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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吴邪的日记 ...


  •   临近年关,二叔来了一趟,正好揪住趁着我在外面买饭,胖子去放水而借机逃跑的三叔。
      他还和二叔狡辩,说自己只是想上厕所。听到这话时我几乎压不住嘴角的冷笑,说你醒的太恰如其分了,我和胖子都在的时候不醒,偏偏一个都不在的时候才醒;而且躺了一个月,说下床就下床,步履生风的。真拿我当猴子耍呢。

      我怀疑过这老家伙是装晕,可这些天我一把屎一把尿不假手于人地伺候他,他始终也没有动静,便打消了警惕,真的以为是他伤得太重,还颇为担心他。现在想想,分明是这混账演技太好,太无耻了。

      我简直恨得牙痒,要不是二叔突然来吉林,只怕三叔真就成功的金蝉脱壳一走了之了。人以孝悌忠信是教,家惟礼义廉耻是尚,我不能对我三叔动手,可真想狠狠地骂他一通。

      但毕竟是家事,不好在胖子面前发作。胖子也很识趣,看看我铁青的脸色,说前台护士小妞要和他约会,抽身脱出了我家这趟烂摊子事。

      外人一走,我沉着脸把三叔的所作所为和二叔说了一遍,二叔却不以为意。我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简直像小学生一样,在喋喋不休的跟家长告状。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几分。

      叫来医生给三叔做了检查,再三确认三叔身体没有问题后,我立刻订了回杭州的机票。我很直白的告诉三叔,叫他别抱有侥幸心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迟早会知道,不是从他嘴里就是从那些斗里,如果他还当我是他大侄子的话,就乖乖的把一切都告诉我。

      我怕说不动他,还打了感情牌,说我已经二十六了,是个男人了,而他俩和我爹都已经五十出头,有什么事别老自己扛着,应该让我和他们一起承担了。这通话说完,我自己都有些赧然。听完我的表白,二叔只是低下头点了一根烟,而三叔红了眼眶,拍着我的肩膀说我长大了。

      但他俩还是岔开了话题。

      后来回了杭州,三叔总算告诉了我一部分真相——关于二十年前的血尸墓和解连环的秘密。

      我从没想过,这些事情竟然牵扯的这么久远,简直像一棵古树地底的根系,盘亘纠结,所有的人都牵扯其中,怎么也理不清楚。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纠缠下去,显露在我面前的似乎只是冰山一角,而为了揭开这些浮在表面的谜团,我就已经是九死一生。继续探索下去,我想我恐怕没有命见到这座冰山的全貌。

      原本我只是个继承家业的古董店小老板,整天看看闲书,天南海北的跑货,跟在叔叔屁股后面讨饭。而现在的我见到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血尸,禁婆,海猴子,烛九阴,人面鸟;认识了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闷油瓶,胖子,阿宁,甚至发现我的家人和老友不为人知的一面。我似乎回不去那个单纯平静的世界了。

      七星鲁王,西沙海底,秦岭腹地,云顶天宫。四次下地,无数次和死亡的擦肩而过,如果仍不能让我变的更加成熟,那我真是枉读了那么多书。

      当时我身在斗中,正是生死之际,有些事情被我当成无足轻重的小事忽略掉了。但空闲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细细品味每一个细节之后,只觉得很是蹊跷。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巨手,将我平淡的生活翻转过来,让我见识到世界的另外一面。

      年三十的时候家里人凑在一起吃了顿饭,但我总感觉食不知味。爸妈对二叔三叔做的事情真的一无所知吗,我参与其中是不是也有他们的安排。我不愿意阴暗的揣测家人,但当时我为老痒照看阿姨,而他却把我骗到秦岭,让我始终耿耿于怀。无论自觉或者不自觉,我已经开始怀疑起最熟悉的吴家,这让我悲哀又无奈。

      今天是正月初六,正值白天,可天色却阴沉的很,空中稀稀疏疏飘着清雪。地面上很快积了一层薄薄的白,接着溶化成暗色的水渍,又被接踵而至的新雪覆盖成一片斑驳。杭州就算最冷的时节,也远比东北暖和。

      每年的这时候客人最少,店里开着空调,暖烘烘熏得人欲睡非睡。王盟趴在柜台上打盹。我也懒得监督,坐在藤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看本左传,时不时喝口酽茶提神,膝盖上盖着一层毛毯。

      原本我不懂享受这样的安宁,只是自从去年冬天,大金牙带着战国帛书找上门来,将我拉进接二连三的谜团中,一年里我连喘息片刻思索的机会都没有——“偷得浮生半日闲”,我多少懂得这句话的意境了。

      我抬起头来,见到有两个人踏着青石板路渐行渐近。为首的女人身姿挺拔,步伐沉稳。而她身后的人居然是消失已久的闷油瓶。

      我腾的一下直起身子,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们。被埋在心底的谜团又浮了上来,闷油瓶当时为什么突然失踪?他现在亦步亦趋跟着的这个女人又是谁?

      我僵坐于藤椅,眼见他们一路行至店门,那女人隔着玻璃和我对视片刻。可能是我眼中的迷惑太盛,她弯了弯嘴角,随意打了一个响指。

      顿时脑中一阵剧痛传来,伴随着店门被推开的风铃声,我眼前浮现出云顶天宫中诡异的的青铜巨门,扮成殷商士兵的闷油瓶,持刀而立的白衣女子,被迫咽下的黑色药丸......

      “是你?!”毛毯和书随着我起身的动作被拂落到地面,我捂着疼痛的脑袋,难以置信的望向她。

      那女人一双眼睛格外明亮,她向我微微颔首,笑道:“吴小老板,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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