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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画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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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对话之后,似乎作为孙向阳难得袒露心扉的回报,姜沉居然真的开始思考让孙向阳一个人搬去银杏路的提议。
但考虑的过程非常久,久到孙向阳即将失去耐心。
“姜沉,考虑的怎么样了?”孙向阳在餐桌上又提起这件事来。她一边喝粥一边抬头瞥姜沉,妙目灼灼,似乎不要到答案不罢休。
这样的场景最近经常出现在冒山公馆。但今天提到的次数格外频繁,可能跟孙向阳终于整理完她的书单有关。
姜沉淡定喝粥,使出一招拖字诀:“我还要再想想。”
鉴于孙向阳之前非常直白的拒绝,姜沉不得不放弃一起住进去的打算。但是让他放弃每晚软玉温香的福利,姜沉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想想。
只是这样的拖延也并不能起什么作用。在孙向阳锲而不舍的追问下,姜沉很怀疑自己是否能撑过今天。
果然,孙向阳嫌弃地出声,“你都想多久了?还要再想?”她笑吟吟地看着姜沉,似乎有了好主意:“要不这样吧?我先搬过去住着,你在冒山公馆慢慢想。”
姜沉无奈,看来孙向阳是铁了心要搬去银杏路。“冒山公馆住着不好吗?有哪里不舒服吗?”姜沉的视线在谷十四等人身上流连一圈,似乎正在考虑拿他们开刀。后者默默地垂眸绷紧了腰背,心中却暗自叫苦,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好在孙向阳及时开口,“我都住了三年了,不舒服也晚了。”孙向阳吐槽道,她怎么会看不出姜沉打什么主意。“反正我要搬去银杏路,你不同意我就自己过去。”
孙向阳一边喝着粥一边下最后通牒,完全不管姜沉的脸黑成什么样。
摆这幅黑脸吓唬谁?孙向阳心中嗤笑。
“我看谁敢送你去!”姜沉心中猛然窜出一阵火气,自从见过严墉之后,孙向阳总是闹着要去搬去银杏路。就为这件事,两人不知来回拉锯多少次。
真以为严墉是她的好二叔吗?还是她对严墉格外不同?姜沉眼中阴晴不定,身边的谷十四等人都把头埋得低低地,二爷这段时间似乎格外“精神”。
孙向阳怔住,似乎没料到姜沉会蛮不讲理。
孙向阳冷冷道:“凶什么凶?不是你说的让我选吗?难道你骗我?”她也有点不高兴,一点事磨了这么多天。要不是姜沉向来信守承诺,她早就没有耐心。
说的那么深情动人,结果呢?这点事都不想办,怎么一点也不按套路出牌?孙姑娘忽然有点发愁。
触及孙向阳眼中隐晦的嫌弃,姜沉也开始冷笑,“我也没说选了就让你住。”
孙向阳一愣,而后大怒,“你当时明明就是那个意思!”
“那是你‘二叔’的意思,可不是我的。”姜沉似乎意有所指,听在孙向阳心里莫名刺耳。
“你什么意思?”孙向阳反而冷静下来,直直地盯着姜沉镇定道:“我二叔怎么了?有话就直说,别含沙射影的。”
有话直说?呵......姜沉在心中嗤笑,怒火更炽,孙向阳就这么维护严墉吗?一口一个二叔,叫的真亲热。叫他呢,却永远是连名带姓的姜沉。一想到他们可能一起度过的漫长时光,想到孙向阳可能有过的旖旎情思,姜沉忍不住有些动了真火。真以为他看不出严墉觊觎的眼神吗?
要不是顾及孙向阳,那天他就不会放过严墉!那样明显的敌意...姜沉的笑容中带着血腥气,多少年没有人敢对他这样了。简直找死!
“你这么想去银杏路,不就是想跟你二叔见面吗?”姜沉面沉似水,看着眼前的孙向阳,恨不能把这个小白眼狼掐死。“他要是有心,怎么不来冒山公馆见你?”
孙向阳有些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我回银杏路是想家,跟二叔有什么关系?二叔不来又怎么了?”
对她来说,二叔的回归更多的像是去了块心病。只要人活着就行,孙向阳对见不见面倒没什么执念。反正上次清樨园见面的时候,二叔看起来也没什么大问题。
这话听在姜沉耳里,却分明是在为严墉开脱。
姜沉忍不住有些阴阳怪气地道:“你二叔这几天可是忙的很呢,你就不想知道他忙什么?”
“不想。”孙向阳淡定回道。
姜沉一噎。他深吸口气,觉得自己的脸上笑意都要维持不住了。
但孙向阳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按住火气,“二叔又不是小孩子了。他肯定有自己的事。我整天关心他干嘛?”
“你怎么老跟我提二叔?你们俩有过节吗?”孙向阳狐疑地盯着姜沉,她总觉得姜沉对二叔的事格外上心。
姜沉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自己似乎弄错了什么,他试探道:“那你回银杏路之后,不跟你二叔住一起吗?”
“我为什么要跟二叔住一起?”孙向阳有些莫名其妙,她不明白姜沉是什么意思。“二叔是长辈呀,他自己有房子的,我们为什么要住一起?”
这一辈的银杏路孙宅从始至终就只住过她们一家三个人。就是之前,孙父刚带二叔回来的时候,二叔也不住银杏路。
长辈...姜沉如醍醐灌顶,他终于明白他弄错了什么。孙向阳她还不知道!......既然这样,严墉那些龌龊念头就永远不必说出来。
她说错什么了吗?孙向阳看看笑得像偷到鸡的黄鼠狼般的姜沉,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让他这么开心。但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她瞄准中心,“所以,我今天能搬过去吗?”
“今天不行。”心情大好的姜沉终于大发慈悲,“等过几天,那边打扫完就行。”
“打扫什么?那边不是一直有人看着吗?”孙向阳有些怀疑地看着姜沉,怕这是他又一个借口。
“有些耗子要清理出去,这你就不用管了。”姜沉起身,亲昵地在孙向阳鬓角落下一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眼神深沉,似乎蕴藏着风暴。
孙向阳有些不自在,自从上次画舫一别,姜沉就总喜欢对她动手动脚。没事还总会握着她的手把玩。
要是以前,孙向阳还能做到熟视无睹,但只要一想起姜沉那天说过的许多话,孙向阳总会有种莫名的亏欠感,对他做不到从前那么冷淡。
对于孙向阳的变化,姜沉看在眼里,颇为愉快。他垂眸望向别开眼的薇薇,唇边的笑意变得真实起来。真好...薇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孙向阳趁着理鬓角,顺势离开姜沉的怀抱。身周一凉,她双手环住自己,有些没话找话地问道:“我能住多久?”
“一天。”姜沉的眼神温柔似水,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令人愉快。
孙向阳心中的不自在瞬间飞走,惊讶道:“就一天?”
“我跟你磨这么久就只有一天?”孙向阳挑眉,忍不住有点想咬人的冲动。
姜沉含笑的视线正好对上暗自磨牙的孙向阳,他好整以暇,“只有一天。当然,如果你愿意带我一起住进去,那你想住多久都行。”
这次换成孙向阳词穷了,上回就没吵出个结果来。她瞥了眼姜沉,不甘道:“算了,一天就一天吧。”
总比一天都没有的好。再说,她还可以白天在银杏路待着,晚上再回冒山公馆呢。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过去?”夜长梦多,孙向阳生怕姜沉又出幺蛾子。
“等我们出门回来。”
孙向阳原以为姜沉上次说要带她出门不过是托词,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真要出门?你一个人去不就行来了,干嘛带我?”
孙向阳想起书房里还没看完的书,有些不情愿。
“在。有画展,你真的不去吗?”姜沉拿宣传册给她,笃定地睨她一眼。
“当然去!”孙向阳眼神一亮,瞬间忘记自己刚刚的不情愿。
她激动地翻着宣传册,醒目处的大师名称与著作令她无比振奋。《圣母与圣安妮》、《美丽的费隆妮夫人》、《东斯廷圣母》......下血本了!孙向阳越看越兴奋,眼神发亮。
这些重量级的油画怎么会拿出来办画展?孙向阳随手翻到最后,“...本次画展为首次跨国联合,受连港当地邀请,为共通友好,打造城市......”
原来如此,估计又是官老爷们的政绩。
后面一长串洋洋洒洒的官话被孙向阳直接跳过。她合上宣传册,一个要官声,一个要经济,难怪不外借的油画也能远渡重洋到连港。看来连港当地也出了不少血嘛....
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孙向阳支起下巴,笑得颇为愉快。
作为一个半途而废的画家,现在的艺术史研究工作者,一次能看到这么多名画已经是一种幸福了。谁还管它怎么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