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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仙宫送东西出去容易,叫符箓守卫一板一眼检查进项就很繁琐,钟和连嫌弃嘴里没味道,年纪轻轻就中了杯中物的瘾头。李四喜心思险恶,略一巧舌就串通好,自己当了饵料假意上门请教剑技。
      引无极和他不对付,上回小小惩戒仍然没让厚脸皮的长记性,他抱臂倚在自己门口看对过的好戏。
      只见三人中主要挑事的两个叽叽喳喳合谋语言攻势,李四喜这边说:“先生要收束脩,今日请剑子指教略备薄礼,还望笑纳。”
      “荻焱城的好酒怎么说都是有名头的,四喜师弟借花献佛,我们算是小半个东家,定是要听听剑子对我方的特产名品有何点评。”
      列易寒自己不曾尝试过,剑庐的师长中倒是不乏贪杯之人,他推不过这样的热情,只能被两个滑头驾着思路跑。
      对门的看戏爷心里不无阴暗地嗤笑着剑子太年轻,浑然不觉得这种场面多么友好和谐。选好景色宜人场地开阔的好去处,约定请教后举杯共醉,本以为能独善其身的破劫玄孙只见一张斜眼诡笑的脸转向他,一张口就是拖人下水的险恶算计。
      “无极道友风度无双,我等酩酊定会好好照顾,只是这般显然怠慢贵人,不如同醉一场,可好?”
      果不其然列易寒防贼一样视线压了过来,引无极头皮微麻,死死剜了找抽的李四喜一眼,冷哼一声走下台阶面对挑战,“你既然敢请,吾自然敢应。”
      “快哉快哉!”李四喜鼓掌煽动:“天宗剑子、破劫玄孙、荻焱蕙质、钟灵俊秀,区区在下得与诸位披星看剑把酒言欢,何其幸也。此事必成就我日后声名。”
      “啧啧,好一个附骥攀鸿的九曲肠,识人不明识人不明呐。”钟和连大笑着做怪脸,李四喜跟着满面戏谑仿佛被贬损的压根不是他。
      五人偕同出行,因为不是什么筵席,也没有太多的讲究,言小公子都不在意点金织雪锻的袍子被污,反而是李四喜这土鳖自己摸出个蒲团垫在草地上占位矫情。
      “哟,真人亲传就是不一般,百宝囊放这物什也不心疼。”钟和连看他这么浪费,咋舌酸酸的说。
      李四喜仍然是不上心不计较的泥巴脾气,解释道:“师尊近一甲子坐镇门内不大于世面走动,可早些年闯出名声的时候寻古拾遗颇有收获。我手里的纳物袋横竖五尺见方,中古修士的遗产,你们个个家大业大就别寻我开心了。”
      “这个容量的确是中古的制式规格。”言蕙自己身上也有纳物的法器,“阿连你糊涂了,四喜师弟其实在当着咱们哭穷。”
      “他有什么穷的……呃……”钟和连挠挠头总算反应过来,放个蒲团不是因为闲得慌而是因为空地多着,“你好歹也是广元真人的关门弟子,怎么这样落魄。”
      发现自己被围观的李四喜淡然一笑,却是说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自己填满百宝囊才算本事。”
      此言一出,众人听懂了意思,世家的两位少年拍手称是,就连列易寒的嘴角都微微露出一个弧度,而引无极却敏感地被戳中了不愿回首闷声阴郁着。
      “所以我私心想着,与各位混个脸熟,以后假使有幸结丹,诸位可要凑点份子钱。找些占地方的还算入眼的玩意儿让我好回师门交差了事。”
      钟和连听他话锋一转说这俏皮话,笑得像个糠筛抖搂:“哈哈哈!你他娘的真是个妙人!哈哈哈哈!”
      修士难醉,品酒当然不好用真元化解浪费,荻焱城的一对发小已微醺,破劫玄孙乌衣寂夜地少许冷清注视比划示范讲解的天宗剑子和讨人嫌。自以为是的将他拖来真是多此一举,就算他们真的醉了,顶多作弄作弄那个欠揍的,何必赤-裸-裸防着他。
      列易寒举轻若重地挥着小树枝,认真点评李四喜的剑路:“你的招数总是退避格挡为主,论招架的技巧反而过于被动了。用剑者,胸中自当有股一往无前的锐气,即便是法剑,这样亦过于怯懦。”
      李四喜不由苦笑,“我凡事但求自保为先,剑子说的我都明白。”
      打量了温吞水一样的少年一番,列易寒姑且管中窥豹了解少许这人的脾性,剑道中人本就能从对手的招式习惯中看出性情来,此事很难作假。虽在剑道上不同路,剑子并不反感他的为人,便如是说道:“道友能想着自保,可以多参考适当时以攻为守的稳妥招数。”
      “故而我才腆着脸请剑子指教,多适应些剑招的套路,以期应对未来同-修为的假想敌。”李四喜心里的计划合情合理属于修行界的常态。
      列易寒对他点点头,“你出招带些杀意试试。”
      “剑子难为我了,我一未疯魔二无仇怨,甚至打心眼里多少仰慕剑子,杀意应该从何而生啊?”
      表情是抱屈掺杂着滑稽,眼里的神色却无作伪戏谑,列易寒心下有点古怪发虚,尴尬地退了半步,“是我考虑欠妥,既是如此,熟能生巧锻炼拆招也可。”
      “善。”
      全程旁观者清的引无极目光微动,讨人嫌一本正经学习的样子有些小小的违和,他在破劫城血雨腥风里杀出的建树,识人的本事总比列易寒要高。那个李四喜就是个事不关己偶尔抽风明哲保身的货色,这类人义气忠心不能期待。
      过了片刻,两人前后走来,李四喜大大咧咧搬着蒲团挨近表情想杀人的破劫玄孙:“无极道友这酒怎么喝得如此愁闷。又记恨在下自作主张?”
      “你倒挺看得起自己。”引无极尽饮一盅,四喜为他和列易寒斟满,举杯向所有人邀了一圈仰首入喉。
      不过一杯他便目光混沌,简直酒量极差,抬手揉揉额头脸颊迷离傻笑:“在下其实并不好酒,最讨厌意识模糊不能自控了呵呵呵。”
      引无极冷笑一声,看了眼手中的满盏,突然一把捏住李四喜的后领拽了过来灌他。
      “唔唔,不要。”一杯倒的人呻-吟着挣脱又软倒在地,浑身骨头全都化了的恶寒。
      列易寒看出了引无极动的手脚,开口道:“你怎么封了他的丹田。”
      “请吃酒的是他,醉一醉又有何妨。”
      由于只是暂时的封去并非恶意之举,众人也懒得计较此事,何况李四喜平时讨人嫌得很,能见他出糗大快人心。
      引无极被如此一抱整个人僵硬当场,他本就离四喜最近,方才灌酒又半蹲着,答完列易寒的问责根本没来得及闪躲,大半个人的份量压上来直接就让他重心不稳跪了。
      腰上挂着个瘫软的撒娇人形物件,在腹部腻人着蹭来蹭去,呼噜呼噜伴随着短促的傻笑:“喵~”
      “……………………”
      “不是我动的手脚!”引无极不知是气得还是恶心得发抖,冲表情狐疑怪异的剑子嚷了一声,抬手就摁着李四喜的脑袋推开,不料向来诡异的李四喜反向直接脑袋顶着手掌左右摇晃着蹭,笑得脸上三道弧。
      言蕙与钟和连见状酒醒了大半,立刻过来帮着拉开,引无极这才解脱忙着拍衣衫整顿。而李四喜已经全然人身兽心遇人就缠,钟和连咋呼着把他从胸前推开后就是言小公子倒霉。
      言蕙无奈地被压在草坪上蹭得衣襟松动,求救道:“快醒了他的酒。”
      “喵~”李四喜对腰上的玉带扣产生了浓厚兴趣,脸颊蹭着摩挲似乎很喜欢上面有点凉快的光滑。
      引无极忌惮地说:“你们压住他我再过去。”
      如此总算解决了这个闹剧,四喜揉着太阳穴沉默着观察了一圈,嘴角抽搐,重重叹息吐气,“再有下次,给我一卷等人高的被褥卷抱着就行。”
      “别,你还是别有下次了。”钟和连一脸后怕疲累,“我今天算是长见识酒后乱性什么样了。”
      李四喜将手一放,反驳道:“什么酒后乱性,亲你了还是上你了?”
      “………………”黑白双煞一阵默然。
      “你看看,差点把芝兰的腰带解了,咱家芝兰的清白哦。”钟和连一指身边的秀美少年,言蕙白了他一眼回击,脸上又浮出浅浅红晕。
      “那件玉扣质感好,你绑在棉花胎上我也欢喜,怎么能说是乱性!”
      言蕙真用力捶了一拳钟和连的上臂,结束这件事说:“你差不多够了,没什么事也能被你说出事来。”
      钟和连赶忙给好兄弟赔不是,李四喜看着他两摇头无奈讪笑,随后一转身目标明确地对着引无极翻白眼,大体上没认为此事全是他自己的过错,破劫玄孙心胸宽广一些不封他的丹田就不可能失控。
      引无极也不堪示弱的反瞪他,心说我怎么晓得你酒品烂成这样。
      列易寒稍微走了两步,挡住视线交锋的线路,即便没有说任何话也让此事告一段落,看事态言家钟家两位并没有真觉得被冒犯,而引无极本身算是自作自受没理由继续挑事,最无辜尴尬的明显是被迫狂态放浪的李四喜。
      此人在蒲团上坐下渐渐黯然,轻声轻语说:“我瞌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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