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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   吓得白书祺一哆嗦,迷茫的回头看。
      白鹭飞面无表情的下来,脖子上隐约可见一些小口的牙印。白书祺看见他冷冰冰的样子,立刻就鬼头鬼脑的往秦欢怀里缩,秦欢自然了然,便侧了身子,无可无不可的盯了一眼。白鹭飞就有些心虚的咳嗽了一声,伸手将自己的衣领上拉了一些。
      “一整晚没睡?”白鹭飞挑眉看着沙发上陷下去的一块和还搭在沙发背上的羊绒毯。秦欢淡淡点头,回过身子看了眼高磊。高磊随即点头会意。
      白鹭飞朝白书祺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同时自己走到沙发上坐下。罗勤从门外进来,裹了一声风雪,手里夹着一本牛皮封的档案袋,摁着鲜艳的红章。
      却是没走到白鹭飞面前,反而恭恭敬敬的走到秦欢面前,将手里的牛皮档案奉出来。秦欢也没客气,伸手出来接了,翻开看正面时,写着大大的密封两个字。
      秦欢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侧过头去。罗勤低了低头,轻声道:“老先生给您的。”说着就恭恭敬敬的低着头。
      罗勤的话音一落,连白鹭飞一时都没出声。却不由得的好奇起来。罗勤此人,从小就被严苛的教养,又一直被寄予厚望,后油委以重任。因此心性极高,一般人在他那里连个脸都讨不着。
      此刻从他口中恭恭敬敬的捧出一位“老先生”,自然不可小觑。白鹭飞动动脚指头也知道,那位老先生是谁。
      不过当年秦欢跟本家闹得那么厉害的时候,这老先生连句话都没有给出来。怎么这会子又出来蹚了这趟浑水了?
      秦欢没急着拆,只将那卷宗轻轻的掂在手上,目光婉转。
      “老爷子,还好吗?”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树枯了又绿,草黄了又青。当年亭亭玉立的女孩子,嫁了少年郎。
      罗家老爷子算得上是饱经风霜。经年的故事越发的长就越发的让人不想说。
      罗勤听见问话,才缓缓的抬头,慢慢用凝重的眼神看了一眼,才摇摇头。
      人一旦上了年纪,又没什么值得留念的东西,自然就衰老的快。虽然早已退隐于世,颐养天年。但毕竟也经不起时间的折腾。秦欢见罗勤这样,自然也就了然了心思。于是也没多说什么。但眉宇间隐隐已有了些担忧。
      这个外祖父,她自小没见过几回。但印象中也是个和蔼可亲,还带着些肃杀的老头子。秦欢只记得那老爷子总喜欢用一双大手抱着她坐在腿上,然后指着书本上一个字一个字的教。老爷子带些川渝方面的口音,因此听起来格外的舒适悦耳。
      秦昭这个父亲,已经是无胜于有。
      至亲骨血,秦欢还是期待着这个外祖父的。等明堂回来,该是一起去见见老爷子了。

      重庆,顾家
      顾绗一(装备部副部长)等了许久,却没有一丝不耐烦。重庆的清晨带着雾霭朦胧,凉丝丝的水汽。不多时,站着的人肩头发丝之间便已经带了水雾了。管家向后面站着的人使了个眼色,便立即有人小跑进去。不多时又拿了件新的外袍出来。
      管家小心翼翼的站在顾绗一身边,伸手将他肩上原本搭的那件拿了下来,掂在手里,已经吸饱了水份凉沁沁的。管家将新拿的外袍搭上去。顾绗一也没什么表情,眼睛只盯着远方来时的路。
      “快到了。”顾绗一突然偏头对着管家道。语气笃定。管家还在疑惑,张口想说些什么,远方山道上隐隐约约闪着的车灯就回应了这位爷的话音儿。
      重重叠叠弯弯绕绕的山峦道上,层起连绵的水雾连带着车灯就忽隐忽现。但是管家的脸色已经严谨起来了。是什么人,容得下他们家这位金尊玉贵的少爷这么等候着。
      虽说已经看见车了,但是看山跑死马。等几辆车开到跟前时,顾绗一还是微微的皱了皱眉,似乎是等的真有些久了,不太耐烦。
      开车的人似乎没预料到这位大爷就等在门口,慌急的刹了车,一辆连带一辆的急速刹车,带起了一阵一阵地上低浅的水洼,飞溅起来。然后就是一排排穿着黑衣的人才从车上下来,不整齐但是十分有秩序的四周围绕起来。
      警惕着什么,又像是在忌惮着什么。
      方才的老爷子,慢慢的从车上下来,由一个少年扶着,缓缓踱步而来。看起来就跟个寻常人家的老爷子没什么区别。
      顾绗一轻轻的笑了笑,和煦温柔。宛如晨光。
      老爷子走到顾绗一面前站定,点头叫了一声“小少爷”。老年人的眼神浑浊,但是仍然狠厉。语气里听不出多少恭敬,但是多少有些疲惫。
      顾绗一并不在意,点点头应道:“二叔。”
      随即偏头道:“那人呢?”
      被称作二叔的老人,浑浊的目光里突然射出一股无名的强压的怒火出来。那种狠厉的目光。旁边扶着的年轻人脸色都有些惊慌起来。
      顾绗一看在眼里,没等回话。自己径自便上了前,早有人站在车门前等候,车门被推开,坐在外边的人下了车端着枪站在身侧。给顾绗一让出一个站脚的地方。
      唐明堂有些烧,连日的奔波勾起了他原先身上的伤势。再加上当时不知道喝的什么药,竟然让他迷糊起来。顾绗一看过去时,唐明堂正歪着头,露出雪白的绷着青筋的脖颈,耳垂却是烧的通红,额头上渗着细细的汗珠。两只腕子被手铐锁着,指尖苍白。
      这么突然一看过去,顾绗一一时间有些怔住。
      当年他看见这孩子时,唐明堂刚入部队没两年,做演练任务时他检阅过一次。那时候还是明媚少年,年少气盛,浑身光芒耀眼。
      也许是察觉到这位少顾爷的气场有变,身边站着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但谁也没敢开口。
      顾绗一皱了皱眉,脸色阴沉下来。却懒得抬眼环顾四周的这些人。看人下菜碟这种事,就是不成文的规矩,为的就是讨上层主子的欢心。
      倒是这一次,怕是没那么轻巧。
      顾绗一弯腰抬脚踩上了车,借着力道伸手去将车里的人扣到怀里。一触手,顾绗一的眉头又皱的深了些,这人烧的不轻,身上都是发烫的。似乎还有炎症。“去叫医生来。”顾绗一沉着声道,说着就扯了自己的外袍裹在唐明堂身上,一边转身往屋子里走。
      管家立即跟身边的人细致的吩咐了两声,快步跟在顾绗一身后,怕有着什么闪失。
      一进屋,一阵炙热的暖风随即一扑。唐明堂像受惊了似的下意识的往怀里扎。顾绗一怕他有什么要紧,快步就转进了房间。早有佣人掀了被褥暖好。顾绗一将人放下,唐明堂约莫是不舒服,无意识的哼了两声,动了动。却又嘶的一声,有些痛苦的皱了皱眉。
      顾绗一刚开始没发觉什么不对,这会才清楚明白的看见,唐明堂的手腕上一片淤肿,明显是错骨的现象。再加上脖子上那一眼可见的因为针眼的原因造成的青紫。
      难怪这孩子是这么样带回来的,顾绗一刚开始真没想做什么。顶多也就是个人质,却不想真的出什么事。他毕竟还不想这么早跟那位闹翻。一是没必要,二是不值得。
      正沉着脸要发作,一边就有佣人带着医生过来了。金发碧眼的医生护士动作麻利,却在看见唐明堂手腕的手铐顿了顿,迟疑的不敢下手。
      顾绗一回过身,冷着脸。低下身子将唐明堂的手腕拎起来扣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撬了手铐。动作有些大,碰到了伤处。唐明堂立即带着了些哭腔的哼起来。顾绗一将手铐往边上扔立马就有人眼疾手快的接住,一边给唐明堂揉了揉。带了两三分谦和和爱护的意味。
      医生接过手去查看病势。
      顾绗一站起身往外走了几步,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是也没有要怪罪什么人的意思。反倒是回忆起刚才那孩子无意识的两下呻吟。
      也不知道秦欢怎么宠的,这样的一个天之骄子,好好下本事拼两年,绝不止做到他父亲当年的地位。
      现如今倒跟个孩子似的。
      顾绗一坐定,歪着头,侧身对着管家,管家连忙低头,只听顾绗一轻声道:“照顾着那孩子,别出什么事。你让人哄着点。”
      他这么一吩咐,管家心里虽疑惑,仍还是自然点头。
      说实话,他对那男孩子的印象也只有一点。相貌是一等一,虽看着也是娇宠出来的孩子,但眉宇间那股子英气逼人的劲。他也是见过世面的,这把年纪跟在顾绗一身边,三两眼就看出那男孩子的不一般来。若非特除,绝不会故意为难。而今再加上顾绗一的意思,则更显偏待了。
      医生看了看,左不过是受了风寒有些感冒发烧,开了消炎止咳的药,嘱咐了些饮食用度,便也没了什么。
      “二叔,你来的时候,跟李家的人见过了?”顾绗一手里把着一件紫玉雕的香炉,拿着绸缎帕子细细的擦拭。
      被称为二叔的男人沉沉的一点头,浑浊的眼睛里免不得显现几分鄙夷来。卖女求荣的家伙,即使在他们这些人眼里,也是极为不耻的。
      “见过,下贱玩意。不值得小少爷费心。”二叔并不想多提李宏川。
      顾绗一却笑了笑,对他的态度并未放在心上。狡兔死,走狗烹。李宏川出什么事,那秦昭······
      “二叔,你猜猜,那个丫头,什么时候能到这?”
      他说的是到这里,而不是查到这里。
      一字之差,让那位被称为二叔的男人原本浑浊的眼神又犀利起来。他一路做的这么隐蔽,难不成还真留了什么尾巴在后面。
      正思索着要不要再下把狠手,顾绗一却将手里的紫玉香炉啪的一声放在了桌上。拿帕子细细的擦着手指,挑着眉笑嘻嘻的轻声道:“二叔也别在意。您不知道,那丫头的本事,连我也要让着两分。”
      说着又笑着摇摇头,窗外起了风,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二叔转过身,手里狠狠的捏了把劲。只听得骨头一声脆响。
      顾绗一眉头舒缓,侧身倚在沙发里,撇了眼墙头上挂着的钟,无奈的笑了笑。许多年没见着那小丫头了,不知道这次见面又有些什么趣事。更何况,顾绗一忽然勾起一抹笑来,简简单单的笑。是想起来就开心的那种笑。更何况那丫头更自己也许多年未见了。
      当初他远赴海外,秦欢还是个不知事的小丫头。再回来,便已经是执政一方的说的上话的人物了。不过他那个爹,倒是有点麻烦。
      初雪乍晴,下了一夜的雪,日光照来的时候,房檐下夜里冻着的冰晶都给照的亮闪闪的,煞是好看。大街上有调皮的孩童,蹲下身子抓一把雪,团吧团吧做个雪球,互相扔着玩闹。
      行色匆匆,渝州城,终究还是迎来了清晨。隔着厚厚的雾霭,朦胧的看不清人影。
      几辆车不起眼的停在路边,早晨的街道没什么人,但是已经支起了早点铺子,各色早点一一陈设,带着浓郁的香气喷散在周中。
      高磊沉沉的吸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又谨慎的往四周看了看。才小心的下了车,身后几辆车早有人下来四处盘看。生怕有什么差错。
      周遭已经都是自己人,高磊才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车门边,车窗慢慢开出一道缝。里面正是秦欢,腿上裹着毯子,此刻正闭着眼神养神,但眼底已经是圈圈乌青。
      高磊轻声道:“小姐,到地方了。”
      秦欢好半天没出声,高磊也没再开口,只定定的站在车前。余光谨慎的四处张望。好半天,秦欢才嗯了一声。带了慵懒和上位者的威严。
      渝州,渝州啊
      妈妈长大的地方,她曾经也想来过。却不是以现在这种形式过来。
      这些年来,她救了许多人,护了许多人,保全了许多人。却仍然没法子周全的留着唐明堂在身边,秦欢到底是有些性子在身上。那戾气一出,瞧的人都觉得冷飕飕。
      “小姐,咱们直接过去吗?”高磊侧身站到秦欢身边,低声问道。
      秦欢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淡淡的开口道:“去老宅。”
      在重庆的老宅,也就只有那一座了。
      高磊一时没说话,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赶路的时候,恨不得飞到这儿来找人。现在到了,反而又不想见人啦?
      再说那座荒废的老宅,十几年前就已经被摒弃。孤零零落座在山脚下,从前只觉得清幽可人,现今无人收拾。早已经荒废的无处下脚了。
      秦欢站在石子小路前,路边杂草重生,有隐隐冒着头的枯枝败叶。更显得荒败不已。
      她没让人跟着,就连高磊也远远的站在车边候着。
      秦欢莫名的心悸,没来由的那种。那时候太小,记忆已经在岁月里变得斑驳零散。但是眼前仍有框架的宅子,门前两颗老香樟掉光了叶子,干愣愣的立着。
      院前那两口青瓷水缸仍在,缺了口周边也满满的挂着雪色。盈盈的在面上泛起辉光。
      高磊带着人谨慎又小心的等在门口,丝毫不敢松懈。秦欢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多的是人想巴结,也多的是人想动她。稍一个不留神,秦欢有什么事,第一个没命的也就是他。
      这厢谨慎是谨慎,不时望着内里那一个瑶瑶而立的纤瘦身影。高磊还是分了分神,小小的想了一下那个男孩子。
      秦欢莫名在某个下午,让他扣住乔话,还要背着人。
      他虽有疑惑,却不敢不从。于是那个孩子前脚进了厨房不知道要做什么。后脚他就站在一侧,男孩子还笑意吟吟的给他打招呼,却被他一个手刀砍在后颈上,登时就软在了地上。
      秦欢没说什么,他也没资格去问。只是把人关在了暗房里。那里一贯是秦欢处理见不得人的事的地方。
      只隔了几天,秦欢让他带着乔话。一起去了白鹭飞的宅邸。终于在讨论那件事的时候,乔话和他,才终晓事情的始末。
      高磊原以为那个男孩子,怎么的也要强辩一番。再不济也要开口告罪讨饶。他却只是安安静静的跪着,卑微的听着上位者一字一句的审批。
      秦欢还没开口怎么处置,仿佛他已经是个死人。想到这,高磊的眼神就变了变。
      或许,自己可以给他求个情?起码留条命吧。高磊这么想着,秦欢的身影到了身前。他醒了神色,目光严肃谨慎。

      唐明堂半睁着眼睛,眯着打量了下。手指动了动,勉强抬手抚上额头。按了两按,才略微觉得好受些。
      脖颈上针眼的刺痛还隐隐传来,唐明堂一边撑起自己,一边在心里咒骂了两句。他不起身还好,一起身整个人都有些愣住。只见房间虽然大而精致,却碍眼的站了许几个黑色西装打扮的男人。
      唐明堂多利的眼神,瞟一眼就知道这些人的身手。腰后鼓鼓囊囊的贴着的是什么自不必说。那食指上戴着的造型怪异的戒指,锐利而含着冷光。
      那几人见唐明堂坐起身来,只侧过身来盯了两眼。却没有过多紧张的意味。一人开门出去,在门口说了两句什么。其余几人皆又转回处,目不斜视。
      唐明堂动了动手腕,左手上还扎着针挂着盐水。才觉得自己原来还发着烧。寻摸着靠回去,翻过身又假寐着养神了。
      敌不动我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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