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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严墉 ...

  •   水榭四面透风,临水的那一面散着潮气,在现在这个天气直冒寒气。其实水榭并不适宜初冬时节,倒不知道为何会选在这里。屋内气氛诡谲,几人神色各异,倒没空注意这个。

      姜沉甫一松手,孙向阳再也按捺不住,她趋步上前,紧紧拽着二叔的衣袖,心中越发酸涩,如果在场只有两人,恐怕泪水早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向阳...”孙墉山也有些忍不住心中的激荡,这几年时间对孙向阳来说是六亲断绝,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

      孙墉山握住孙向阳的手,把她揽到怀里,他感受着怀里的温暖,有些恍惚,三年呀......孙向阳伏在他肩上,抱住孙墉山的手有些颤抖,眼睛不自觉地湿润了。

      当初都说二叔尸骨无存,孙向阳就算是不信,说的人多了,孙墉山又总是杳无踪迹。其实心里是有些明白的。她对着姜沉肆无忌惮,何尝不是因为她只有自己?

      现在不一样了,只要二叔回来,她就不是一个人。孙向阳心中默默,像是烟花炸开在黑夜里,那样欢饮鼓舞。爸爸说的对,他们是一家人。

      严将军看着笑容越发灿烂的姜沉,心中打个寒颤,他可不是孙向阳,不会以为姜沉是真高兴自己女人和别人抱在一起。当年姜沉就是这样,笑得越灿烂下手也越狠。

      别说叔侄,谁不知道自家侄子当年是过继的,两人是出了五服的亲戚。要不是孙父当年出人意料,哪轮得到自家侄子上去攀亲戚。再者,姜沉对孙向阳有多看重,这几年下来,该知道的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可没人敢去捋姜沉的虎须。

      严将军想到这里,心里一紧,忙上前分开相拥的两人。一边还要硬着头皮打圆场:“好了好了,既然见到就不急于一时,以后有的机会见面。”

      这个好不容易认回来的侄子如今在军中颇有威望,严家本家颇为看重,几乎已经属意他是下一任的继承人,可不能就这样折在姜沉手里。如今严家已经死了一个继承人,现在这个要是在他这里出事,他可不好跟本家交代。

      到底这里还有外人,孙向阳有些羞赧地从孙墉山的怀里退出来。

      孙墉山怀里倏然一空,垂下的手指弹动了下,似乎要忍不住做些什么,但看到一旁严将军警告的眼神,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做,任由孙向阳站好。还不是时候,孙墉山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没有看一旁的姜沉,但心里却已经起了杀机。

      孙向阳全不知道这些,她忍住鼻酸,握住孙墉山的手,有许多问题在心头打转,但最后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孙向阳脸上的笑不知为何有些惨淡,“二叔...回来就好。爸爸和妈妈合葬在一起,都在申市,等下次我们一起去看看。”

      看着眼前对他这几年经历绝口不提的孙向阳,孙墉山心中有些苦涩难言的意味。孙向阳只是未经世事,但并不天真。不知为何,孙墉山原本准备好的说辞竟然有些说不出口,他停顿了会儿,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告诉她:“向阳...我当时昏迷了两个月,是严家...救了我。”

      孙墉山当时掉进海里,九死一生。要不是严家速度快,他也不能站在这里跟孙向阳说话。等他醒了,孙家那边已经尘埃落定。当时的孙墉山有两条路,回孙家做个不能掌权的旁系。和留下来,在严家竞争继承人。孙墉山挣扎了很久,还是改名更姓,回了严家。

      哪怕到今天,孙墉山依旧不知道自己到底选对了没有。孙父精心培养他近十年,而他却坐视他唯一的女儿为人所得。纵使理智上明白,即使当时他回到孙家,他也保不住孙向阳,但到底......

      孙墉山心中有着不为人知的愧疚。再加上自己的龌龊念头,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不忍去看孙向阳的脸。孙父要是知道他身后是这样,很难说他会不会后悔。

      孙向阳静静地垂眸,孙墉山为什么不回孙家已经不重要。她在心里告诉自己,都不要紧,只要二叔还活着,她就不是孤单一人。但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在向她张开血盆大口,鬼使神差地,她想起姜沉意味不明的话,“只要你不后悔。”

      “向阳...既然要扫墓,不如来我这边住段时间?到时候也方便一起过去。”

      孙墉山此话一出,在场几人都有些心思不定。姜沉脸上的笑容像是长在脸上,严将军看不出什么来,他的面色有些阴晴不定,瞥了眼似是一时冲动的侄子,这是要把严家和姜沉架起来吗?

      不论孙墉山的借口有多蹩脚,意思已经很明显。孙向阳只要去了他身边,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现在只看姜沉会不会答应。

      水榭内上一时一静,孙向阳是没有料到二叔竟然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她神色一动,刚要说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姜沉上前握住她纤细的腰身,替她答道:“这个还是不麻烦了。过几天薇薇还要陪我出门一趟,严先生要是有心,不如多往冒山公馆走几趟。”

      严?孙向阳心中一愣,有些恍惚,倒没留意姜沉说了些什么。

      只听二叔继续道:“冒山公馆到底有点偏,不如让向阳住到银杏路去,到底也近一点。”

      姜沉脸上笑意不变,目光转向孙墉山,认认真真地将他端详一遍,似乎这时才看见他。

      孙墉山浑身紧绷,戒备地看着姜沉。姜沉不以为意,随口道:“那得看薇薇,也许她还是喜欢冒山公馆呢?”

      她来选吗?姜沉是随口说说还是真这样想?孙向阳心神急转,不知道姜沉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一时,水榭内颇为安静。姜沉似乎真的只是随口一说,他把玩着水榭内的摆件,有些漫不经心地样子。但孙向阳知道,他和二叔都等自己的回答。

      气氛有些紧张,孙向阳没有说话。严将军斜睨了眼自家面色紧张的侄子,忽然开口,打破沉寂:“既然说到这里,那就等孙小姐回去做决定嘛,也不急在一时...哈哈...”

      今天来可不止是为了看这场叔侄团圆的大戏的。说了这半天,正事还一点没办,严将军转开话题:“二爷您看...我这个不成器的侄子也和孙小姐也见过面了....二爷当初跟我说好的,现在也该兑现了....翁家最近实在闹得不成样子,二爷看在我的面子上是不是出面帮帮他们...嗯...”

      严将军面上皮笑肉不笑,但言谈中颇为客气。甚至愿意低声下气的称姜沉为二爷。

      严墉有些心惊,虽说姜沉在道上声名赫赫,但说到底不过是偏门。为何严将军这么客气?难道翁家的事真有这么棘手?他心思急转,却猜不透其中关窍来。

      殊不知严将军心中也郁闷的很,要不是顾忌姜沉背后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可用不着这么客气。有求于人又怎么样?官字两张口,难道还差不动一个底子不干净的姜沉?不过投鼠忌器,给上头人面子罢了。

      孙向阳全没注意到他们的眉眼官司,侄子?她心中一动,想起刚刚的“严”,有些回过神来,她望向对面的二叔,不知是在期待着什么。忽然出声道:“二叔...你现在?”

      “我现在叫...严墉。”已改名为严墉的男人神色不明,他暗暗收紧手中的力道,但还是咬着牙说出了口。

      与其等别人告诉她,不如他自己说。严墉用余光扫过姜沉,他不信姜沉不会把握这个挑拨离间的好机会。

      姜沉似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他心无旁骛地看着孙向阳,眼中似乎是浓稠得化不开的在意。心中却嗤笑一声,这就是孙向阳心心念念的二叔吗?姜沉脸上的笑意有些过分的璀璨。

      孙向阳心中怔怔,她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听到这句话。她脑中回想起父亲的“以后都是一家人。”又想起刚刚听到的,“我现在叫...严墉。”

      孙向阳抬头看眼前清隽的二叔,忽然觉得眼前有点模糊,三年不见,二叔的脸变得陌生起来。

      严将军看着不言不语只依旧微笑的姜沉,头皮有些发麻,他拍拍明显不在状态的严墉,笑道:“二爷,我这个侄子让您见笑了。”

      姜沉依旧带着妥帖的微笑,道:“不要紧,年轻人重情重义是好事。”

      严将军顶着这样的笑容忍不住心里颤了颤,他决定回去就把自家侄子拍醒。严家已经死了个继承人了,绝不能再死一个。

      严将军暗暗决定回去就通知本家过来领人,现在却暂且不忙。他得先把眼下是事情敲定。严将军定定神,道:“既然这样,翁家的事情就拜托二爷了。总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二爷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严将军话说的漂亮,姜沉也不含糊,他笑道:“好说,自然不会让严将军没面子。”

      翁家?突然听到熟悉的名字,孙向阳一时间只能想到翁佩。是翁佩那边又出了什么事吗?她这几天都在家里看书,倒是忘了她的事。

      姜沉并没有给她继续思考的时间,他侧头对着她悄声道:“好了,这里风冷,我们回去吧。”

      那温柔神情,颇像是一对蜜里调油的恩爱眷侣。

      严墉看在眼里,似是针扎一般。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更新不定,不是早九点,就是晚九点,大家不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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