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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 72 章 ...

  •   以往郑议鸣在,家里都会比平时热闹一些,可这会儿,郑议鸣也不敢多说话。吃过饭,两个人就各忙各的去了,秦欢回书房处理事情,一直到午后,吃过了午饭,医生来说徐文研的病情。
      徐文研的精神好了些许,秦欢进房间的时候,护士正扶着徐文研在满是阳光的露台上散步。白天的时候眼睛总是要敷药,他这会肯定是又央求了谁,才许他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朝着人温和的笑。
      秦欢也没说什么,甚至假装没有看见徐文研因为她进来时候一瞬间产生的慌乱。她从护士手里接过徐文研,自己扶着他,又在露台上走了几步。
      他精力有限,没走一会儿,喘气便有些艰难了。秦欢见状,扶着他慢慢挪回了室内,安顿在了柔软的沙发里。
      医生给他吃了药,管家让人送了好几种甜粥上来,每样都只有小小的一碗。各种事情结束,房间里便也渐渐的安静下来。秦欢在他身侧坐下,徐文研小心翼翼的缩了缩。
      秦欢拿了粥喂他,徐文研虽然吃不了多少,却还是每样都吃了几口。他也没觉得自己能拒绝什么,因此到了怎么都吃不下的时候,他宁肯一点一点的抿,也不敢说不吃。

      她越是思念唐明堂,越是想着唐明堂,她对徐文研就越心疼,更为怜惜。
      纵使她不会为徐文研做出多大牺牲,但也绝不会轻易地拱手让出去。

      因着顾绗一的身份,他们回国的手续办的很快,归期定在半个月之后。据说周莱会搬半个实验室的器材过来。
      秦欢很头疼,谁也不知道她在不耐烦些什么。
      顾称那边有人早早的先回来了,安排房子和接收器材等事情。但因着顾称的吩咐,他们便先来拜会了秦欢。
      可来的时机不凑巧。
      秦欢冷着一张脸进来的时候,高跟鞋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扣的铿锵有力,令人感到一阵阵头皮发麻。高磊跟在她身后,低眉顺眼连口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迁怒。
      一行人连忙站起来,等在小会客厅,那里被管家摆满了鲜艳的百合,散发着馥郁的香味。秦欢本来怒极,看见了顾称的人,脸色又冷了几分,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冷若冰霜,让人噤若寒蝉。
      她一边将散开的长发拢起,在脑后盘成一个低低的马尾,然后翘着腿坐下,尖锐的高跟鞋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触在打了蜡的木质的光滑的地板上。她漫不经心的抬了下眼,然后问道:“顾称让你们来的?”
      有人上前轻轻的应了一声,顺着她的话答道:“是。”
      秦欢烦躁的时候,你越是顺着她,她就会更加的恼羞成怒,以致于她接下来连语气都冷淡了,轻声道:“住的地方定了?”
      那人小心的看了一眼,猜度着回应道:“暂时还没有。先生不常在国内,所以,,,,,,”
      “我记得苜蓿园那边,我有套别墅?”秦欢打断了那人的回话,她不耐烦的将才拢起的马尾又散开,抬眼看向高磊。
      高磊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虽然他也不记得是不是在苜蓿园,但是这种时候,顺从她虽然会让她不高兴,但是违背她的话却说不定会死人。
      因此高磊点头应道:“对”
      秦欢站起身往外走,一行人立马让开,她道:“跟顾称说,我请他到家里住。”
      随后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上楼。一行人面面相觑,只得看向高磊,但高磊这一时三刻也猜不透秦欢的意思。因此便摇摇头,压低了声音道:“你们看着汇报吧。”

      徐文研的情况又开始不好起来。天气渐渐的暖和了,花也都要开起来了。秦欢曾经答应过,说春天到了,就带着他出去郊游,带他放风筝,还要教他插花。
      可是花儿慢慢的都开了,徐文研却一病不起。随行的医生焦头烂额,没有人敢下定论。

      令少予这段时间经常来这里,导致手底下的生意被自家人钻了空子,因此也忙得焦头烂额。经常是半夜开着车过来,看一眼沉睡的人,再听医生汇报两句,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秦欢不止一次的打听过令少予做事的手段,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心惊胆战。她再看向熟睡的徐文研,就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这么怕他了。
      是夜,顾称少有的打了电话过来,秦欢带了耳机走到了阳台。一边听着顾称在电话里絮絮叨叨的说事情,一边斜坐在栏杆上,百无聊赖的晃着两条腿。
      电话里顾称问道苜蓿园别墅的事情,秦欢轻轻的应了一声,过了片刻,又解释道:“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给哥哥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电话里的顾称轻轻笑起来,还哎呀了一声,然后秦欢听见电话里传出顾绗一爽朗的笑声,还挺见他道:“你输了,快快快,把赌注给我,”
      秦欢一瞬间有些发蒙,然后瞬间便反映了过来。电话那头的顾称打开了功放,两个人就听见秦欢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脏话。难得的顾称和顾绗一两个人都没有反驳。秦欢骂完就狠狠的挂了电话,在挂断的前一刻还听见两个人仍在笑。
      她颇有些烦躁的把电话给挂了,走廊的另一端却传来仓促匆忙的脚步声,秦欢还没得来及细想,便已经侧身往门外走了。传去声音的方向,正是徐文研的房间。
      而远在另一个城市的令少予正在开会,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上的戒指,面前一堆人在侃侃而谈。
      忽然之间,令少予戴在手腕上的腕表发出来滴滴滴的声音,声音很小,被一群人的声音盖了过去。
      但令少予瞬间就站起了身,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因为在谈生意的时候,你就是说天塌了他也要面不改色的把合同给签了。
      所以这些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男人是冷漠绝情的。

      只有郑杨跟着紧张了一下。在一群人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只有郑杨知道,令少予的那块腕表上,连接了徐文研的监测仪。
      此刻显示心脏机能的那个数据正不稳定的跳动着,发出令人心慌的警示声。
      怎么会呢?
      么多医生护士,那么多最好的药,最好的仪器,都围绕着他。怎么会?
      一定不会的。
      可万一呢?
      令少予想到这个万一,忽然脚步就软了。郑杨跟在身后,眼疾手快的把人扶住。令少予借着他的力道站起身,仿佛很快的就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郑杨不用他说话,便低声道:”我已经让人开车过来了。”

      令少予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徐文研还在抢救。
      秦欢也少有的,显露了几分疲态,她侧身靠在沙发上,闭着眼,长发散落,遮掩了几分脸上的神色。
      令少予走过来,她便也站起了身。两人都没说什么。
      在客房里早就搭建好的手术室此刻派上了他真正的用场,秦欢推开另一扇门,在这个房间里有一面墙壁都是玻璃,可以看见隔壁手术室的场景。
      这是很早之前,秦欢为了某一个人特意安排的。
      在冰冷的,亮堂堂的手术室里,徐文研毫无生气的躺在白色的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从各种线和仪器的缝隙间,令少予看见了那双沉沉闭起来的眼睛。
      那双眼睛从前是那么的漂亮,像蕴含着星星一样,又乖,又柔软。此刻却不再睁开,或许再也不会睁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手术室里的人忽然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而在这瞬间,令少予便已经转身迈出去,郑杨站在门口竟然一时之间都没有拦住他。
      而手术室的那扇门也在此刻打开。
      有些眼熟的医生从里面一边摘下口罩一边跟着护士说话的走出来,抬头便看见一脸冷若冰霜的令少予和才走出来的秦欢。
      医生很了然的看了看,缓了一口气道:“暂时没什么危险。但是病人身体太弱,而且没有太大的求生意志,所以情况并不能保证,,,”
      后面说的什么令少予没有听清。
      他只听见了一句,没有求生意志。
      刚抢救完的人还不能脱离看护,于是那间手术室内隔出的另外一个小区域又派上了用场。护士调暗了亮度,暖色系的灯光落在那个人身上,仿佛带了些神圣的光芒一样,既显得脆弱,又想让人亵渎。
      因为抢救的关系,所以衣服都被脱掉了,此刻身上密密麻麻连接的线路也不好穿。令少予只看见一条瘦弱,还有淤青没有散去的胳膊露出来,细细的手指上也缠绕了些什么东西。
      他手腕上带着的那块表又重归于平稳和安静。和这个人一样,沉沉的,没有生机。
      “为什么会没有求生意志呢?”令少予站在透明的玻璃前,想着。
      那个在德国的心理医生说过,令少予想起来了,那个医生有些艰难,又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你的占有欲太强烈了”
      但所有东西,都有个极限。
      他曾经说过他要带徐文研回家,可没告诉徐文研,这个家和以前不同。在求助无门又担惊受怕的情况下,徐文研紧紧绷着的那根细线终于不堪重负的断了。
      他不是个肯轻易轻生的人,那个时候天天被打被欺负也没有想过。
      可为什么,有人护着了,他却更害怕了呢?
      徐文研睡得很沉,令少予坐在正对着的沙发上,双手交错,叠放在翘着腿的膝盖上。面色沉寂,他身后的窗户上,阳光一段一段的沿着窗棂落在地面上,逐渐收短,逐渐消失。令少予的脸色也逐渐变得看不清了起来。
      郑杨站在门口,不敢出手开灯,也不敢说话。他觉得,自己还想活命的话,这个时候他就得躲得远远的。
      令少予枯坐了两天,第三天的凌晨,值班的医生匆匆忙忙的闯了进去,带着呼啦啦的一帮护士,忙活了好一会儿,才一个一个慢慢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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