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辰暮》顾氏阿颜

20、贰拾

　　暮有点惊恐。
　　她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江辰。她径直走了。

　　江辰有点奇怪，但他心里有一种奇妙的预感。
　　暮从刚刚起真的太奇怪了。他将万家放在万里怀里，深深看了他一眼。就直接追了过去。
　　拉住暮的手。

　　暮直接甩开。
　　她没有转头。
　　她只是说，“江辰，够了。你该知道，我站在这里帮助你们，就是已经违背了我的神之法则了。我在这里呆腻了。你们人类让我感到可笑又可悲。”
　　她说，“我该走了。我帮的你们够多了。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了。”

　　她还是不敢转过头来。
　　她觉得恐慌，还觉得心口窒息了一般。
　　明明不是人类，却有了人类那样的痛楚。

　　江辰看着暮那样惊慌的样子，一点也不似她之前的冷淡。
　　他是那样聪明的人。联系一下最近发生的事，他忽然就明白了暮为何而恐慌。

　　但这时，暮已经向外走去，步调都有些惊惶的味道。

　　“暮，”江辰站在她的后面，低声唤着，“暮。”
　　暮停了下来，她听见他这样唤她，竟有点迈不开步子，但她仍是没有转过来，只是静静地站 在那里。
　　江辰难得强硬了语气，“转过来，看着我。”
　　暮听着他的声音，心里软了下来，软得一塌糊涂。没有反抗，无言的，转身。

　　江辰这时和她只相隔着半米。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嵌入自己的怀里。
　　然后他捧着她的脸，不容她躲避地与她对视。
　　他轻轻说，“暮，你看，你喜欢我抱着你，你的身体很顺从，甚至依恋。”他俯身，轻吻她 的脸颊，她的额头……她的唇。
　　他在她的耳边低语，“你还喜欢我吻你，你一点都不反抗。”他顺势吮住她的耳垂。

　　暮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反抗，她的脸变得通红。
　　江辰感到她脸上的热度，从她的耳边离开，看见她一直强装冷静但还是挡不住脸上的一片霞光。眉中似怒似嗔，还带着一丝无措与茫然。
　　他心里满是爱慕与怜惜。将她抱得更紧。然后满是爱意的再次吻住她。
　　他吸吮着她柔而冷的唇瓣，然后逐渐地用力，之后小心翼翼地抵着她小巧的贝齿，轻轻地舔噬，待她忽而松懈，忽的撬开，害怕惊扰她似的，用舌轻划过她的上下口腔，安抚着她，最后缠绵住她的舌尖，眷恋的吮住，舔舐着，倾尽了他所有的温柔。
　　神是没有心脏的，但江辰却好像感觉到他抱着的这个人，胸口的心跳如鼓，急促而又兴奋。

　　他感觉暮有些眷恋似的，回抱住他。
　　他脑子里，瞬时，像爆竹遇到火一般，“砰”地一声爆开了，被引燃了，爆炸了，炸得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下她。
　　他感觉就这么一个动作，把他的热血全部都沸腾起来。他像是无处抒发他的火气似的，开始无比急切的吻她，吻得又凶又兴奋，又缠绵又热烈。
　　他觉得他每一天都会发现，他今天是最爱她的。这一刻这种想法尤甚。
　　他离不开她，她也是。
　　他们是一体的。
　　于是他愈发攻城掠池，想将自己和她密不可分的融在一起，永不分离。

　　唇齿厮磨间，他突地离开她，然后就这样看着暮。他说，“你这么孤独，这么喜欢我，为什么总是不让我拥抱你，不让我吻你，为什么非要离开我？”
　　他眼上迷迷蒙蒙有一层绯红色，不知是吻成这样还是委屈成这样。
　　暮抬起迷蒙的眼，还没反应过来。他却又激烈的吻过来。

　　他一边吻着，一边迷迷糊糊地说，“就算我死了，这颗心也只为你，它只属于你。就像我只是你的那样。我对你的爱情不会随着我生命的消亡而离去，我永远爱你。人类的寿命不会代表什么，我永远陪着你，你不会寂寞的，因为我一直在。”
　　暮听见了，半晌没说话。
　　之后，江辰感到了一滴滚烫的水珠落在他的脸上。
　　他笑了，用头磨砂了一下她的脸，说，“神的眼泪啊，在下不胜荣幸。”
　　然后他扶着暮的脸庞，看着她无比纯粹的，黑色的眼，不带任何杂质的，毫无私心的，无比虔诚的吻了吻她的眼睛，忠诚无比的说，“我向神起誓，我将永生伴随你。”
　　暮被他逗笑了，“你在向我发誓？”
　　江辰逗她，“当然，既向你发誓，发誓的内容也是你，多好啊。”

　　暮没说话。只静静地倚靠在他的身上。
　　江辰发出一声慨叹，紧紧抱住他的挚爱。
　　此间平静如斯。

　　******

　　她难得贪恋此刻平静。
　　她被这个世界的感情给感动了，她承认。她想救这里。
　　等会她告知江辰后。不知道是否还会有这样的宁静了。

　　不一会。
　　冷静占据了她。
　　她挣脱了他的怀抱，她面色无比严肃的看着江辰，她说，“江辰，我要和你说一件事。”她看着他的眼睛。
　　江辰似是有些预感。
　　他看着她，面色有点紧张。

　　暮说，“我可以救这个世界。”
　　江辰屏息听着。大气也不敢出。
　　然后暮继续说，“但是，要用我的神位来换。”
　　江辰看着她，脸上露出了悲哀的神色。

　　他脸上的热情，温柔，爱慕，贪恋和他脸上的震惊，痛苦以及哀色夹杂在一起，整个人显得矛盾极了。
　　他跪下来，整个人有点颓唐。
　　缓了许久，他抬头，勉力露出一个笑，“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吗？”他声音喑哑的可怕。
　　暮看着他，显然已经想好了，面色无比沉静，也不摇头，也不点头，但江辰就是看懂了她的意思。

　　他伸手，拉住她，“你不要这样做，相信我，我可以研究出最后的办法来的，我可以救这个世界，马上我就要当上总指挥长了，我可以做到的。”
　　他像是在坚定自己的想法一样，“是这样的，暮，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一定可以做到的，你不要用你的神位换。你不要牺牲些什么，你是神啊，你看着我就好了。我想保护你，而不是被你保护。我可以的。”
　　他说，“我一定会成功的。你不要一直站在我前面，把该我做的事情自己做了。”他眼神中有几丝迷茫，但是不想让她去的意思很明显。

　　暮蹲下身子，用额头贴住他的额头，声音很轻，“可是，江辰。你要多久才能研究出来？之中有多少像万里万家这样的人，甚至是更普通的人会死，你有没有想过？”
　　“那为什么，就可以牺牲你的神位！”江辰厉声说，但神情明显委顿下来。
　　“不行！”他神色又开始坚定下来，“给我一年，给我一年。我不会让你这样做的，我就可以拯救这个世界。暮，你是神啊，你应该高高在上，不管我们死活的，你做自己就好了。你不要想这么多。这些不关你的事。”
　　他这样说着，但眼中还是带着深深的哀色。

　　暮说，“江辰，正好，我若是当了普通人，我就能和你相守到老一起死去，再不要等你去后，孤孤单单过着剩下的日子了。我活了太多年，这样难道不好吗？我们谁都不要等谁，就这样简简单单过一辈子就好。”
　　她眼中带着苍老的神色，明显是真的这样想的。
　　但江辰有些激烈地拒绝了她，“不，暮，我想你活着！即使我死了，我也想你活着，只有你活着，你才能了解你有多美好，这世界多美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你才有机会，接触新的生活。我希望你活得无比快乐。”
　　他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一下，对她笑了笑，眼中哀色与爱慕炙热的共存着。
　　他说，“暮，给我一年。给我一年。”
　　暮看着他，鬼迷心窍地点了点头。

　　******

　　一年后。

　　江辰疯了一样，在实验室大砸仪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里就是错的，不可能啊，我计算了几万次，怎么每次实验到这里就是错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暮在门口，没有进去。眼中带着悲色。
　　她怜惜的看着实验室里胡子拉渣，头发蓬乱，神色狰狞极怒的江辰。
　　然后看他像是垂头丧气的，一下坐在了地上。
　　他说，“暮，是不是太没用了。”他神色冷沉，眼中满满的红色血丝。
　　暮没有说话。她只是低下头，抱了抱他。

　　之后，有人从外急匆匆的走进来，对江辰说，“总指挥长，万家副指挥长刚刚过世了。”
　　江辰一下从地上蹦起来，“你说什么？”
　　那人复述了一遍。
　　江辰顿时再次颓然地瘫在了地上。

　　万家之前为救万里，被丧尸王一众重伤后，就一直缠绵养病，难以治愈。没想到这么突然就过世了。
　　他们感到震悚与悲痛。
　　待他带着暮赶到万家养病的地方，万里带着柳容正跪在万家的床旁边，万里嚎啕大哭，哭的 像一个未知人世艰难，世事无常的孩子，柳容小声哽咽着，整个人显得憔悴极了。

　　江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一家人，沉默良久。
　　他心里无比清楚，这一年中，有无数的这样支离破碎的家庭。
　　他心里很悲恸。
　　他是罪人。
　　他不知所措。

　　无论是哪一边，他都不想选。
　　他太难受了。
　　他的心像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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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我觉得带甜带虐。
每一章的开头我都卡文。很难受了。
两章完结倒计时。开心。
但我好舍不得暮和江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