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再见》书君鸢

120、刺耳

　　江哲还是没有去休息，他走到骆崎和林远的那一层楼，迎面便看较近处的许碧，优雅地坐在走廊沙发上，正在低头整理面试表；而稍远处的陈蒹正在和面试者交流，眉目间尽是绷紧了的局促感。
　　他走到她身边，用熟练的英语和面试者对话，解答面试者的困惑。陈蒹轻轻舒了一口气，努力聆听着他们的交谈。
　　送走那位面试者，江哲才转身向她说：“国际技术学院那边，我已经摆平了，明天上午同一时间，学校跟我承诺说，至少会来200名计算机系学生。”
　　“那就好，谢谢你。”陈蒹说完，歉疚地低下头去。
　　“没事，我又不是要你这一句‘谢谢’，事情解决了就好。之后在做事项安排的时候，一定要记得，用各种手段和方式，尽量降低风险。”
　　“好的。”陈蒹轻声说，“我想问一下，清数的招募，会不会卡住年龄或性别？比如，一定要二十多岁的青年男性职员”
　　江哲从桌上拿起一瓶矿泉水，扭开瓶盖递给她，说道：“我个人不会这么做的，但这次招聘，毕竟是给林远的团队配备人才，还是得看他的意思。不过我相信林远是一个看能力不看外在条件的人。怎么了？”
　　“今天上午，有一名中年的印度女性来到这里，我本来以为她是面试者的家属，后来和她聊天才知道，她毕业于印度孟买理工学院，但很早就结婚，做了全职家庭主妇。她的丈夫对她不好，她逃出家来自己生活，她很希望拥有一份编程类的工作，重拾她的梦想。但是她的担忧是，她已经很久不接触电脑了，需要一定的时间去适应。我刚才看到她从骆崎哥的房间走出来，表情好像比较凝重，可能面试不顺利。”
　　江哲点了点头：“你放心吧，骆崎是个很理智的人，我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有利于清数发展的决策。以及，员工的能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的品性、抗压性，还有他是否合适团队领导人的风格。”
　　陈蒹点了点头，继续投入到面试工作中去。

　　下午两点过后，来面试的人已经寥寥无几。陈蒹不住地望向电梯那端，期待着有新来的面试者出现，可总是以失望告终。所有面试结束后，骆崎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示意大家去用午餐。
　　“大家辛苦了，”骆崎举起杯中果汁，鼓励着在座的人，“今天还是很有收获的，有一位叫做Vivek的天才学生，他主导的团队获得过去年的 Google Kaggle QUEST Q&A Labeling 的第三名，这场比赛有来自美国、日本、中国的1500支顶尖团队同台竞技，Vivek所获得的这个荣誉，含金量非常高。我相信，拿下他一个人，胜过三个人。”
　　“太好了，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江哲赶紧举起杯子，带动气氛，让大家纷纷举杯。江哲用脚碰了碰对面的林远，笨拙地使眼色，然而林远并没有懂得他的意思，反倒是林远身边的许碧看出了端倪。
　　许碧顺势说道：“是呀，太好了，江哲哥也顺利确定下来明天在国际技术学院的宣讲会，我们的道路虽然有些曲折，但是前途光明呀。大家都辛苦啦。”
　　桌上杯盏相碰的声音清脆欢快，陈蒹开口的声音显得如此的不合时宜：“对不起，今天是我的失误，给你们添麻烦了……”
　　骆崎怔了片刻，面色尽量显得温和：“没有的，陈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是啊，”倪菲菲也附和着，“招聘本来是我的分内事，你已经帮我在海外招聘这件事情上分担很多了。”
　　陈蒹只觉得这些安慰的话，都如此无力又刺耳。她知道同事们是出于好意在安慰她，但她还是难过自己的失误给团队添了麻烦，只能低下头去，努力控制眼眶中的泪水不要掉下来。
　　江哲侧身靠向身旁的陈蒹，声音是少见的平和坚定：“每个人做事情，都会遇到不顺利或失误的时候，这很正常；关键是我们能从中学习，变得更强。懂了吗？”
　　陈蒹缓缓抬起头，虽然眼眶还是有些红润，但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谢谢大家。”
　　“再说了，Vivek那个孩子很出色，就他一个也足够弥补今天没开宣讲会的损失了哈哈。”林远开玩笑地说。
　　气氛逐渐变得轻松起来，大家开始谈论着接下来几天的计划调整安排。午餐结束后，他们又结伴去附近的班加罗尔宫殿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