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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   屋子里黑压压的走出来一堆人,李宏川哂笑着迎上去。被那堆人围着的是一位黑衣老者,老者鹤发童颜,一双眼睛阴沉的很。瘦小的身子,双手拢在袖子里。见到李宏川过来,倒是很客气的点点头。
      李宏川殷勤的回应,立马弯下腰贴着低声道:“人已经带来了,您要不要看看?”说着就用手一指后面的吉普。
      老者目光四面扫视了一眼,看着李宏川莫名的笑了一下,咧开的嘴角更显的这个笑容意味深长。从深邃的眼眸里迸发出来的是深深的寒意。李宏川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被这笑恍了还是天气冷的缘故。
      车门被小心的从里面打开,露出里面的景象来。老者身边的人早已经围在车门前,但是都隐隐的侧过身子,没有去看。
      老者微微的几步上前凑着看了一眼,唐明堂仍然昏睡着,脸颊可能因为药物的原因烧的绯红。更显得脸色惨白。老者当即脸色就阴了下来,眼神里略微的有些担忧的样子。李宏川谨慎的跟着身侧,心里有些打鼓,摸不准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态度。但是经年的老江湖的经验告诉他,“不要多说话。”
      “把绳子松了,喂他喝些热水。”老者侧过头低声跟身边一个年轻的男孩子说了句。声音非常的喑哑,一个字一个字像是迸出来的一样。深沉带着狠意。那男孩子一点头,随即半边身子便探进车里。
      伸手一揽,唐明堂被轻易的被他捞过来。有些不舒服的哼了一声,那男孩子松了他手腕上的绳子,却留了手铐没敢解开。清晰可见手腕上捆绑的红淤,一圈一圈犹如毒蛇缠绕一翻,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更容易引起人的怜惜,也更能勾起人掠夺的欲望。
      后面有人递上一杯温水,微微的冒着热气。男孩子试着喂了一口,唐明堂睡觉的时候最烦人动他。更何况这时候潜意识里都是防范的,更不容易张口。男孩子小心的回过头看了一眼老者,似乎是在等什么示意。
      老者见此,摆了摆手。
      李宏川提溜着眼珠,心里有些盘算。
      唐明堂是他们指名道姓要的人,当初说话的语气和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恨不得把这人碎尸万段来着。
      这么一看,又不像这么回事啊。
      见老者摆了摆手,那男孩子便收回手,让唐明堂重新靠回座椅上。低着头悄声的退在了一边,老者又看了两眼,才沉下眼睑,略有深意的做了个手势。身边的几个年轻人立马散开在周围。
      唐明堂睡得深沉,整个人软绵的像在遥远无尽头绵延万里的深海里,深海里什么都有,恐惧和寒冷占据了一大半。唯独没有秦欢,等于没有尽头。
      “嗯~”唐明堂极其轻的哼了一声,老者立马警觉起来,原本深邃浑浊的眼神直勾勾的如同雄鹰一般死死的盯着唐明堂。那样子,就如同饿狼垂涎着伺机许久的猎物一样。
      唐明堂半醒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但是他没打算装睡。
      “在等我?”声音带着沉睡过后的沙哑,却仍然能听出来几分嘲讽在里面。他看起来这样狼狈,语气却轻佻的一如之前的纨绔少年。
      老者轻蔑的笑了笑,朝身后看了看,身后立马站出个少年。少年走到身前,极其客气的轻声说道:“唐队您好。久仰唐队大名,今日难得一见······”
      “你也配?”唐明堂抢在他前面掐断了话头。被蒙住了眼睛,却仍然可以从扬起的嘴角看出来他此时此刻嘲讽的得意。其实唐明堂本来没这个脾性的,只是越发的起了玩味的心思。他这个就是这样。
      老者无奈的摇摇头,这个人,还是跟当年没什么变化。一样这么的不把别人当回事。
      男孩子显然没遇见过,一时被阻断了话头。有些不知所措的张望了些。脸色涨的通红。老者摆摆手,上前两步走在唐明堂身边,枯瘦的手从袖子里钻出来。李宏川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见老头那只手缺了两根手指,齐根斩断。手虽然瘦,但是看起来十分有力。
      老者毫不犹豫的攥住了唐明堂的手腕,往外一扯,清晰的看见唐明堂的手腕异样的曲折,瞬间红了一片,又瞬间的泛白。那是缺血的现象。
      唐明堂一时措不及防,闷声哼了一声。咬牙扛着。好半天,老者轻轻开口道:“小子,还是听话些好。”
      说着又用了三分力气,疼的唐明堂直吸凉气,额头上清晰的可见冒出的细密的汗珠。原本惨白的脸色更惨白了几分,听见这说话的声音,倒是楞了一愣。
      随后才后知后觉,像是努力的从脑子里搜寻着什么似的,才终于有点印象。于是唐明堂勾起唇角,扬起一抹让人看不懂的有些欣慰的笑容来。淡淡的开口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老头。”那老者听见他这话,眼神又有些不善起来。阴狠狠的,让人总觉得有些渗寒。
      “多年不见,你还没死?”唐明堂的口气老气横秋,仪态一点都不像他如此的年纪和现下的状态所处。但他就那么轻飘飘的蹦出一句话来,轻佻的竟然一时难以让人有什么反驳的话出来。
      一时间四周便噤若寒蝉。
      众人以为老者要发难,李宏川几乎流了满背的冷汗,濡湿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连带着着那些男孩子都有些紧张起来。却不想老者一时没说话,却慢吞吞的走上前了两步,站定在车门前。
      却好像怎么看怎么有些颓然,全然不见刚才盛气凌人的姿态。唐明堂听见脚步声,脸微微一侧,像是看过去一般。
      “行了,既然是你。那就走吧。”唐明堂微微的笑起来,全然不在意现在的处境。甚至越过了某些人开始发号施令。说着也没等什么人的回应,当然也基于谁都不知道该不给他回应。径自身子又歪向一边,混沌着哼了两声,渐渐的疲软下来。像是累极了的样子。
      雪白的脖颈露在外面,清晰可见青色的血管在缓缓跳动,象征着勃勃的生命力。而那名老者同样露在外面的手,干瘦有力,正紧紧的握拳,极力的在掩饰着什么。
      李宏川甩了把脸上涔涔的冷汗,忽然脚底有些虚浮起来。沉淀多年的老江湖经验,让他不自觉的后怕,甚觉恐惧。
      重庆是座山城,绵延起伏,层峦叠嶂令人难以捉摸。若至冬日,则雾起朦胧,缥缈如斯仙境。山清水秀,十里长廊。
      秦欢眯着眼,冷冰冰的眼神里并没有什么情绪可以令人窥见。高磊小心翼翼的低下头飞快的撇了一眼仍然无声跪在地上的乔话一眼。不敢多做停留,饶是如此,心里还是犹如打鼓一般咚咚咚的跳动了下。
      山城的老宅子里,咿呀咿呀的有老式的留声机在放着经年的旧曲花戏。灯火并不通明,年近半百的管家依然精神健烁的站在一旁,目光谨慎的留意着,正在书桌前挥墨泼毫的男人。男人的脸拢在阴影里,在深寒的夜里只着了一件闲散的唐装,修长的手握着一只毛笔,正犹豫不决的在十几碟颜料中挑选,看样子很是慎重。
      老式的自鸣钟当当当的响了三下,在安静的凌晨格外的令人觉得刺耳和烦躁。而那名男子的犹豫也被这声音打断,从而有些烦躁的啧了一声,伸手将笔甩在了笔洗里。在硕大的一盘清水里晕开大片的笔墨。
      “来了吗?”男人一边转身卷起自己的袖子,露出手腕上一条刺青的长龙。一边闲散散抛出个无厘头的一个问题。
      管家慢慢的摇摇头,示意没有。
      桌面上是一幅临摹的宋代崔白的《双喜图》,梅树并蒂开花,各表两支。
      那男子淡淡一笑,倒也没多说话。清晨的风算不得和煦,隐隐的带着深秋的凉意。穿过林叶与窗台之间的缝隙,颤颤巍巍的缩进赖室内,然而转眼就被温暖炙热的壁炉喷出来的暖气飞散掉。
      管家做了个手势,身后悄无声音的有人便开始忙碌起来。随即自己转身去衣架那边挑了件轻便的外袍替那男人披在肩上。
      “应该快了,走,咱们等着去。”那男人微微笑着道,语气充满了愉快,全然没有一夜的疲惫感。甚至稍稍的带上了些期待感。
      许久,,,算得上经年未见了。不知道远方的那个人,如今是什么样子?是否还记得从前这些旧人,这些旧往的故事。

      “高磊。”
      “在。”
      “李家那个小姑娘,在哪?”秦欢突兀的发声,打破了破晓的沉静。和着天边第一抹浮云,缓缓的带来生的希望。下一刻又带有死亡的沉寂。
      高磊楞了下,不知道这位主子又动了些什么年头。但是也只能低下头,老实的点头应道:“在老夫人那里。”
      老夫人,,,,,,秦昭。
      秦欢终于皱起了眉头,带着一夜的疲惫与淡漠还有微微的怒意。高磊不明白那股子凭空而起的怒意来自哪里,但是清晰的知道肯定来者不善。
      老太太,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是选择视而不见,甚至于,偏袒着她父亲秦昭。
      高磊退后了一步,看着秦欢浅浅的叹了一口气,好像是放弃了什么,又好像是自己被放弃了一般的无奈与可惜。还有一丝丝的悲凉。
      时至今日,为什么仍然还是看不清局面的呢?
      楼上叮叮咚咚的传来一阵声响,恰到好处的打乱了底下微妙的气氛与环境。高磊暗地里松了两口气感叹着,倒真的是盼了一尊大佛下来救命。
      白书祺迷蒙着眼睛,头发睡的乱蓬蓬的,也没整理,裹了件白鹭飞的军装外套。打着哈欠就往下挪。
      只见到年轻朝气的男孩子慵懒而又骄傲,一只手抓着与年龄极不相匹配的军装外套的扣子,一只藕节一样的手臂伸出来,半掩着打哈欠,又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样子,让底下站着的秦欢想起某个人来。
      “欢姐姐”男孩子眼睛一转,滴流滴流的看见她,开心的叫起来,声音未落就迈开腿飞奔着下楼。
      秦欢眉头一皱,还没开口阻止,男孩子已经欢快的和着笑声嘻嘻哈哈的跟个兔子似的蹦下来了。秦欢只得上前两步伸手扶着他,免得他落地太快,跌伤脚踝什么的。
      “怎么起这么早?”男孩子扑进怀里,带着晨起睡意的朦胧。秦欢扶稳他,扣着他的胳膊问道。
      白鹭飞揉揉眼睛,哼唧了一声才睁开半条缝,仍然还是个孩子的样子。轻声细语的道:“哥让我下来。”这孩子没生的一张世面上好看的脸,带着年少的青稚和少年的棱角。两相结合,生生的就是某个人这个年纪的时候。
      秦欢有些恍惚,眼前这孩子和那个人就莫名的结合了起来。
      白书祺偏偏头,打了个哈欠,在秦欢手上蹭了蹭就转着身眼神已经飘到厨房放心去,嚷嚷着要吃什么什么的。
      秦欢伸手摸摸他的头,顺便捋顺了睡起来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男孩子乖乖的站着,眯着眼睛仍然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想说些什么,楼上又传来动静。抬头一看,白鹭飞已然是套好了正装,脸色冷峻。反手将门一带,发出砰的一声响。
      吓得白书祺一哆嗦,迷茫的回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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