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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 7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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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扒下徐文研的双手,轻而易举的扣在身前,力道不重,徐文研想挣也挣得开。但徐文研只是害怕的吞了下口水,然后整个人就僵硬了起来。任由令少予把他脱得干干净净,然后放进温热的,还有一点点烫的水里。
热水很容易让人放松情绪。但徐文研还是把自己缩的小小的,浴缸里的水荡漾起一圈一圈的波纹,像心田里因为小鹿怦然心动而引起的波澜。
令少予皱着眉,想着索性就扯领带一如既往的想把这孩子双手捆住,好给他快点洗个澡。但幸好在行动之前,他想起来了遗嘱。
于是便只好有些焦躁的,又硬生生的按耐住性子。
徐文研很快就不紧张了,甚至又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令少予拿了块毛巾,轻轻的给他擦着后背。徐文研很乖,他坐着一动不动,闭着眼睛,柔软的像一朵白云。
让令少予想起小时候,很罕见的,他妈妈给他买过的棉花糖。
又甜又软,舒服极了。
忽然徐文研嗯了一声,狠狠的皱了下眉。令少予停下手,现在也轮到他紧张了,“怎么了?“
徐文研咬着嘴唇没说话,才放松的身子又紧张的蜷缩起来。
令少予扶着他的腰,侧眼看了下他的背,他腰间的肋骨还有一大块是青的。令少予沉默起来,他知道为什么徐文研不说话。
这个地方,是他踢的。
徐文研刚来的时候,并不肯从。有一次他喝了酒,这孩子又躲又哭,惹恼了他,他就一脚踹在这孩子腰间,从床边一下子踹到门口。
踹了好几米远,几乎是冲着要了这孩子的命下的脚。
难怪。
难怪这么久了,这块淤青还下不去。
令少予皱了皱眉,他很久没动作,又让徐文研紧张起来。
精瘦的手腕上,忽然搭上来一两根温软的手指,带着湿淋淋的热度,像蒸熟的苹果一样,甜蜜柔软,又带着酸楚。
令少予很快回过神,他轻轻的反握住徐文研的手,另一只手去揽住他的腰,让人面对自己。令少予道:”阿研。“
徐文研默默抬起头,却不去看他,而是很轻很轻的去推开令少予的胳膊,然后想把自己缩起来。
好像缩紧身体,就没人能看到他,没人能打他一样。
真可怜,像大雨里被遗弃的小狗一样。
令少予松了手,他脑海里强行的,反复的回想着医生的话。他没有像以前一样,这孩子一反抗,他就不耐烦的用强。
他低下头,去看徐文研满身的伤,去看徐文研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带着朦胧的水雾,带着不甚清明的纯净,映衬了令少予的邪恶与阴暗。
去他妈的医嘱,令少予这样想着。
“跟我回家。”
不是一个问句,像是陈述句,可那语气中的祈求,又像极了在等待回答。
“我会带你回家的。”
澡洗的不快不慢,令少予终于把人抱出来的时候。
早有佣人将濡湿的床单被罩换了一通,好几个医生护士也等在那里,看样子等了好一会儿了。
而郑杨也站在门口,正举着电话小声的说着什么。
令少予皱了皱眉,轻轻的把已经快要睡着的人放在床上,温柔的盖好了被子。
这孩子的手松松的垂着,指尖粉粉嫩嫩的,像极了草莓尖尖,沐浴露的香味像是食人花散发的香味,几乎就让人想一头撞进去,死了也甘愿。
“让他先睡着吧。等醒了你们再看。”令少予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头也不回的低声道。
听他这么说,有几个医生护士便退了下去,但仍有人没有动作,站在原地。
似乎感到了,令少予皱着眉不满的回过头,眼神好像在看是谁想找死一样。
那医生无奈的笑了笑,压低声音道:”令先生,其实我是来看你的伤势的。“
令少予看了看在门口打电话装死的郑杨,虽然有些烦躁,但这时候,刚才强行压下去的不适感更加强烈起来,几乎是在作祟一样。
医生微笑着拉开了身前的椅子,然后负手而立,胸有成足的等待着人坐过来。
令少予虽是皱着眉,却还是起身,一边暴力的扯开衣服以昭示他的不满,一边很听话的坐在那张椅子上。
他肩膀上的伤很严重,不是一般的刀伤和砸伤,也不是砍伤。而是一颗子弹深入肩胛骨,而后还淋了很久的雨的伤。
伤口很深,医生费了好大劲才把子弹挖出来,伤口不可避免的发了炎。他又不肯好好的养着,医生一边替他处理伤口,一边絮絮叨叨的道以后下雨天肩膀很疼,又或者是肩周炎什么的。
令少予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侧坐着,半裸着身子,明亮的光线照在身上,他另一半身子则落在阴影里,或明或暗之间,他的神色愈发的冷峻威严,却又带着模糊的意味,让年轻的小护士看的脸红心跳。
直到夜很深的时候,令少予才从房间里出来,白鹭飞今天已经赶着回去了,那孩子一天给他打了几十个电话,哭着闹着要他去接。
白鹭飞这么多年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心疼的不要不要的,屁颠屁颠的开了车去接。临了被秦欢踹了一脚,他哭嚎着就跑了。
令少予右胳膊背在身后,脸色看不出喜怒。秦欢正在会客厅里接电话,声音不大不小,她侧身看到了令少予,便招了招手,示意了下。令少予好像有事说,便跟秦欢点了点头,坐在了餐桌边。管家本来想让人上茶,他自己撇了眼郑杨,郑杨有些犹豫,却还是依着他的意思跟管家摆手示意,随即自己转身去车里。
再回来时,手里便拎了一瓶酒。要送上去的时候犹豫了片刻,却还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拧开了瓶盖。
幸好医生不在,不然医生就会跟令少予絮叨,在他耳朵边叨叨叨的说他现在有伤在身,喝酒会有一二三四五的坏处,但这一二三四五,他连半点也不敢劝。
那边秦欢好像正准备挂电话,她举着手机往这边走,令少予倒好第二杯酒的时候,她嗯了一声,随即便挂断了。
空间里安静下来。
两个人都沉默着,棕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流光溢彩,摄人心魂。
“要给你们准备客房吗?”秦欢抿了口酒,略带笑意的问。同时看了下管家。管家心有灵犀的点了点头。
令少予摇摇头。
又过了片刻,令少予看下郑杨,道:“去开车。”
郑杨点点头转身离开。
令少予接着看向秦欢,看清了秦欢眼里的打量和防备。他想起了他去德国时候看到的那个男孩子。
他想用来作筹码,却意料之外的了解到了很多趣事。
“怎么?文研不跟你回去吗?”秦欢笑的恣意盎然,她似乎累了许久,长发全部散开,眉眼也变得温和起来。
“他会跟我回去的。”令少予难得的笑了笑。
门外传来车子发动机的声音。
令少予一口喝完最后一口酒,放下杯子,用左手扯开领带,有些烦躁,又有些拿捏不定的道:“其实,我去德国,是为了看医生。”
秦欢难得听到这样没头没尾的解释。于是她抬起头,很专注的看着令少予。他的神色颇为艰难,眉宇间尽是犹豫。
“很多人都骂我,说我心里有病,我一点都不想理,觉得他们像苍蝇臭虫一样。直到,,,”令少予烦躁的扯了下领带,小心的活动了下右肩膀,舒了一口气,接着说:“直到文研也这么说。他骂我,说我是变态,说我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秦欢有些诧异的抬了眉。
“所以我去了。德国的医生很有趣,他让我尝试着沟通。可文研听不懂,我也说不清。”
车子在外面鸣笛了两声。
令少予难得的笑了一下,道:“先走了。”
说着他也没等秦欢回,径自便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他走的有些快,如果回头,他就能看到楼梯处,颤颤巍巍站着的人。
秦欢皱着眉看了一眼,徐文研脸色很白,他自己扶着墙走出来的,连站在那里,也是双手勉强的撑着楼梯扶手,眼神很茫然。
似乎落入到了水中,呛得他没法呼吸,也呛得他没法思考。
真是个有趣的游戏。
秦欢一边走上楼把徐文研拉到身边扶着他,一边在心里想着。
徐文研乖乖地跟着她走,被她摁倒在床上,然后缩回被子里。秦欢想了想,拉过令少予方才坐的椅子,随即一只手去被子里抓住徐文研的手握紧,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徐文研的背。
轻声道:“文研。”
徐文研轻轻的嗯了一声。
“不用怕。想跟他回去,我就让你跟他回去;不想回去的话,就在这里住着,多久都行。”
徐文研又轻轻的嗯了一声,扬起了一个很温顺的笑容。
真乖。
秦欢想了想,她带着酒劲儿,又想起了那个男孩子。
不过没关系,很快也就都回来了。
秦欢这天没什么需要出去忙的事情,一些文件昨晚很晚被送了进来,也都不是些很急的文件。
于是难得的就在家里躲懒了一回。
主要还是昨晚令少予的酒,略微的有些烈性。秦欢想着,或许是自己酒量差了?
她起的晚了些,待下楼时,高磊和郑议鸣都已经等着了。
郑议鸣先递上一份文件,上面是顾称和顾绗一的随行人员名单。顾称此次回国不同以往,没有刻意的避讳什么,因此随行人员也就多带了些。
秦欢一边走一边看,翻到第二页,在靠近末尾的地方,才看到了熟悉的那三个字。黑色的字迹在白色的纸张上格外的耀眼明媚,张牙舞爪的昭示着它的存在。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到。
郑议鸣小心的撇了眼秦欢的神情,咳嗽两下,才轻声道:“那位是最后才加上去的。”虽没说名字,但谁又不知道呢?
秦欢因此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她在餐桌边坐下,点了点手指头,高磊和郑议鸣便跟着一起坐了。管家随即摆上了热气腾腾的早餐,还另有一碗醒酒的浓汤,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秦欢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将看完的文件放到一边,颔首问道:“文研今天怎么样?醒了几次?”
管家听见问,便走到她侧后方,轻声答道:“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昨夜没怎么睡,到今早才睡下。”
秦欢了然的点点头,她慢慢的抿着醒酒汤,不知道是味道让她不满,还是怎么的,她的眉头一直紧聚,脸色也不是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