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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我,猎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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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木着脸,心想看来我要拖着他,等着警察大部队来了。可是桃花眼今天干嘛选在这里?他对他的布局如此有感情吗?
桃花眼说:“你真的不考虑坐一坐?我的问题,可是很多的。”
我犹豫了一下,好吧。就过去坐下,和他分坐两头。隔着桌布,我手里的枪可以自然地对着他了。
桃花眼笑了笑:“别这么紧张,你的杀气都露出来了。”
我假笑:“彼此彼此。”
桃花眼叹气:“云侍卫你变了,从小猫咪变成凶兽了。”
我:“这语气可真像土豆。”
桃花眼:“你被送来的时候,小杨杨除了叫你准备问题,还说了什么?”
我:“他的名字;是;闭嘴。”
桃花眼:???
我一本正经,一点也不像开玩笑。桃花眼扶额:“除此之外?”
我想了想,正色道:“我们是不可能的,忘记我吧!”
桃花眼的表情一度十分精彩。要不是气氛不对,我都想用枪对着他就是一阵“啪”了。桃花眼:“你就不能靠点谱?你都在说啥呢?”
我:“我比你靠谱多了,是他和我说你对我感兴趣的?”
桃花眼(冷漠):“哦。下一个问题,你对安竹知道多少?”
我愣了一下,十分惊讶:“那他喵的是谁?”
桃花眼横着眼睛:“太假了。”
我:“完全不熟!”
桃花眼:“继续编。”
我:“你问这个干啥?”
桃花眼:“现在是我在提问,你可以不回答,但是我不会回答你的问题的。省省吧你啊!”
我老实巴交地交代:“一个同事,戏里是上下级,戏外是同人CP——对你听到的还满意吗?”
桃花眼沉默着,想在思考什么。我好像……没说什么吧?我呼吸滞涩起来。桃花眼进入思考状态,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我很慌啊……他该不会看出来点什么吧。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难挨的半分钟后,桃花眼带笑的表情又回到他的脸上。我面色一僵,感觉不妙。我听到他说:“哎呀哎呀,看来我们两个没机会了~”
EXM?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说这个?我的无语写在脸上,桃花眼却没有停下来,继续问下一个问题:“这样,你告诉我,你觉得我这《阿芙蓉》里头,你最喜欢的角色是哪个?”
我不明白他在玩什么花招,或者是隐射什么内容,更不明白他是想让我怎么回答——我也不知道我要怎么回答才能让他看不出那么多。
桃花眼:“咋的,不敢说?那我给你些选项好了~”
我看着他有些欠揍的脸,觉得想太多是庸人自扰,就开启直来直往模式:“这还用说,当然是和尚了!”
桃花眼脸上毫无变化:“哦?那只是个为了剧情出现的人物罢了,你怎么不选你自己?”
我看他一眼:“因为不喜欢你给的结局!”
桃花眼笑容扩大:“那是个什么结局?”
我不说话瞪着他,又来了,明知故问很有意思吗?
他说:“你不想说没关系~讲讲看啊,为什么你会喜欢和尚?我还真看不出来你好这口呢。”
这句话好耳熟,演和尚的那谁不也这么调侃过?我:“难不成喜欢花雕酒老板啊!”
桃花眼:“噫,我倒是挺喜欢,只是我也不喜欢——他的结局。”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口味独特的那一个。而且这结局不特么是你自己写的,你不喜欢不知道换一个啊!
桃花眼猴精猴精的,一眼就知道我在想啥:“不是我不想改啊,问题是我改不了。”
这是什么话,自己的剧本自己改不了?难不成你还只写了开头,戏里的角色就自己活了,自己把剧本演绎下去了不成!
桃花眼接着问:“那你喜欢和尚什么?”
我不想顺着被套话,也开始打哈哈:“没什么,不喜欢别的人,那就剩他了呗。”
桃花眼挫败状:“真不可爱,一点都不诚实,看在我昨天冒着生命危险来给你见面传消息的份儿上,就听不到一句实话吗?”
我看着他表演:“噢,那你看在我配合你演出的份儿上,把土豆的行踪告诉我呗。”
桃花眼绕开话题:“你觉得谁是和尚?”
我敷衍道:“谁也不是。”
他把桌子上的矿泉水碰倒,瓶子变成横着放。桃花眼一副极度无聊的样子:“那不成,一定是对号入座,才能把戏演到现在。”
他把瓶子又立起来,再把它碰倒:“你说呢?”
我看着他的动作,觉得气氛有点微妙的改变。我没有接话。桃花眼第三次把瓶子直起来,手指按在瓶盖下边的弧度上,微微使劲,瓶子呈现出比萨斜塔的姿势。
桃花眼说:“来,你猜一个吧。”
我紧盯着那个斜立着、将倾未倾的矿泉水瓶,耳朵却捕捉到了身后枪、支上膛的声音。
杨漾,突然失去了耐心。
我吞了一口口水,想把包包里的橘子吃掉。人家好紧张而且好害pia,想吃甜的……
身后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得这样近了,那人伏下来,我耳边的头发都能感受到头发的轻擦,几不可闻的呼吸撩过耳畔,然后……
手里的枪被身后的人轻轻抽走,我的手心突然冷了起来。
什么时候?在哪一句话开始的时候,猎人就变成了猎物?
桃花眼依旧笑眯眯地,完全看不出和刚进来的时候有什么区别。以为找到他的漏洞的我,粗心大意,给自己做出了一个破绽。
玛德,我在心里骂自己,说好的警惕呢?我怎么就那么放松地坐下去的?谁给我的勇气!梁静茹吗?
桃花眼欣赏了一会儿我的懊恼、悔恨,挑了挑眉毛,重复了一遍:“你猜一个吧。”
我感觉某种金属抵住了我的后脑勺。
淡定,淡定!这只是玩具枪!玩具枪!桃花眼既然让竹“自投罗网”,那就说明竹留在那里是为了销毁包间的录像;既然桃花眼急于销毁视频,那他一定也是泥足深陷的一个,而且他在努力“净身出户”——这么说,他没必要就这么毙了我,不然他就没办法清白离开了。
我保持着自己的清醒思维,渐渐露出一个笑容:“那我就猜是……你吧。”
桃花眼做出一个夸张的吃惊表情:“Fantastic!你终于肯承认了——我想想——是因为你背后站着的人才改变了你的主意?”
我故作轻松:“你之前那句‘你可以不说’还作数吗?我想我比较愿意对此保持缄默——在你的面前。”
桃花眼孩子气的推倒瓶装水,被困在瓶子里的水闷闷的响了一声,又归于平静。桃花眼不情不愿:“狡猾的家伙,一点也不像耿直的云侍卫。”
我笑了笑:“我猜你想说的词儿是‘没心眼’?可惜,你已经没办法改剧本了不是吗?”
桃花眼左右晃了晃手指:“没错——”
桃花眼对我身后的人招招手:“来吧,别害羞,过来会会你的小朋友!”
“至于我嘛,我就很有风度地地给你们一个谈话空间好了!”桃花眼从我身后的人手里拿走那把枪,在我眼前晃了晃:“这个礼物,我就收下了。放心,会有回礼的——很快。”
我维持着浅薄的笑意,随着他的离开拉长视线,直到他站在了出去的门口。桃花眼好整以暇地转身,衣摆因为突然的动作甩出弧度。桃花眼看着我这个方向,忽然扬起嗓子说:“来,云侍卫,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吧——你真的觉得和尚——是我吗?”
我没有表情地看着他。桃花眼露出到目前为止,最为真心实意的笑,离开了。
该死的,这个笑让我想砍人。
可是我想砍的那个人已经逃之夭夭,很可能一去不返。甚至很可能从此因为是个“清清白白”“忍辱负重”的杨家人而被放过,搞不好还可以借着“杨家血脉”独挑大梁,卷土重来,给大家看看什么叫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那我这两天的努力是为了什么?为了被他甩一脸嘲讽吗。
嘲讽?呵,我当然会被嘲讽。
李前辈曾经为我答疑解惑,他很不解我对和尚这个角色的执着。是啊,为什么我这么执着呢?是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隐约有所感悟,亦或是心里已经在为某个可怕的预感而感到揪心?
当时恐怕我自己也不知道。
那时候劝我别执着于剧情的人是谁?是李前辈。
还有谁?你。
李前辈对和尚这个角色的深度剖析,让我体会到了一种难言的破灭感。“问佛”完后回到杀青宴,你怎么和我说的来着?“一个失恋的表情”——可不就是一个“失恋”嘛。
你这该死的乌鸦嘴,玩什么点睛之笔啊,被一语成谶了吧。
李前辈说的对,多想无益——如果一开始我就听进去了这四个字,那就省去好多弯路。不用因为怀疑你而觉得内疚,不用因为内疚而忽视会让我再次怀疑你的那些细节,不用因为忽视了那些细节而走到这一步……
但是怎么能不多想呢?我没有李前辈那么懂和尚,也没有和尚那么有悟性。
自己给自己做出一个破绽的我——只是个痴儿罢了。可真的就这么死了?别啊,我才挖掘出自己的玩儿枪天赋,还想演个谍战片呢。
桃花眼这什么破剧本,非要云侍卫死后,大小姐才登场。这破剧本,怪不得我不喜欢云侍卫的角色。可是没办法,写下来的角色自己活了,剧本也就改不了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