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辞职报告》如意尽欢

30、乔娜芬

　　不过人比人气死人，跟孙向阳这么一比，苏卉就彻底成了渣渣。

　　苏卉一边啃蛋仔饼内馅一边心酸，脸比不过就算了，居然钱也比不过！伤心之余，她咬住蛋仔饼焦焦的边缘，瞬间感觉自己又被治愈了。

　　不过......“你怎么好像不开心呀？”苏卉一边吭哧吭哧咬饼一边随口问道。

　　孙向阳看着埋头苦吃的苏卉，忽然很想上手呼噜一把她的头。

　　年轻人虽然有对人生有各种各样的疑惑和不确定，但都很容易快乐。孙向阳从前也和苏卉一样快乐。年少成名，才华、美貌、家世，孙向阳样样不缺。那时，她也以为自己的快乐是永恒的。

　　然而，命运的诡谲之处就在于它的急转直下没有任何人可以揣测。幸好，孙向阳有不被裹挟的坚定。

　　孙向阳笑笑，“我很开心。”

　　“...可以逛画展，可以吃冰淇淋，还能碰到你这样的朋友。我很知足。”

　　孙向阳笑着眯起了眼，对着天空感受着惬意的微风，恰到好处的阳光洒在她脸上。暖融融的，她放松身体，舒服地直想打哈欠。

　　二叔还活着，总还没有那么坏，不是吗？孙向阳脸上的笑意真切了起来。

　　苏卉忘了自己手上的蛋仔饼，愣愣地看着她。孙向阳察觉到她的目光，回头对着她微笑。

　　“对了，今年的乔娜芬全球联赛可以报名了哦。”苏卉迅速回神，把最后一口蛋饼塞进嘴里，有些含糊不清道。

　　“我刚刚在博物馆门口看到的，喏，我们一人一张。”苏卉从屁股后面抽出两张宣传册来，塞给孙向阳。

　　“重在参与，搞不好我们也能和C·W一样进决赛呢。”苏卉信心满满，中国区自从C·W的昙花一现之后，一直没有人能够继续他的神话。

　　不过对上孙向阳含笑的眼，她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啊，我开玩笑的嘛。那样的天才十几年都不见得有一个。”苏卉不甚优雅地耸耸肩，自嘲道：“我这样的...只要能进中国区的决赛我就心满意足了。”

　　苏卉已经算是有天赋的了。但想到那幅《破晓》，还是忍不住垂头丧气。

　　“对了，你知道吗？我有内幕消息哦！”苏卉神秘兮兮地凑近孙向阳，“C·W可能是申美的学生！”

　　“是吗？你怎么知道的？”孙向阳似乎并不在意，享受着和煦的微风，随口和苏卉搭着话。

　　“向阳，你也知道C·W？”苏卉眼神炯炯，似乎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不待孙向阳回答，她激动地压低声音，“我就知道！C·W那年事情那么出名怎么会没有人知道，我哥还骗我说没见过市面才觉得他的画好。”

　　“不过真可惜，C·W都进全球决赛了，居然放弃了。真是太可惜了！要是继续参赛，说不好那年的冠军就是他！”苏卉就像是自己和冠军擦肩而过一般，真情实意地为一个从未露脸的人叹息着。

　　“你觉得她的画好？”孙向阳有些诧异地看着苏卉。

　　“是呀，我可喜欢他的画了！那幅《破晓》我经常去乔娜芬的官网看的！”苏卉说起这个滔滔不绝，“真厉害，一幅画就进了决赛！”

　　又叹，似乎着实为他惋惜，“怎么就退赛了呢...都还不知道是男还是女。”

　　“没人知道C·W是男生还是女生吗？”孙向阳静静地听苏卉扼腕，似乎对这些并不了解。

　　“一直匿名嘛，最后把《破晓》要回去的时候也是匿名......主办方肯定知道，我们就只能靠猜了...我猜是个男的！”

　　苏卉也没在意，人一旦太漂亮就不容易对事业投入。她要是有孙向阳这样的脸，她也不想努力了。苏卉无限扼腕，只恨自己爹妈没把自己生的更漂亮点。

　　知道C·W就不错...苏卉对半路结识的小伙伴要求并不高，毕竟国内砸钱学艺术的多，但能真正有天赋的又有几人呢？像苏卉一样愿意用心的都不多。她还见过就认识个蒙娜丽莎的美术生呢。

　　再者孙向阳读申美的艺术理论，还是研究生，大家都心知肚明是干什么的。虽然苏卉对季先生印象深刻，但这几天下来，孙向阳不声不响，从不轻易点评画作。苏卉心里多少也有了点看法。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知道自己肚里有多少墨水总比仗着一张脸恃美行凶要好的多。

　　“向阳，你怎么读了艺术理论？有没有考虑过出国？只读国内的研究生不太好找工作呢...”想到这里，苏卉委婉提醒道。

　　“不要紧，就业不用太着急。”孙向阳完全没有领会到苏卉的一片苦心。

　　“我知道！”苏卉有点着急，谁说这个呀！她看着孙向阳，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我不是说这个...”苏卉眨眨眼，颇有种“我懂”的心领神会。

　　“我是说，这个专业在外面不太好听...尤其是研究生...”

　　暗示到这里，孙向阳跟她大眼瞪小眼，犹然懵懂。苏卉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但看看孙向阳的脸，苏卉还是咬牙道：“我是说，大家都知道，读艺术理论的研究生就是混日子的，你干嘛去那里呀！”

　　就是真混日子的也可以出国呀！国外的野鸡大学听起来可比申美更厉害，蒙蒙不懂行的人绝对够了。

　　苏卉看孙向阳不说话了，道：“尤其是研究生！圈子里都知道。你知道翁家吧？”

　　孙向阳没答话，但苏卉明白，在圈子里混的，有谁不知道翁家呢？

　　“翁家几房都把孩子送进申美。”惠而不费，而且说出去足够有面子。

　　苏卉说起这个有些不屑，翁家几房的笑料在圈子里人尽皆知，哪怕是所谓大房呢，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为什么要送进申美？”孙向阳似乎才知道这里面的门门道道，问苏卉。

　　“申美的艺术理论容易进呀！”苏卉脱口而出，她深谙其中的潜规则，“跟学校那边打个招呼走特招，捐栋楼啥的，不比千里迢迢跑去国外挨宰要好？”

　　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艺术类大学，申美也不免和光同尘。虽说没有放在台面上，但“懂行”的人都知道该怎么运作。

　　分数不够怕什么，还有特招呢。再者研究生招人还可以保送，这里面的花头就多了。再醉心学术有原则，导师也是凡夫俗子，怎么能担保自己家里没有些俗事呢？

　　教育公平，永远是有钱人的游戏。

　　孙向阳哭笑不得，敢情艺术理论是个富二代混日子的地方。她总算明白听说她读艺术理论时，苏卉脸上的恍然神色是从哪儿来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申美的研究生都是这样的吗？”

　　“也不是啦。”看孙向阳是真不知道，苏卉反而安慰起她来，“申美的国画、雕塑、设计都挺厉害的，国际上也能排上名的，就是艺术理论拿不出手。”

　　苏卉自己就是设计系的，日常也学点国画。

　　“这样的人多吗？”孙向阳有些怔住，之前从没人和她说过这个。艺术理论还是她自己挑的。

　　姜沉知道吗？孙向阳忽然想起这个，不过知道了可能也不在意吧...毕竟这些事情，她自己都不关心。孙向阳默默地想道。

　　“不多。每年也就那么几个吧。最多不过这个数。”苏卉伸手四根手指来，“你也别想了。一直都有来着。”

　　她们班一共才十二个学生，上回排话剧还从其他系借人呢。这比例...孙向阳默默在心里算了下，都快赶上三分之一了。难怪整个系就她们一个班，孙向阳知道这个专业人少，可万万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也没什么，就是说出去大家都是怎么回事。你犯不着沾这个。”苏卉说的是大实话，申美好歹国际上也是能挤进前五的，一般二般的暴发户也摸不着门路进去。专业是水了点，但金字招牌可是真的。

　　“...能出去就尽量出去吧，转一圈回来又不一样了。”苏卉尽心提醒道，本科在申美读艺术理论的还有些真材实料。但研究生，那可真就是爹妈花了钱也不好使，或者找不到路子的了。

　　“我不想出国。”孙向阳摇头。

　　“那换个专业呢？”苏卉积极地出着主意，看孙向阳家里也还可以，也许是没门路？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但看她拜在季先生门下，又有些不像呀...

　　“算了，就这样挺好的。”孙向阳对这个接受良好，“不过，你说翁家也有人也在这个专业？”

　　“对呀，翁老爷子好像特别喜欢申美，据说第一任老婆就是申美的，一直念念不忘。所以翁家几房都削尖了脑袋要往里挤。”苏卉对翁家这出豪门争产的大戏颇为不屑。她似乎对这些极为熟悉，一一讲给孙向阳听。

　　翁家是靠□□业起家，但这几年做了不少其他投资，一直不见成效。翁家内部也是矛盾重重，子孙虽多，但没有几个成器的。这几年江河日下，这次翁氏旗下的赌场赌牌要是拿不下来，估计翁家更要走下坡路了。

　　“这次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翁家笑话呢！”苏卉掩不住脸上的幸灾乐祸，她家里倒是没涉足这些。但无奈地是，她舅舅家就是搞□□的，跟翁家算是冤家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