“小然然你还在办公室呀，我室友也想去黄山，有些细节想咨询你一下可以吗？”
　　施然快速回道，“好的。”
　　不一会儿马上有新窗口闪烁，“施老师好，我是庄婷婷的室友，想跟你取经上黄山游玩，你现在方便吗？”
　　“可以的，你请说。”
　　“施老师太客气了，我是23楼的秦莹，你叫我啊莹就好了，最近也想上山取景，想问问你黄山景色如何，毕竟网络图片跟实景还是有一段差距的。”
　　“你好，那么你也叫我施然就好了。如果雨后转晴的话可以看到云海，但一直下雨的话就遍布浓雾连景色也看不清了。天都峰和莲花峰是每五年轮流开放的，这几年莲花峰都在养护。现在人流挺多的，听说宏村也不错，但我们这次周末来回就没有去了。”
　　“哦哦好的，离清明节近了，我想清明节出行，我回去考虑下。”
　　“节日出行比较拥挤的，而且上黄山的驴友蛰伏了一个冬天估计人流会很火爆。”
　　“嗯嗯，谢谢施然。不打扰你午休了，下回再聊。”
　　施然锁屏后也前往食堂，每次去之前很饿，看一眼就饱了，这边的食堂也是神奇的地方。一想到这个钟点会看到的残羹冷炙，他就想为自己的胃默哀三秒。是如何把同样的食材做出让人毫无食欲的菜肴的好神奇。
　　手机传来一阵振动，显示来自小林的微信信息，“施哥我在乐乐茶，刚出炉的面包品味是蛋黄金枪鱼哦，你要来一个吗？” 小林遍寻上海美食，立志要把网红食物一网打尽。
　　组里人各有各的精彩。杜杜最爱逛奥特莱斯，平行喜欢昼伏夜出游新天地，贾老师喜欢有事没事钻研书法和跑步骑行。黄老师喜欢看歌剧听演唱会。
　　“帮带一个，谢谢林美女。”施然感动了一把。
　　结束了一天工作以后，施然觉得连手臂都抬不起了，让自己陷入被子中，躺床上不久后就入睡了，不过睡得不大安稳。梦中他再一次站到黄山的峰顶，他看到了宏伟的山脉就像天神在神州大地上绘画的瑰丽图案，他听到了很多声音，连树叶上水珠滴落的滴哒声被无限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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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再一次苏醒，原本冷清的街道上又再一次挤满行色匆匆的行人。施然起床后意识似乎还在云里雾里，梦中看到的景致很真实，虽然跟他在山上看到的景色有差别，但仿佛梦里才是真实，而他在山上所见才是镜像世界一般。
　　很久没梦过这么高质素的梦境，比科学馆4D影院更震撼。施然瞄了眼手机，暗道不好，睡过了，风一般地洗漱完就要出门了。
　　开启新一天的忙碌从打开邮箱开始，接二连三处理了几封邮件后终于可以缓一缓了。
　　“施哥施哥，清明你回家吗？”永远精力充沛的小林同学眼巴巴地看过来。
　　“清明节未确定，看我舅的安排再说，你有什么外出计划吗？这次终于不做独行侠了？”
　　“婷婷的室友说要想去东岳泰山而且要夜爬哦，现在就我们俩祖国的花骨朵出行，需要一个可靠的男士当护花使者。在我心中只有施哥是这位剑士的人选，像杨毅那种中看不中用的壮汉我鄙视他。”小林双手合十，星星眼望着施然。
　　“是秦莹吗，她原来不是说想去黄山的，现在改去泰山了？”施然疑惑地问起。
　　“嗯，我们查了黄山的天气是中转大雨，泰山是阴转晴，而且下班坐高铁过去，正好午夜时分开始爬山。”小林展开她宏伟的蓝图开始畅想人生。
　　“我回去跟我舅商量一下清明的安排，明天答复你好不？”施然有些犹豫，如果舅舅回来了他们是必定要去扫墓的。不然普通周末舅舅可能要加班。
　　“哦哦。”
　　当晚施然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酒店后马上掏出手机发送微信，“舅舅你清明节会回家吗，我想等你一起去扫墓”
　　信息发出后手机就保持静止的状态，两小时过去一直没收到回复。临睡之前施然再发出一条微信，“那我清明节跟同事去周边游，等你回来再一起去扫墓。如果你结束得快，我们就节后第一周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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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施然依旧没收到来自舅舅的回复信息，临上班前施然通过MSN答复小林说可以同行，顿时收到小林发来的大笑脸，“我去告诉小莹子这个好消息。”
　　小莹子？你们什么时候搭上的，总感觉这次是个欢脱的集结令啊。
　　“第一晚夜爬不睡觉，第二晚订个房，我去选住宿，小莹子订高铁票，施哥查登山路线。啦啦啦，去玩啦。”小林摇头晃脑地通知小伙伴去了。
　　果然，为我自己的机智点赞，同时也为未来的出游计划点蜡。天将降大任于鄙人也，于是施然下班后认命的上网搜索泰山夜爬登山路线。网上众说纷芸，但中心思想没变，泰山夜路很好走，走的人太多了，灯火不断，宛如白昼。查完后心里有点底气了，不过要看顾两个问题宝宝还是任重而道远。
　　节前一天，大家都拖箱带包地上班来了，不过工作效率直线下降就是了。
　　“杜杜今天几点钟的飞机呀，虹桥吗？”闵姐也是做了个造型，换了一身小洋裙过来的，感觉佳人有约。
　　“我七点半，我们都是飞浦东的，不过到龙阳路接磁悬浮也还可以。”杜杜一身蕾丝连衣裙蹬着小高跟坐下了，笑成花朵状，“我们大连好多人回去，我预约了杨大个帮我拉行李。还是茵茵好，一个多小时高铁就到家了。”
　　“嗯，高铁的好处是基本不误点，杜你买延误险了吧。”茵茵是绍兴人，回家的确蛮方便的。
　　“我买了，信用卡也自带一份，每次买了就不怎么延误了，不买必延。”杜杜乐呵呵地笑着。
　　“施然回去吗？”
　　“施哥要跟我去约会。”小林冲上来挽住施然的手臂作小岛依人状。
　　“施然过节还要带小孩很累的，特别是这种蹦达爱作死的。”戏谑的笑声传来。
　　“嗯，拿根绳子拴着。”某人出谋划策。
　　“你们眼神不好，我俩就一双碧人。”小林义正辞严地声明。
　　“不是施爸爸和长草妹的爸爸去哪儿游记吗？”
　　“就是就是。”
　　“小林你要长大了，智商也要快高长大哦。”
　　“太欺负人了，看清你们的真面目了，施哥我们别管这群脑残。”小林挽着施然回去工位上。各贫嘴大仙都回归工作。
　　指针划过5，各同志如箭在弦，直奔闸机通道。小林扯上施然左挤右钻突破人墙乘梯到达大堂门口，朝一位女生跑去。门口已经站着一位户外装扮的娇俏女生，还背着一个不小的背囊。
　　已经帮小林拎着一个轻便包的施然主动请缨给秦莹提包，秦莹连声拒绝，“这可不行，别让人家以为我们约个男同胞出来就是当挑山工的，以后我们办公室的男同志要闻风色变了。”
　　三人风驰电掣地赶往高铁站，在高铁上坐下时已经气喘嘘嘘了。甫一坐下，小林的话匣子就打开闭不上了，“施然哥是深圳分部过来的，秦莹是广州分部过来的，你们都会说粤语的吧？”
　　施然有点意外，之前MSN聊天时大家都用普语聊天，也没注意到秦莹的所属分部是广州的，“我之前去过广州，阿莹你之前来过深圳吗？”
　　秦莹也嘻笑道：“说来惭愧，每次前往香港都只是途经深圳未作停留，下回真的要专程去深圳玩个几天。”两人都很有默契的用普语交流，以免小林抱怨他们鸟语花香听不懂。
　　施然兴致也来了，“以后你来深圳玩可要叫上我，我给你当地陪当司机。”
　　小林翻出施然帮她拿的小包，拉开拉链掏了掏，抓出一筒薯片，揭开盖纸就往两边递去，秦莹和施然接过后也开吃了。
　　窗外的风景迅速变幻，从城市的繁喧到郊外的静谧，三人也从一开始的兴致高昂到困意浮现，小林和秦莹都睡着了，施然也闭目养神。又过了一站，施然蓦然睁开眼，适才突兀感到一阵心悸。
　　出站后三人召了部出租车过去红门登山口，沿途登山爱好者果然很多，有些应该是学生组团夜爬。小林和秦莹在山门前四处留影，自拍得很欢。施然买好票后也过去合照了几张。
　　“这景点也太抠了吧，灯都没几盏。”小林一马当先走在跟前，撇了一下嘴，嫌弃地说道。
　　“不过就像网上查的一样，夜爬的人确实不少，这手电、手机的能照亮一路不断。”施然做的攻略还是凑效的。
　　“这台阶挺好走的，也不算一路上爬，平路蛮多的。”秦莹走在三人后面，看起来有点吃力。
　　“阿莹我帮你拿包吧，夜路不好走的。”施然有点担心秦莹的体力透支，劝戒道。
　　“不用了，我还行，走累了我再叫你们帮，哪能叫你帮一路。”秦莹汗流夹背，但还是坚持自力更生。
　　走走停停地到了南天门后，小林欢呼庆祝地对着山下灯火通明的地方大吼大喊，然后小碎步跑回施然和秦莹休息的地方。
　　秦莹真的累着了，喝了几口水后吃了点巧克力棒补充体能。施然给她递纸巾和，然后体贴地把她盖上的水瓶放进自己的背包里，轻声笑道“我包里空位多，你需要时找我拿吧。”
　　秦莹感激地道了声谢。小林担心地问道：“莹莹你怎么样，我们再休息久一点吧。”
　　“不了，越坐越累，越走不动的。我们出发吧。”
　　“莹莹你累了就跟窝说哦，我们慢慢来，肯定来得及看日出的。”
　　“嗯，一定。”
　　三人走了一路，但除了被灯火照射到的地方，其他景色都隐藏在沉沉夜色中。
　　“施哥你看，中国好爸爸呀，让孩子一直骑在肩膀上来爬这大长梯。”小林惊叹道。
　　“嗯，很有魄力的中国式暖男。”施然也十分赞赏。路人十有八九也是投去鼓励和赞叹的目光。
　　“其实施然人也很棒呀，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吧。”一路颇受照顾的秦莹感触良多，如果真有这么一位优秀的男士会陪她夜爬看顾她一路，她也会欣然接受两个人的生活，不再对未来感到迷茫，不会想远离家乡和那些密集的相亲活动。
　　她曾经问过在分部人力资源部任职的密友为什么会选她过来总部支援，结果那小妮子很隐晦地表示她们既要挑资历同时优先考虑家庭状况，也就是她这种干了很多年却还是嫁不出去的姑娘实在不多了。
　　总部招人也是按级别按年资挑的，像施然和小林那种工作不久的充满活力并且有想法的年轻人占一部分，资深骨干员工占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分部领导层级代表。
　　“这段路就是著名的泰山十八盘，一千六百多级台阶。接连不断的台阶确实令人望而生畏，爬过的都是真勇士。姑娘们加油哦。”施然继续分享他的泰山攻略。
　　“爬完就能看日出啦，莹莹加油。”小林兴奋地敖敖叫，真不像是一路走上来的。
　　受到小林感染，施然也平缓了一下呼吸，笑出声。
　　前方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并且越演越烈，在漆黑的深夜里让人感到不悦。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窜上心头，而且施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按捺住这种不安。
　　往前踏上台阶就愈发的吵耳，看似一对年轻情侣在闹别扭。路人纷纷绕道离开这个争吵圈。施然一行也是贴着护栏行走。
　　“你是不是瞒着我和张晓来往。”女生有点歇斯底里。
　　“我说你够了，整天疑神疑鬼的，谁爱去侍候谁去，老子不干了。”男生也怒了甩下大型背包。
　　任由女伴吃力地拖着背包逐级台阶地挪，男生就在台阶上站定了不肯再走一步，平静了一下呼吸说：“分手吧。”
　　“分手？”女生沉默了一瞬，“分手可是你说的。”说完抄起背包就往男生面门扔过去，这一手快得不可思议。
　　“哗靠。”男生右臂抬起手肘抵在脸前，背包如期而至，承受不了背包重量的男生一个踉跄就往后倒去。
　　按照轨迹势必会砸中施然的，施然本能地抬起双臂去抵住男生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