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王者·异人傲世录同人》幻魔

15、第四章 急流勇退

　　凯南推开书房的门，昏暗的光线下，一个类似人类的男性侧对着他们坐在高背椅上，正在案前看书。
　　在各种传奇故事中，血族，是最可怕的种族。在暗影丰富的想象力中，她应该看到这样一个可怕的怪物：面目狰狞的脸，干瘦得像块风干的牛肉，孤傲地昂起头，咧开嘴露出两排尖牙，笑起来阴测测，身躯遮在血色长袍下，舍不得露出半寸皮肤……尽管有了充分心理准备，当与血族面对面时，暗影出神地摸摸下巴，阿布张嘴咬了她一口，才回过神来，对椅背鞠了一躬。
　　书桌上银烛台火光飘忽不定，椅子转了过来，血族身材高挺而纤瘦，身披一件黑色斗篷，衬托他苍白的肤色，令他本无生气的脸更添几分冷漠，如来自地狱的使者，看不出年纪，好像不曾年轻，也将永远不老。
　　凯南默默地退到一边，和父亲站在一起，明显看出他们长相酷似：嘴唇、鼻翼如刀刻般坚毅，深紫色的短发自然盖过脖子，额前几缕碎发遮住一只眼睛，另一只如蓝宝石般清澈而又深邃，见到血即红。
　　“很高兴又有人类出现，我代表白羽族向你表示欢迎，我的名字是伽蓝多•雷•蒙奇利亚，你可以叫我伯爵。”血族慢慢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那只眼睛深邃不可测。
　　忽然，一股阴冷的气势扑面而来，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不可抗拒地从每个毛孔钻入，好像不放过任何细节的探索，能摸清对方最后的底牌，暗影凝视伯爵背后墙上的挂画，强迫自己盯着看，当细看清那女人风貌时，身体再次前倾，抬起头冲他笑了笑。
　　“有胆量对我笑的，你是第一个。”伯爵略带惊讶地打量她一下，可怕的杀气消失了，他一边细细打量访客，拍了拍手，一只倒挂在窗口的蝙蝠飞进来，停在伯爵肩上，小眼睛贼亮贼亮的，它抱起那本厚厚的书，插回书架。
　　“你穿着魔法师的斗篷，我却感觉到斗气的波动，你戴着黑魔法师的肩章，能使用中立系魔法……这是怎么回事？”
　　暗影暗暗吃惊，没想到伯爵对洞察力如此透彻，沉默地同他对视着，有种找不到话来回答的感觉。
　　片刻后，伯爵沉吟了一阵，换了个方式问：“获得过资格认定了吗？”
　　“哈！”阿布冷笑一声。
　　原来，在大陆所有帝国和联邦中，公认可以给与资格评定的，是中立的两大协会，佣兵公会和盗贼公会，分布在联盟各个城市，通过佣兵团和佣兵等级决定任务等级限制，可以通过修练和完成任务提升等级，新加入的佣兵通常是G级（ground），一般是初级剑士或见习魔法师，如果是个人组队，那么必须从底层任务接起，包括放牛、找羊等，当他完成该任务的60%，就可以在佣兵日记上留下记录，到达规定数额，那么将提升等级评定，接收难度更大的任务。如果是在大佣兵团里，可以接收中等级别的团队任务，并可以享受其待遇（免费驿站和食宿服务）。两个公会的规矩差不多，相对于军队管理更为灵活，而盗贼公会的雇佣金远高于佣兵，当然，危险度与其成正比。
　　作为一个独立的城市，各族移民环绕黑暗城，在周边建起村庄，供应内部粮食需要，佣兵公会不认为会有C级以上任务出现，只在酒吧里设立任务交接服务，甚至没有驿站。盗贼公会倒是能找到，只是暗影你老大跑来，人家没得罪你些什么，你挨个把人家玩了个遍，抓到监牢去体验生活，而且走过程序又没有加入的打算，一句话，你是砸场的。
　　伯爵站起来，递给暗影几个卷轴：“在半个小时之内，画出闪电，火墙术，玄冰风暴三个魔法。”
　　暗影一一照做，不到二十分钟。
　　“学魔法阵比积攒魔法力快很多，可以借助香料的魔法力封印魔法元素，实战时也更为实用，没钱的时候还可以卖掉几个卷轴，很多魔法师兼职做卷轴，换取昂贵的魔法书和晶石……”伯爵端起搁在桌角上的酒杯，“人类的寿命只有80岁，很少有人能在进墓地前，得到大魔法师称号。”
　　魔法师一般由各国学院培养，在进入学院进修三年后，会选出其有潜质的进行，比如女性魔法师可以选修治疗魔法，成为治疗师，或者去神殿修习专职为牧师。男性魔法师往往会拾起长剑，学习魔法力和斗气混合使用，可以成为高等兵种魔武士，没有运动神经、或者没有前途的人才会修习刻印，虽然做这行比其他来钱快，但是值钱的魔法卷轴画起来非常烧钱，需要同等级的颜料和画笔。不仅如此，在舞会等众大场合下，谈起职业就觉得没面子，如果没有那么多有世袭爵位，家道衰败的贵族，恐怕这个行当早就退出历史舞台了。
　　伯爵带着暗影到练武厅，布下结界试验了刚画好的卷轴，三个卷轴是同时撕开的，造成了小小的意外：混入火系元素的风暴魔法，和冰系元素无法相溶，不受控制地跳出结界，到处疯转，最后彭地一声，吐着黑烟化为灰烬。
　　“合格，一级魔法师，二级刻印师。”伯爵狭长的眼睛映出烧毁的窗帘，过了一会儿移动到魔法杖上。
　　伯爵握在手里熟练地翻转两下，发现它非常轻，和一把单手剑的重量差不多，顶部以夸张的弧度弯曲着，像被人打了两拳，没有嵌入缩短吟唱时间魔法石，也没有刻画阵图，光秃秃地矗在那儿。
　　“有意思……”看到暗影信心满满的样子，伯爵微微一笑，“你和凯南比试一次，让我看看有多大能耐。”他坐在椅子上，一面向几只小蝙蝠招了招手，一面拿起桌几上的茶杯，慢条斯理地品了口。
　　大厅空间非常大，与其说是练武厅，更像个宗教祭坛。巨大的花岗岩，整齐地堆砌在脚下，岁月刻下了道道印痕，磨平了墙壁上的浮雕。昏黄的光线中，一个巨大的十字架立在中央，刻着古老的文字，在十字架两侧和下方，三枚银钉扭曲地戳穿，尖锐的顶部淌下陈旧的血迹。
　　“来吧。”凯南褪去斗篷，露出一身漆黑的劲装，向天顶塌下一边的水晶灯，举起右手，紧握的四指之间，三柄匕首折着寒光，忽然身影一动，冲到暗影三臂之内，刀刃直接刺了过去，法杖掉过头来，粗糙的顶部抵住靴子一侧，另一头高高竖起。
　　匕首弹开，凯南没有任何停顿，左手灵活地滑过一个弧度，换过手掷出一柄利刃，魔法杖一滞，匕首从侧面擦过，“当”地一声磕在地板上。
　　杀手是速度的极致，擅长躲藏在黑暗中，出其不意地偷袭，在一对一的情况，尤其是同魔法师的对决，显然占尽优势。魔法师讲究的是团队合作，站在队列后方辅助攻击，由剑士或者其他近战伙伴，挡住第一波突击，在正面对决的时候，来不及咏唱哪怕是一级魔法。
　　时间急迫，暗影深知，凯南不给一点喘息机会，一刀快似一刀，两柄匕首如同在深海游动的鱼，在身边连绵游动，散发危险的气息。
　　借着匕首那股冲力，暗影躺倒打了个滚，躲过斜刺来的一刀，迅疾滑开数米，脱离凯南的攻击范围，一只手向结界袋摸去，抽出卷轴，随即一挺腰弹跳起来，脚未着地，又是蓝光照了过来，卷轴尚未拆开，被一刀戳了个对穿。暗影立即放手，在卷轴脱离手指的一瞬间，魔法杖略作调整，迎了上去，隐隐有金属的色泽。
　　凯南冷哼一声，稍微退后一步，双刀迎了上去。暗影惊出一身冷汗，来不及躲闪，呼地丢出一串火球，距离把握得很好，这种小法术在决斗场上屡试不爽，旁观的阿布马上就能想出凯南火烧头发，手忙脚乱灭火的样子了。
　　“烤乳猪咯——”魔法师大声吆喝，心里却道，“糟糕！糟糕！玩过火了，这下不是心跳，马上就要肉跳了！”
　　“为什么不追击？”声音竟是从后面传来，“没有杀死我的觉悟，你无法战胜我。”
　　“没事谈什么死的活的，赢了又没好处，你那么喜欢赢我就让你赢好了，”暗影晃晃脑袋，“万一把你气得暴跳如雷或者哭出来……你老爸打我屁股怎么办？”她说得感慨万千，头也不回刷刷两剑。
　　单是从出招姿势来说，似乎完全没有套路，全看对手动作而应变，在凯南想逼近在身边游击时，单手剑刺剑的剑路急速点来，几乎在同时又回转过来，像是棍子一样护在身边，格挡住他的攻击。没有任何犹豫，凯南立即转攻为守，那木杖挺了起来，又好像矛……
　　“喂，你以前不是说要做把可以当剑用的魔法杖，这个样子不对呀，怎么缠了几圈绷带，像条棍子似的？”阿布小声嘟囔着，正想叫那根破杖彻底报销的凯南心中一惊，难道里面还有玄机？动作不由得缓了缓，身体向一旁掠过，绕到暗影身后，冰蓝的眼睛印照在同样冰蓝的刀刃上，宛若夜空滑过的一道流星，向背心戳去。
　　“住手！”暗影突然开口。
　　“干什么？”凯南不得不停下，插上卷轴的匕首顺手背在身后。
　　“我突然想起有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平静得不像是疑问句。
　　“啊……让我想想怎么说才好，这座古堡好老哦，如果没给维素大叔地图，只怕是没人找得到在这里吧？“
　　“是，五十年来无人拜访。”
　　“那岂不是很可惜？”暗影眼珠子转了转，“这样吧，我帮你策划策划，做个旅游开发项目怎么样？肯定能赚大钱！”
　　凯南惊呆了。
　　“很容易的，只要来点濠头的谣言，比如说发现血族千年宝藏啊，发现千年僵尸啊，或者与吸血鬼零距离接触啊……”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眼角瞟了伯爵一眼，“听好了，只要说服你爸，这事就成了，我们俩要统一战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宣扬文化遗产，肯定古代人民劳动精神），顺便问一下这里有没有隐藏机关，秘密通道（钱到手了赶紧闪人）……回头四六开，怎么样？”
　　“有什么不方便我知道的秘密吗？”伯爵似笑非笑地问，两只蝙蝠倒挂他的手臂上，吱吱地尖叫着。
　　“喂，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哪，好像怀疑我会骗你们似的？阿布你最过分，胳膊往哪儿拐，以后不带你玩了！“暗影一边把算盘打得噼啪响，一边气愤地回应三双不信任的眼睛。
　　“你……”凯南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回应。
　　在这种情况下，伯爵也没心情喝茶了，怪不得她敢突然搅局，双方在脑力上实在不是一个水平，凯南自出生一直居住在血堡，能接触到的人只有父亲，几乎没有见到过外人，尤其是城府深沉性多狡诈，更不用说眼前的人，是流氓总督一手带出来的，即使此人没机会做手脚，方才抢到的先机已失，还是给占了便宜。暗影得意地一回头，冲伯爵办了个鬼脸，那笑容分明写着“气死你气死你”，正是从科恩那儿学来的赖皮招数。
　　凯南果然上当了，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伯爵微微皱了皱眉，维素的介绍信上，提到此人性格古怪，喜欢捉弄人，一上瘾便敌我不分，见人就整，每天至少有三十多个人诉苦抱怨，在市政厅门口排成长龙，维素肯把她送出黑暗城，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让耳根清静一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暗影悠悠然地望窗外满月，不时出一句“今天天气很好啊”，“天上星星很漂亮，你们过来看看不？”，“伯爵啊，我们上钟楼去放几个烟火怎么样？“快磨尽凯南耐心时，终于扯了回来，道出最想表达的意思：“能不能中场休息一会儿？我还没吃晚饭呢。”
　　还没等凯南反应过来，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从包里挖出给压得变形的三明治，用力一口咬下去，色拉从面包层中挤出来，她笑嘻嘻地面对两个目瞪口呆的血族，继续吃饭，好吃，真好吃！
　　凯南定定地凝视着她，那颗正直高贵的大脑还不允许他接受无厘头的逃战借口，想立即追上去理论清楚，可是某人不是诚心激他生气吗，现在才想到较真，岂不是很掉价？
　　凯南脸色越来越难看，试图挽回局面：“决斗，是公平和尊严的象征。为荣耀而刻苦努力，在决斗场上战胜对手，难道不值得心动吗？它是神圣的赛场，无视决斗的威严，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
　　“你想宰了我啊？”暗影摆摆手，一点没心动的意思，“和你那么厉害的人打，倒是好玩，只是，杀手讲究的是一击致命，是么？”漫不经心的表情不知何时消失了，“你若是认真决斗，就不会用没开锋的兵器，是么？你既不想杀人，又不肯放水，我已经输了，何必再比？”
　　凯南深深看了暗影一眼，转身向黑暗的长廊走去。
　　“唉——那个谁，”身后传来暗影的声音，凯南停住脚步，却不回头，“用完晚餐时请告诉蝙蝠，我尽快回来。” 凯南静静地提起匕首，双刀一错，卷轴落在地上烧了起来，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在凯南脸上此时平静到极点的面庞上，显得十分阴森恐怖。
　　烧成灰烬的卷轴刚扬起，凯南的靴子猛地踩了下去。
　　当确定他的身影从视野中消失时，在四周静得可怕时，暗影长长舒了口气，把三明治丢到一边，冲天举起双手，五指握紧成拳，向后一倒躺在地上：“谢天谢地，终于滚蛋了了。”阿布则打了个哈欠，对天狂喷一阵火焰，然后伸出双手中指，恶狠狠地比划了一个下流的手势。
　　看他们如释重负的样子，伯爵哭笑不得，拍拍手引起一人一兽的注意，向空着的座位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时蝙蝠托着甜点飞来，阿布倒是不客气，可能是想从追回一点精神损失，张大嘴巴咬了上去，接着两条短腿快速移动，一溜烟跑远了，从厚厚的幕帘后面探出脑袋，紧张兮兮地盯着他，然后用一只前抓揉了揉肚子，满足地咽了下去。
　　“影阁下，有件事可否向你请教？”伯爵忽然开口。
　　“怎么，你真对那事儿有兴趣？”她仍躺在地上，嘻嘻地笑。
　　“正如凯南刚才所说，我们血族，以百年寿命留守于此，”伯爵驻足在窗口，“你难道不怕么？”
　　“本来……呵呵，本来也怕的，不过打着打着发现，我越惹他生气，你就越高兴，尤其是刚才拿东西吃的时候，你根本是故意让我气他的。”
　　夜，很静，很清爽。回望大厅，十字碑沐浴在星光之中，烛光摇曳如魂灵，那古老而深沉，高贵而含蓄的，已深深印入暗影心里，但她没有凝视那里，没有一个刻印师发现古文字的欣喜——以后有的是时间看，在星光下，一切都是那样的美，也是那样的苍白。
　　自从看出伯爵的用心，暗影发现吸血鬼还挺可爱的，也发现吸血鬼的悲哀，在光明祭祀神圣的经书中，将血族看做了能说话的玩偶，会杀人的机器，可以唾骂的对象，就是美将他们看成一个个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情感，活生生的人。
　　怀着对宗教坦诚的信仰，很多人在神像前祈祷了几天几夜，没有得到主的保佑，却得了感冒，也有很多人在主祭祀面前，成为神职人员，社会地位和经济水平高人一等。神殿是对的吗？暗影第一次产生了疑问。伯爵一直保持沉默，若不是阿布难看的吃象，发出响亮的吞咽声，简直静得可怕。
　　“你……还知道什么？”他轻轻问。
　　“书房里那张画，是你过世的爱人吧，”暗影慢慢说，“哎，老年人，我知道老头子给说中心事，是万万不肯承认的，您若不肯说，我也不多问。”
　　伯爵身子晃动一下，一言不发。
　　“这件事，以后我会告诉你，”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事实上，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在离开这里时，请把凯南也带上吧，那孩子是时候出去见见世面了，请信任他，”伯爵侧过身，目光如水，“……照顾他。”
　　暗影瞠目结舌，不明白啊……这可怜的人莫不是傻了吧，生怕儿子死得不够惨，急着往火坑里推呀。你难道没看出凯南的性格属于一根筋，打死不会绕弯，还要走出熟悉的环境，到了暗影的主场，他还有啥戏啊。
　　“你最好找个靠得住的人，”她摆摆手，“等出了这道门，我立即就把他卖了。”听到后半句话，阿布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推算出某人开店玩腻后，说不定也想做把人贩子换换胃口……它似乎看到一只老羊笑眯眯地给狐狸系餐巾，还把自己的小羊捎带上，一块儿蹲在餐盘上。
　　“没关系，“伯爵竟笑了，“影阁下，我相信我儿子的实力，还有你的理智。得罪一个长寿的杀手，呵呵……”
　　眼神忽然凌厉起来，屋子里响起刺耳的吱吱声，一大群蝙蝠尖叫着，如黄蜂般涌了进来，同时对着暗影呲牙咧嘴。这招果然有用，暗影一会儿瞅了瞅伯爵，一会儿又低头估计这笔委托是否划算，伯爵趁热打铁：“这种巨魔蝙蝠以无声杀手著称，飞行速度相当快，在我们的祖上驯服过大型蝙蝠，属于幻兽的一种，发现完全可以配合刺客需要的速度，繁殖过几代后，体型越来越小，数量越来越多，到了我们这代，成了一大窝小蝙蝠，联系情报非常方便……再说人多不要紧，你不在乎多一个帮手吧？告诉你个好消息，凯南是日行者，白天也能陪在你身边，不要害怕，我保证他绝对靠得住。”
　　阿布本来想发点发对意见，但在伯爵“坏我好事，你走着瞧”的威胁面孔，还有一大堆好吃的诱惑下，撒手不管了。暗影本来还想问问凯南意见，从刚才的接触来看，他对自己是没感觉的，伯爵打包票说：“没关系，慢慢感，会有觉的。”一块石头落地，伯爵心中大定，拿起鹅毛笔在羊皮纸上写起来，拟定出一份格式正规合同。
　　甲方：凯南，法定监护人：伽蓝多•雷•蒙奇利亚
　　乙方：暗影
　　甲方的权益、义务：
　　第一，甲方委托乙方周游远游，完成时间为一年的见习任务。
　　第二，甲方有义务帮助乙方尽快提高实力。
　　第三，甲方有义务接受乙方的调配，在任务期间担任任何工作或职位
　　第四，支付全部费用。
　　乙方的主要如下：
　　第一，乙方必须完成第一条所提出的任务，若认为无法完成，应将委托人平安送回古堡，并全数退还费用。
　　第二，乙方必须保证甲方的人生安全。（暗影看到这一条，不禁怀疑有没有必要，在伯爵凝重的眼神下，只好默认）
　　第三，乙方不得以任何形式理由，对甲方进行严重精神折磨。
　　其他
　　本任务属于私人委托，不计入佣兵工会或盗贼工会的范围内，双方人手一份，另一份份于维素•凯达备案，如产生矛盾，双方应本着友好态度，在总督以上的官员裁定。
　　两人郑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并按上手印，伯爵小心翼翼地吹干墨迹，折起来放进贴身衣袋，未来一年里，儿子的性命就全靠它了。
　　就这样，凯南就在父亲的好意下，一步步走向黑暗的深渊。
　　看过委托内容后，凯南平静地坐在椅子上，“如果是父亲的意思，我没有意见，”，冷冷地看着暗影，“只是，这个人哪里可靠？哪点比我强？小小年纪已经这么坏了，若长大了那还了得！”
　　“世道什么时候变了，我刚刚签好任务，写错东西了吗？我好像不是委托方嘛！”暗影晃了晃脑袋，伯爵心满意足的样子让她哭的心情都有。厉害，厉害，不愧是血族大公子，刚刚接手就那么凶，不知出了这道门，到底是谁照顾谁。
　　“你别管我人品如何，也别想管教我，你若觉得自己很厉害，不妨我们再比比好了，谁输了谁做小弟，“她闭上眼睛想了想，忽然笑了，“你道我能不能一招定胜负？”
　　凯南冷笑，心里对暗影的恶感又多三分，默许地提起匕首，身影一错，在原地留下半透明的影子，站在大厅中央。
　　“好啊，“她一跃而起，砰地扯开一个三级魔法卷轴，水元素聚集在凯南头顶，渐渐浓郁起来，不过看起来威势十足，实际没有任何攻击效果，凯南正纳闷不解时，暗影振臂一呼。
　　“我投降了！”
　　凯南呆立在原地，一盆冷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