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再见》书君鸢

118、距离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还伴随着江喻的声音。
　　陈蒹小跑着到门口，回头和江哲对视了一眼，他倒是坦然地努了努下巴，示意她开门就好。她微叹了口气，把门打开。
　　“蒹蒹，我给你带了礼物，送给你呀……”江喻盈着满满的笑意走进来，直到看到江哲的背影，“哥，你怎么在这儿？”
　　江哲通过镜子看到背后的江喻，甚至都不转身：“我来借牙膏刷牙，你们聊就好，我不打扰你们。”
　　江喻点了点头：“好嘛，哥，我还准备待会儿再去找你呢，给你带了一款很稀有的酒。”她转身把两个手提袋交给陈蒹：“蒹蒹，这是我送你的英国红茶。这个，是贺纪让我帮着带来的一本摄影册，他还记得你喜欢摄影。呜，我好羡慕呀。”
　　江哲的雷达突然警醒，回过身来试探道：“谁是贺纪啊？”
　　江喻瞟了一眼陈蒹，勾着笑意说：“不告诉你~”
　　江哲没做多想，洗漱之后便离开房间，不打扰她们两人的对话。
　　江喻像只小狐狸般靠在陈蒹身边，收敛了不少方才的俏皮劲儿，倒显得有些心虚：“蒹蒹，只是两个月不见，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憔悴呀？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算是吧……”陈蒹一边整理报名表格，一边云淡风轻地说了关于她的舍友的事情。
　　江喻面上戴着合适的关切神色，用手臂环住陈蒹：“原来是这样……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的舍友一定也会因为有你这个好朋友在她身边，一定会恢复好的。”
　　“我真希望时间是良药，能够把我们的伤痛都治愈。”陈蒹若有所思地看着江喻，小心试探着，“不要只说我了，你这段时间怎么样呀？”
　　江喻的目光果然露怯了片刻：“我，我还是过着简简单单的生活——嗯，是我向往的生活，在历史学的殿堂，和同样对历史满怀敬意的教授和同学们一起，与时间长河里的文明对话。”
　　陈蒹听着意想不到的答案，竟有些失神。她的内心突然燃起了对江喻的无限羡慕——江喻的世界已经如此辽阔，而她还困在自己的小悲喜中，随时可能被淹没。
　　“蒹蒹，其实……”江喻的表情变得复杂，缓缓开口说道，“这段时间是我有记忆以来最快乐的时候，因为，有贺纪在。”
　　趁着勇气还在，江喻继续说道：“贺纪是我所认识的人当中，最特别的那个人。他外表温文尔雅，内心很坚定独立，还有他对学术研究所怀抱的理想主义，总是能带给我许多勇气和启发。这些天，我和他在一起，经历了许多美好的时刻，无论是在学校里中的漫步，还是去海边度假，每一个时刻都让我感到万分的珍贵。但是，说实话，在贺纪身边，我时常感到害怕，我知道有一道看不见的墙阻隔了我们之间的亲密。我很想坦白地与贺纪沟通，但我也害怕就此失去他。我只能任凭自己内心的纠结继续积累下去，直到把我压垮。”
　　陈蒹面上的血色渐渐消失，就像一尊苍白的瓷像。她沉默了许久，才试探地开口问道：“你们……在一起了吗？”
　　江喻看着陈蒹，轻轻摇头:“没有。我不知道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
　　“哦。”陈蒹叹了口气，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住的释然。她当然为江喻感到难过，但更多的，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敏感和自卑——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如果江喻和贺纪真的在一起，自己该如何面对。“对不起，江喻，我该怎么支持你，我现在还不太确定……但我会祝福你，也会祝福贺纪。”
　　江喻看着陈蒹，有些失落地说：“谢谢你，蒹蒹。”
　　陈蒹勉强笑了笑，点点头。她分明知道，自己和江喻的距离，远比她想象中的要远得多。
　　“对了，你和致一哥，现在怎么样了呀？好羡慕你，你是大家都愿意捧在心上宠爱的人。”江喻小心翼翼地询问，明显是为了缓和气氛。
　　陈蒹抿了抿嘴唇，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我们正在了解彼此的阶段，这段对我和我舍友来说很艰难的时光，好在有他一直鼓励着我。他真的是一个很值得被尊重和喜欢的人。”
　　“那真是太好了！”江喻适时地表示出兴奋，“我就知道你们很般配！江哲也是这么说吧？”
　　陈蒹明白她的话外之意，努力保持平静：“我和江哲不算那么熟，我也没主动告诉过他我和致一的事，说得多好像……有些尴尬吧。”
　　江喻点点头：“嗯，我也不希望因为江哲是我哥哥，你就会特别迁就他。”
　　“我明白。”陈蒹不知道自己和江哲之间微妙的情愫，是否已经被江喻敏锐地察觉——但这也不重要了，他和她终究是没有结局的，无关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