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辞职报告》如意尽欢

19、真心

　　新上任的管家谷十四在姜沉的拍板之后终于正式的留在了冒山公馆。很多时候她都像个沉默的影子。

　　但姜沉似乎颇为信任她。只要他不在，谷十四必定在她对面的房间里。孙向阳偶尔晚上下楼，总能看见对面的房门悄悄开了又关上，一转眼，她就沉默地跟在了她身后。

　　谷十四的到来对孙向阳并无太大影响，唯一的不同是，吃饭时总多了点食不言寝不语的肃然。

　　期末考之后几天，孙向阳的成绩单被寄到冒山公馆。

　　拆开信封的一瞬间，孙向阳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她其实对成绩并无太大的苛求，但是回到暌违已久的校园，总有种不自觉地紧张感。

　　不过，很快这种紧张感就被平复下来。

　　艺术史这一门分数颇为好看--季先生颇为大方，给了她不少绩点；构图的分数不高不低，这是一门选修课。因为换季生病的缘故，孙向阳缺勤了不少，能有现在这个分数也算是老师留情了；倒是戏剧实践这门得分最高，也有可能是校庆的缘故......总体看下来，也没什么值得额外注意的。

　　总的来说，一个新学期平平安的过去了。

　　孙向阳眼角眉梢都是好心情，一整天都待在一楼喝茶晒太阳，连画室都不去了。一直到姜沉回来，她的好心情都没过去。

　　“拿到成绩这么开心吗？”姜沉在回来的路上就知道了这件事。孙向阳这几天一直有点焦躁不安，姜沉默默陪她在画室发了几天呆，却一点都不知道为什么。

　　他看着容光焕发的孙向阳，忍不住在孙向阳的右颊上印下一个亲昵的吻，只得到带着笑意的淡淡一瞥。他在心里默默记下，看来真的很开心。

　　“成绩出来了当然开心了。”孙向阳略带笑意地横他一眼，这是这段时间唯一值得庆祝的事了。

　　“寒假要去哪里玩吗？”姜沉把握机会问道：“上次你说去佛罗伦萨，趁这个机会出去怎么样？”

　　最近多事之秋，孙向阳最好还是出去，免得待在申市沾得一身腥。

　　“我最近不想出门，等下次再说吧。寒假那么长，先在家里待着吧，我列的书都没看完呢。”孙向阳似乎兴趣不大，校庆之后，她就一直在整理从季先生那里拿回来的小皮箱。里面全是母亲之前的手稿，孙向阳对着找了不少书出来准备看，恰好前段时间期末又耽误了。最近刚好闲暇，不如待在家里好好看几天书。孙向阳想起下午晒过的太阳，颇为惬意。

　　这意思是不等书看完是不想挪窝了，姜沉回想起孙向阳列出的一长串书目，不由得沉默。

　　“对了，把翁佩的名片给我。我要给她打个电话。”孙向阳像是不经意地道，脸上还带着余下的开心，眼角微弯，带着放松的笑意。任谁一看，都知道这人心情甚好。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姜沉心里咯噔一下，沉吟半晌才道：“薇薇，最近最好不要联系她。”他眉心微微蹙起，像是有什么棘手的事。

　　孙向阳一怔，“怎么啦？最近又有什么事？”

　　她什么都不知道。

　　姜沉看着她微笑的脸，慢慢道：“翁佩的事情闹得有点大......”

　　孙向阳的眉头皱了起来，她脸上的轻松慢慢消失了，“什么意思？”翁老爷子不管她了吗？

　　“她从翁家的二楼跳下去，外面的议论不是很好听......”

　　孙向阳慢慢坐了起来，背不自觉的挺直，脸上倒没有其他的神情，“我看看今天的报纸。”事情闹这么大，申市的这些小报肯定功不可没。

　　等到报纸拿来，孙向阳才知道姜沉的说法到底有多委婉。

　　各大报刊头版头条全是是翁家各房的利益之争。包括几个地方门户新闻。

　　没错，翁佩在这里只能扮个配角。

　　一线女星固然动人，却也抵不过豪门争产的好戏。毕竟前者一年总还能吃到几次瓜。至于后者，翁家一向低调，错过这次，不知几时才能看翁家的笑话。升斗小民明白哪头轻重，各大报刊自然投其所好。

　　孙向阳草草扫过，各大报纸虽然侧重点不同，也各有出入，但大体的细节还是对的上的。

　　翁佩跳楼当天应当是回翁家祖宅吃饭，同时出席的还有翁家长房和翁老爷子。

　　不知道饭后聊了什么，反正翁佩当时就从翁家二楼的窗户掉了出去。人倒是没有大碍，只是右腿骨折加上脑震荡，休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对外自然宣称是意外，这点事翁宅那边驾轻就熟，断然不会出差错。

　　事情出在翁佩这边。翁老爷子和长房的人自然不好跟去医院。翁佩身边能出面的就只剩下经纪人和助理。但不知为何，当晚出现在医院的人却是她母亲。好巧不巧的是翁家长房隔天去探望的时候，两下里就撞见了。

　　长房出面的人倒是好涵养，打过照面就准备走。谁知道匆匆一会竟然会被媒体拍下。

　　偏偏当时送医的照片和病历也都被人拍下。

　　翁佩母亲的那张图截得尤其好，恰是她对着长房委屈哭诉。还被人爆出翁佩母亲亲口承认翁佩不是意外的录音。事情发酵后，翁佩母亲还站出来呼吁大家不要想多。偏偏语态暧昧，话题转弯成了诉苦，当时的记者不知多兴奋。

　　报道播出后，一时间舆论哗然，各个门户网站和报刊自然不好公然八卦翁佩为什么在自家跳楼，但也含蓄臆测了点翁家几房对翁佩母亲的态度。顺便还翻出了翁老爷子几任夫人的旧账，算来算去，翁佩现在是风头正劲。

　　舆论对她大多是偏向同情，即使也有人觉得巧合或刻意，但粉丝控评似乎做得不错。总体风向倒是还好，再者翁佩的硬伤是非婚生女，但是热心网友扒出她的出生年份恰好是翁老爷子难得的空窗期，还算是说的过去。

　　但因此翁家倒是又被掀起了一波舆论的热潮，各房子女都被拉出来比较。好在翁家的团队似乎也有动作，倒是没人敢爆真名，大多是隐晦代指。不过就这样也够人糟心的了。

　　孙向阳看完全场，只觉得世界真精彩。手上的报纸恰好翻到翁佩母亲梨花带雨对记者哭诉的那一帧图像，孙向阳看着她风韵犹存的脸，不由感慨起翁老爷子的艳福。

　　“这么热闹啊，难怪你说不方便。”孙向阳总算明白姜沉脸上那奇怪的神色是为什么，她放松地又躺了回去。

　　今天的夕阳格外长，傍晚的余晖洒在她脸上，分外温柔。

　　姜沉的眉心皱了起来，很快又舒展开来，他试探道：“我原来以为你挺喜欢翁佩的。”

　　“我为什么要喜欢她？”孙向阳诧异地反问，翁佩手里攥着二叔的线索却不肯吐口。孙向阳能克制住自己不去针对她都是克制自己的结果了，怎么还会有好感呢？

　　姜沉到底是怎么想的？孙向阳分外好奇地看着姜沉，也有可能男人都希望自己身边的女人和和睦睦，所以看人就自带柔光？

　　“上次....她事情爆出来的时候......你不是...挺关注她的吗？”姜沉难得地有些吞吞吐吐，脸色似乎有些难看。

　　“哦，你说这个。”孙向阳仔细回想自己的态度，那时候她只顾着担心自己了，可能确实会让人误解？

　　“我关心她干吗？我是推人由己。”孙向阳难得地愿意和姜沉聊聊，“同时天涯沦落人，我怕我要万一得罪了你，岂不是也...”

　　后半句话被孙向阳藏在调侃的微笑下。

　　姜沉在她的促狭微笑中脸色却陡然难看了起来，“薇薇，你和她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孙向阳莞尔一笑，似乎并不以为意，她今天心情真的很好，随口道：“我知道呀。”

　　“我是‘薇薇’，她是‘红药’，美人如名花，要是都一样，你何必找我？”

　　说实话，易地而处。孙向阳还是挺欣赏姜沉这种集邮爱好。试想下，各式风情的美人他都一一收藏，细心陪护。他有权有钱，年岁正好，要说以前那些“名花”只是贪图他的权钱，才是侮辱了人家。

　　如果角色翻转，孙向阳也不排斥养一群风格各异的美男子在身边，当然了，她瞥了眼姜沉铁青的脸，略带点微妙的想，前提一定得是自愿。

　　孙向阳一笑置之，想着含混过去也就算了。姜沉却并不如此打算。

　　“薇薇，你不信我？”姜沉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

　　果然孙向阳嘴边的笑意变得讽刺起来，她含笑地看看他，似乎就像是见他说了什么好笑的话。

　　姜沉心里仿佛有越烧越旺的一股火，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生出了一丝微妙的恨意，他忍不住逼问道：“我对你不好吗？”

　　“什么是好呢？”孙向阳反问他，她看他一眼，脸上轻松的神情消失了些许，但口角处依稀看的见些许平静。“衣食无忧，供给不缺算是好吗？我养只鸟也是一样待它，怎么我一开笼子，它还是要飞呢？”

　　一人见色起意留她在身边，那本就是明码标价地说好报酬。孙向阳并不怪姜沉当初趁人之危。不是他也会有其他人，若是其他人，还不如他。

　　至少姜沉是真的能庇护她。有几人愿意扛着孙家带她走？孙向阳并不傻，平常觊觎或许做不到这一步。再者，姜沉这几年用心，她也不瞎。就是养鸟不也有拴着养的吗？

　　但要是因此就要孙向阳对他感恩戴德，那怕是有点难。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但有些事可以因为朝夕相处而改变。

　　但有些事，必得情投意合，两厢动意才算是真心。若能轻易更改，便算不得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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