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辞职报告》如意尽欢

25、二叔

　　但不论如何，有二叔在，孙向阳就总有一点慰藉。

　　“带我去见他，可以吗？”孙向阳看着姜沉，央求的话还是忍不住说出口。“我只有这一个亲人了。姜沉...”

　　孙向阳眼里的希冀还掺杂着隐晦的恚怒，她望着始终沉默的姜沉，下颌慢慢收紧，如果父亲还在，她何必...

　　但她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父亲已经不在了。孙向阳垂眸望向地面，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她上前握住姜沉的手，望着他的眼睛恳切道：“我只要见二叔一面。我什么都不会做。”

　　姜沉回望她的眼，两人对视一眼，孙向阳似是难堪，又似乎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难得的气弱，她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的热，她别过眼去，很快又转回来，紧紧地盯着姜沉。

　　“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你相信我...”孙向阳几乎是磕磕绊绊地保证，唯有此时她才有些久违的紧张。

　　孙向阳以前从不念家，也不眷念亲人。在国外做交换生的时候可以一整年不回家。但那是因为她知道，不论她什么时候回去，家都在那里。

　　而现在不同，父亲走了，二叔就是她唯一的亲人。父亲把二叔带回来的时候说过，“以后都是一家人。”孙向阳记得这句话。

　　姜沉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孙向阳的心攥的紧紧的，他为什么不说话？姜沉要什么？让她以后不去申美？还是银杏路的房子？还是孙家什么事？她的心慢慢地静了下来，她像是个坏手气的赌徒，攥着自己仅剩的筹码不愿意松手。

　　“姜沉...你要什么？”孙向阳心里发凉，几乎是气急败坏地盯着姜沉问道。

　　姜沉道：“我什么都不要。”

　　“真的吗？”孙向阳惊喜万分，却又怀疑地看着他。

　　“真的。”姜沉出乎意料地慷慨，看着孙向阳意出望外的脸。他意味不明地补上一句，“只要你不后悔。”

　　孙向阳有些莫名的不渝，似乎有什么令人不舒服的东西正在等着她。隐约地，她感到暗处有什么东西张开獠牙向她微笑，但是她听见自己坚定的声音，“我不会后悔。”

　　姜沉望着眼前坚定的孙向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姜沉道：“那你跟我来。”

　　孙向阳不明所以，她按下心中隐约的不安，被姜沉拽着手腕，茫然地跟上他。

　　“去哪里？”匆忙中，孙向阳只来得及这样问。她被姜沉拖着手腕，带到楼下。姜沉的步子迈的太急，一路上跌跌撞撞。孙向阳暗自皱眉，默默看向自己被姜沉捏的紧紧的手腕，白皙的肌肤被按得发白，待会儿肯定都青了。

　　姜沉道：“你不是要见你二叔吗？我带你去。”

　　“现在？”孙向阳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惊讶，脱口而出。“这么快吗？”

　　姜沉的沉默似乎已经回答了一切。

　　不知为何他停了下来，此时他们待在画舫的一楼。画舫不知何时飘到岸边，泊船处站着两排衣装笔挺的便装男人，腰背挺直，行动间带着明显的行伍气质。

　　孙向阳刚要下船却微微有些心惊，她站在船尾看着几步之外的两排陌生人。忽然她停住脚步望向姜沉，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安。

　　孙向阳问：“其他人都去哪儿了？”

　　她知道，姜沉出门总会带着几个人，包括她也是一样。但现在这些人不知何时都不见了踪影。而几步之外那些人身上带着令人不安的陌生气息。

　　姜沉没有回答，他只是慢慢微笑了起来，像是遇到了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孙向阳不明所以，她反手握住姜沉的手腕，似乎有些紧张，她低声问道：“怎么回事？”是有人要做些什么吗？孙向阳的不安慢慢扩大，她总是记得姜沉的职业，和随之而来的杀机。

　　姜沉回头深深地看她一眼，眼神中有孙向阳读不懂的东西。他慢慢松开握住孙向阳腕间的手，“你不是要见你二叔吗？”

　　孙向阳眉头紧皱，这跟二叔有什么关系？但是很快，她明白过来。她站在船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岸边一群人，话中带着明显的惊讶：“这是二叔的人？”

　　姜沉没有回答，这和她想的可有点不一样，孙向阳眉头皱的更紧，她还要再问。但岸上那群人似乎已经有些不耐。

　　“二爷，孙小姐，二位这边请。”为首的男人态度彬彬有礼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强硬。孙向阳不说话了。她看看身边姜沉微笑的侧脸，一语不发地跟在他身边。姜沉都不怕，她有什么好怕的。

　　穿过长廊，为首的男人很快就带着他们到了一处精巧的水榭。他们并没有走多久，仍旧是在清樨园内。孙向阳甚至认出这是她之前常来吃饭的地方，陈设变了很多，名字也改了，换成了一曲词牌名。

　　雨霖铃。孙向阳在心中默念一遍，她倒真的有些相信是二叔了，她默默地想。

　　“二位请去里面，将军在等您二位。”为首的男人此时倒是笑眯眯的，一点看不出之前的肃穆。

　　孙向阳在心里皱了皱眉，将军？二叔年纪对不上，难道不是他？她望向拐弯处的水榭，四垂的薄纱后影影绰绰，看不清后面到底是谁。身边的姜沉一动不动，孙向阳不动声色地站得离他更近点。

　　姜沉脸色倒是如常，还是带着点微笑，但说出来的话倒是有些咄咄逼人。

　　姜沉道：“那你去请将军到外面来，我在这里等他。”

　　对面那男人似乎脸上有些僵硬，孙向阳看见他脸上似乎冒出点冷汗来，身边的人也都神情严肃起来。至于这么害怕吗？她看看姜沉，默默在心里回忆自己之前做过的事。

　　打过他，咬过脖子，还天天顶他......也没见姜沉把她怎么样呀？孙向阳严重怀疑对面这位心里素质不行，就这样，还来找姜沉。姜沉脸色一板，他岂不是要直接跪下？

　　对面的男人并不知道她的腹诽，他只当自己没听见姜沉那句话，恭恭敬敬地做个请的手势。姜沉还是无动于衷，他站在原地，脸上的笑意似乎有些淡。

　　气氛逐渐变得紧张起来，孙向阳瞥见身边这群人鼓鼓囊囊的腰间,脸上不动声色，握着姜沉的手却不自觉地紧了起来，她可不觉得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好东西。

　　忽然，孙向阳的手上传来一股轻柔的力道，她侧目看向姜沉，心里的紧张淡去了两分。还有心思安慰她，看来没事呀....

　　果然，就在对面男人脸色越来越难看，脸上几乎要冒出冷汗的时候，水榭中走出了一位头发花白的硬朗男人，他爽朗大笑，似乎和姜沉关系颇为亲密，“怎么，到我的地盘，你倒还要我来接你？”说话的男人精神矍铄，身上有着行伍中人的气质，似乎正是刚被提到的将军。

　　“叫人接也没说一声，这不就误会了吗？”姜沉似乎也颇为给面子，脸上的笑意变得真实了点，不那么吓人了。

　　两人对视一眼，面上笑意融融，其实心里都拿对方的话是放屁。

　　气氛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孙向阳看着刚刚带他们过来的男人脸上非常真实地松了口气，像是逃过一劫似的。

　　姜沉和那位将军就站在长廊下说话，相谈似乎颇为愉快，不几句就说到了正题。

　　“这就是我跟您提到过的。”姜沉叙过几句寒温，适时地推出孙向阳，“我夫人，孙向阳。”

　　他低头对孙向阳介绍道：“这位是严将军。”孙向阳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微微一笑，算作是打过招呼了。

　　严将军对孙向阳颇为热情，脸上的感慨倒是真诚了几分：“孙先生当年也是一代天骄，可惜了...”

　　京城严、申市孙，‘吴越’乘风，总揽穷通。四家虽不同气连枝，但彼此都知道对方的情况。更何况孙向阳还是上一代家主的独女。孙向阳没有想到他居然也认识父亲，她垂下眼，什么话也没有说。

　　姜沉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浓了，他一手搭在孙向阳腰间，揽住她纤细的腰身。孙向阳听见他道：“这次还是麻烦了，家里二叔找了几年都没看见人。她也是着急，就让我帮忙看了看...谁知道真是巧，刚好大家都认识。”

　　将军的笑意差点僵在了脸上，他心里暗骂姜沉，话说的倒是客气，可他找严家要人的时候可没现在这么和气。想起自家不知何时被渗透的网络，将军就一阵糟心，脸上的笑意险些没维持住。

　　不过想起姜沉为这件事付出的代价，将军的心情又和煦起来，做事总不急于一时，只要姜沉识趣，这点细枝末节倒也不要紧。

　　想到这里，严将军招呼他们去水榭里坐下。这次姜沉倒是没再说什么，孙向阳跟在他身边，一同进了水榭。

　　绕过飘飘绕绕的帘幕，孙向阳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桌边的孙墉山。孙墉山一见她就霍然站起身，立在八仙桌旁，脸上似乎带着微微的笑影。

　　“二叔！”孙向阳有些鼻酸，一声二叔脱口而出。她看着面容清俊的二叔，正要上前，却因为手上的束缚停住脚步。姜沉？！她讶然回望着不肯放手的姜沉，不知道他是要做什么。

　　姜沉脸上的笑意似乎越发浓郁了，他看着孙向阳讶异的神情，慢慢放开了手。“...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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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君没定时，差点忘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