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辞职报告》如意尽欢

29、苏卉

　　翌日清晨，斜斜的日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室内，孙向阳被人从迷蒙中叫醒。

　　“薇薇，醒醒，今天要出门。”

　　“去哪儿？”睡眼惺忪的孙向阳半闭着眼，不知道姜沉要干什么。

　　姜沉望着孙向阳睡得粉扑扑的脸，忍不住在右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薇薇，今天要坐飞机去连港。画展明天开始，我们先去安顿下来。”

　　“今天？！”孙向阳倏然睁开眼，睡意全飞了。

　　“对呀，昨天不是跟你说过吗？”

　　“你没说是今天呀！我东西都没收！”

　　“放心，谷十四都帮你收好了。”姜沉顶着孙向阳的怒视嘱咐道，“你看要不要让他们装几套你喜欢的衣服。连岛气温高，别穿太厚。”

　　她更不放心了好吗！孙向阳想起画室乱糟糟的那堆书，还有书房要整理的手稿，发出一声挫败的叹息。

　　洗漱完的孙向阳慢吞吞地朝画室走去。反正也来不及了，不如去看看谷十四干得怎么样。

　　然后孙向阳就看见空荡荡的书房和画室。连画缸都被清空了...孙向阳有点心累，姜沉不是说只住半个月吗？看谷十四这样子，她不会把整个冒山公馆都搬过去了吧？孙向阳忽然有点为自己的画担心。

　　事实证明，姜沉一如既往的可靠。

　　孙向阳从飞机上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她的画。

　　姜沉在连岛的房子跟冒山公馆布局差不多，孙向阳的画室依旧在三楼拐角处，紧邻着书房。

　　一进去，孙向阳就愣住了。

　　宽大的红木书桌被凌乱的书海所淹没，《当代美术史》、《艺术理论》、《名画集选》......还有几本手稿。孙向阳恰好看见打开的书，正是她昨夜睡前信手翻开的样子。

　　季先生给她开的书单被孙向阳从孙宅的书房搬到了她的案头，又被谷十四搬上飞机到了这里。

　　“你是把整个书桌都搬过来了？”

　　“没有。书桌太大，在飞机上不好固定，所以是拆分打包再整理的。”谷十四语调平淡，似乎还带着一点不满意。

　　要不是她刚从飞机上下来，孙向阳几乎就要以为这就是冒山公馆的书房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孙向阳看着自己一模一样的书桌，忍不住发问。

　　“记住位置就可以。”

　　谷十四并不骄傲，依旧平淡地答道。

　　虽然没来得及看，但孙向阳确信书房那边也是一模一样。这样的人用起来可真省心。姜沉手下的人都这么好用吗？孙向阳想起自己无疾而终的数任助理，心中悻悻。

　　但这就是孙姑娘的天真之处了，拿钱办事固然尽心，但到底不如谷十四这些枪林弹雨中出来的专业人士，要知道这位以前可是负责情报工作的。

　　更让孙向阳惊叹的是，谷十四居然还兼任她的贴身保镖。姜沉到连港之后忙到起飞，孙向阳连在餐桌上都看不见他的人影。不过孙向阳显然也没空留意。连港市中心的画展第二天就开展，她这几天几乎都泡在连港博物馆。

　　下午五点半，连港博物馆准时闭馆。孙向阳念念不舍地离开展厅，脑海里还残留着刚刚那幅。

　　“孙小姐！”折回去拿东西的谷十四刚好接上孙向阳，不由地松了口气。

　　孙向阳回首莞尔一笑，站在原地等她。一身深深浅浅的蓝色，水波纹的发夹恰到好处地点缀着在她的发间，耳间脖间空无一物，清清爽爽，朝气蓬勃。但谁都不会漏掉她裙摆处星星点点，那要凑到近处才能看出是镂空的布料上用银丝绣填补。

　　连港四季如春，初冬时分的风并没有寒意反而令天空愈加明秀。孙向阳站在长长的阶梯下，惬意地半闭着眼望天。

　　“你好，这是你的出入证吗？”脸圆圆的女孩子站在孙向阳身前，抿嘴问道。

　　“哦..谢谢！”孙向阳诧异地接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的出入证。

　　她转身想离开，余光瞥见欲言又止的女孩子。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圆脸女孩犹豫了一会儿，递出一张票来。“我可以...邀请你跟我去...看音乐剧吗？”

　　“男朋友今晚放我鸽子了...我定了很久的票..排队才抢到..《悲惨世界》..很好看的....我不想退...也不想一个人去。”圆脸的女孩子磕磕巴巴地说完，有些沮丧，就像是被踢过一脚的乖狗狗。

　　“就当是我拾金不昧的感谢好了。”圆脸的女孩子悄悄红了脸，“我在博物馆里就注意到你了...全场你最漂亮。”

　　被拒绝的话会哭出来的吧......孙向阳看着圆脸女孩子微红的眼，默默接过她手上的票。

　　歌剧今晚六点半开场，就在连港博物馆附近的音乐厅里。

　　两人在路边小店里买过三明治，散步过去。孙向阳忽然找到了自己在国外留学时的感觉，那时她也经常这样，在路边买个热狗边走边吃。

　　圆脸的女孩子说自己叫苏卉，趁寒假和男朋友一起来连港旅游。巧合的是，她也是申美的学生，不过还在念本科。

　　“你都读研究生了？真看不出来！”得知孙向阳是学姐的苏卉被吓了一跳，惊讶地望着孙向阳。“你好厉害呀！季老师的研究生很难考的！”

　　季先生这几年已经是半退休的状态，根本不对外招生，一般本科生想考都没门路。

　　“你也可以呀，要是愿意来和我做同门。”孙向阳鼓励道，苏卉都知道季先生，可见是对这些方面上心的。今年大三，考研也可以准备起来了。

　　“我还是不了，研究生太难了...我男朋友就是考上研究生现在忙成狗，天天泡实验室做实验。好不容易出来旅游还被导师招回去改数据...”一说起这个，苏卉就怨念不已，“之前做了那么久的规划...博物馆的画展那么难预约，还有今晚的票，我还买的内场前排，可贵了！”

　　苏卉愤愤不平地想，都怪男朋友那个狗比，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连港。不过看着孙向阳漂亮的脸，苏卉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没错，苏卉是个资深颜控。

　　交朋友这件事也是看脸的呀。苏卉看着孙向阳光洁的侧脸，心中陶醉地想。

　　音乐剧很热闹，苏卉也很有趣。

　　那晚之后，苏卉和孙向阳迅速熟络起来。作为一个朋友，苏卉完全够格。更妙的是，男朋友不在，苏卉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浪费。

　　她们每天一起在连港博物馆泡到工作人员开始赶人，然后一起去听歌剧或者逛点冷门的艺术展。

　　孙向阳很开心地发现，苏卉的艺术功底居然不差。两人在某些方面完全合拍。

　　真奇妙，她居然也有这么亲密的朋友。孙向阳举着冰淇淋坐在博物馆外的长椅上，看着不远处兴致勃勃的苏卉。晴空一碧如洗，宛如一块通透的翡翠。不远处的喷泉表演恰到好处，在阳光下折射出细微的虹光。

　　“快吃！快吃！我排了好久的队呢！”苏卉拿着热腾腾的蛋仔饼回来。新鲜出炉的蛋仔饼有股鸡蛋的浓香，混着酸奶和水果的明艳色泽令人食指大动。

　　孙向阳犹豫地望着举到自己面前的蛋仔饼，“不了，你吃吧。”

　　苏卉干脆地一大口咬下去，嘴角边沾着些微果汁，显得更加可爱。

　　“我就知道你不会吃。不过也正常，你吃这个也很奇怪呀...”苏卉一边大口吞着蛋仔饼，一边嘟嚷道。

　　孙向阳一愣：“为什么我吃会很奇怪？”

　　“你看起来就不像吃这种街边小吃的呀...”苏卉嘟嘟嘴，指着孙向阳手上的蛋筒冰淇淋，“喏！这个牌子我都没见过，刚刚走了一圈都没看见卖这个的。你家里人一定很疼你吧...”

　　“怎么会这么说？”孙向阳好笑，“也许是我自己买的呢。”

　　说到这个苏卉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有钱归有钱，但是有人对你好是不一样的呀。想吃冰淇淋这种事情，昨天你刚说想吃，今天就吃上了。我爸妈对我肯定没那么好！”苏卉摸着下巴想道，自家奶奶估计可以...

　　孙向阳怔住了。

　　苏卉还在掰着手指头絮絮叨叨，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她算是彻底意识到自己随手勾搭到的小伙伴到底有多了不起。

　　“你看，就说吃穿住行吧。住，你又不是住酒店。连港房子贼贵，我住酒店都贵的要命！穿吧，我就算没看见什么牌子，但你这天天不重样的。很明显不用在意行李嘛!行，你都没做过公交和地铁吧。”

　　数来数去，也就吃上孙向阳低调点，顶多是不怎么吃外食。这还是苏卉不知道孙向阳每天早上喝的粥都是什么内容。如果她知道，上面的穿住行根本就不用数出来。

　　“投胎可真是个技术活！”苏卉红果果地羡慕了。能读艺术的家里都还可以，苏卉本人也是能称一声“白富美”的。这句话通常是别人用来羡慕她的，万万没想到她也有这么想的一天。

　　苏卉平时日子也不差。大牌包包也能攒攒零花钱买一套，国内旅游更是不用说，拎包血拼她最在行。平时讨好下母上大人也能蹭点拍卖会啥的，拍套首饰也不在话下。

　　但连港来过这么多次，她还是第一次不用预约就能进博物馆的。

　　天知道，她当时有多惊讶。

　　连港博物馆诶！可不是什么不上档次的冒牌博物馆。做过无数珠宝展、名画展，拿设计奖拿到手软的连港博物馆诶！苏卉当时心里的惊讶就快写脸上了，她来过那么多次也从来没有这种待遇。

　　孙向阳身边人跟主办方说了几句居然就让她进了，苏卉又激动又兴奋，觉得整个世界都魔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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