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之退隐》秋水蓝心

10、第 10 章

　　咚咚咚……铁环撞击木门的悠长声音在山中回响。吱的一声，门缓缓打开，一个小女尼彬彬有礼的鞠了一躬，问道：“请问施主们有什么事？”

　　令狐冲还了礼：“烦请和掌门说一声，华山派令狐冲和师妹、朋友前来拜访。”

　　东方止听到朋友这两个字时，忍不住难过了一下。

　　“好的，施主们请稍候。”

　　不一会，小尼姑回来了，后面跟着四个人。

　　四个人中东方止只注意到一个，和岳灵珊她们一般大，眼如琥珀，眉似弯月，皮肤雪白，就算光头也掩盖不了她的美。东方止猜她应该就是仪琳了。女子的眼波时不时偷偷瞟向令狐冲，又害羞的低头。想看不敢看的娇羞全都收入东方止的眼中，他虽然不懂小女生的心思，可这么明显的爱慕还是看的出来的。

　　“东方？东方？”令狐冲叫了好几声，东方止才反应过来。“这是仪琳师妹。”

　　“前辈师妹好，在下东方止。”

　　一阵短时间的寒暄过后，他们被请入恒山派之中。令狐冲少见的没有管东方止，直接和仪琳并排走了。东方止看着令狐冲离去的背影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此后的时间，令狐冲都和仪琳黏在一起，说笑聊天。偶尔想到东方止，也是如兄弟般交谈。连岳灵珊都忍不住问王又莹，师兄是不是移情别恋了。东方止却对此没有任何反应，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吃晚饭时，令狐冲也罕见的没有给东方止夹着夹那。别人不知道他俩的关系，觉得没什么，岳灵珊和王又莹这顿饭可是吃的战战兢兢，早早下了桌。

　　“我也吃完了。”令狐冲也走了。要知道在以前，东方止不停筷子，他可绝对会陪到最后的。

　　“各位，我也吃完了，你们慢慢吃。”东方止礼貌的和饭桌上剩下的人告了别，往分好的房间走去。

　　刚一出门，就看到了令狐冲。东方止礼貌性的点了点头，直接擦身而过。

　　“一起走吧，也顺路。”令狐冲和东方止的房间挨着。

　　“好。”

　　快到时，令狐冲忍不住了，直接抓住东方止的胳膊，问道：“我今天一直和仪琳师妹在一起你看到了吗？”

　　“嗯。”

　　“不生气？”

　　生气？东方止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生气，从头到尾令狐冲也没说过自己是他的什么人。或许，着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不生气。”

　　“好，好，不生气！那我告诉你，我很生气！”令狐冲抓越来越紧，眼睛里充满怒意。

　　东方止的手臂很疼：“气什么？”

　　“从见到仪琳开始，你就盯着她看。我和她说话，你就一下午没有理我，你说，你是不是喜欢她？一见钟情了？”

　　“我？我看喜欢她的是你吧！撒手！”东方止挣脱了令狐冲的手。

　　“我不喜欢她，只喜欢你！”

　　一声惊雷，炸的东方止发懵，他没有想到令狐冲会说的如此直白。其实令狐冲也没想到，他本来计划在一个浪漫的河边，或是夜里的亭间……轻声告诉东方止自己的心意，可谓世事无常，人生难料。

　　看东方止没有反应，令狐冲又压近一步，一字一顿：“我、说，我、喜、欢、你！”

　　“听到了。”

　　“在一起吗？”一阵沉默：“跟我在……”

　　一个深深的吻吞掉了令狐冲未说完的字眼。两人将双手环上对方的腰，温暖的相拥。

　　“师兄，你们……干，干嘛呢？”岳灵珊现在恨不得钻到地底下，两人前面有几从树遮着，再加上她没仔细看，还以为两个人说话呢。王又莹虽然看见了，可一个不注意，岳灵珊冲出去了，她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被撞破的令狐冲没有丝毫害羞，反而牵起了东方止的手，在师妹们面前晃了晃，一脸骄傲。如果条件允许，他恨不得通知全世界，东方止是专属于他的。

　　“不好意思，师兄。打扰了你们了，我们走了，走了。”王又莹带着岳灵珊溜走了。

　　“继续？”令狐冲难掩笑意。

　　“想得美！”

　　“说真的，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一个男的在一起，你呢？”

　　东方止心里再次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张嘴轻吐：“我也没有。”

　　“天黑了。”令狐冲一直赖在东方止房间里。

　　“嗯，知道。”令狐冲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

　　“不走？”

　　“一个人的夜孤单又漫长，你忍心让我受如此煎熬吗？”

　　“忍心。”

　　“真是绝情。”

　　“嗯。”

　　令狐冲点点头，走了。东方止本以为他要和令狐冲耗很久，还真是出乎他意料。

　　不一会，令狐冲又回来了，手里抱着枕头，大模大样的躺到了东方止床上。

　　“你这是？”

　　“在你这睡啊，不明显吗？”令狐冲现在像极了街边强抢民女的无赖：“你要是赶我，也行，大不了睡你门口。虽然夜里寒风凛冽，可我身体好，放心，冻不死。”

　　东方止无奈的摇了摇头。

　　夜里，两个互相爱慕的青年男子，挤在一个被子里，就犹如干柴碰到烈火，绝对要翻云覆雨。可惜两个人之前都没有经验，搞了半天，还是以失败告终。令狐冲相当后悔，早知道和郎中他们取取经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令狐冲就直奔山下书店。

　　“小哥，买点什么书呀。”店主一看令狐冲气宇轩昂，看着像个大买主，十分热情。

　　“春宫图有吗。”

　　店主一愣，不过也算见多识广，瞬间控制了自己的表情。“有啊，这就给你拿。”一边说，一边弯腰，从不知道哪拿出了一本书。

　　令狐冲匆匆一扫，隐约看到了长发：“不是这个，男的。”

　　“对呀，有男的。”店主笑的十分暧昧，还透着猥琐。

　　“两男的。”令狐冲甩下一句。

　　“哦，给你。”店主脸色刷的一变，嫌弃的又掏了一本，砰的一声，摔到了桌子上。

　　对于店主的态度，令狐冲早又准备：“多少钱。”

　　“五两。”

　　其实这本书最多二两。

　　令狐冲把钱放在桌子上转身走了。

　　店主收着钱，嘴里还不停叨叨着：“挺好的小生，偏偏喜欢和男的搞，真是世风日下！”

　　等令狐冲回到恒山，都到了要吃午饭的时间。

　　“你去哪了？”东方止语气充满了责怪。

　　“去买了个好东西。担心我啦？”

　　东方止又一记白眼。

　　令狐冲兴冲冲地扯着东方止回了房。直接无视了仪琳叫他吃饭的声音。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东方止问。

　　令狐冲一拿出来，东方止转身就走。令狐冲也没拦，把书塞到床下，若无其事的跟了出去。

　　“令师兄，吃饭了。”仪琳一跟令狐冲说话，脸就红透了。

　　令狐冲点点头，没做其他回应。

　　“令师兄，你讨厌我吗？仪琳做错什么了吗？”仪琳带着哭腔。
　　东方止在几步外看到这个情况，直接折回了令狐冲身边。

　　“不讨厌啊，怎么了？”

　　仪琳看着东方止，面露迟疑。

　　“他不是外人，你有什么就说吧。”

　　“那你今天怎么都不理我，昨天还好好的。”仪琳低着头说，很委屈。

　　“有了爱的人，当然要避嫌啊，要不怕他生气。”令狐冲一把搂过一旁的东方止。

　　仪琳吓愣了，颤颤巍巍的用手指着他们问：“你们？”语气中都是不敢相信。

　　令狐冲没做其它回应，只是点了点头，揽着东方止的肩，走了。完全没在乎身后人的感受。

　　东方止原本是为了防着仪琳而去，他算是大气之人，但在感情这上面，真是没办法自控。不过现在，对仪琳剩下的都是同情。

　　“你有点过分了。”

　　“哎，”令狐冲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不过决绝一点对她更好。你说我这事做的，是不是有点混蛋了？”

　　“如果你是指昨天利用她的感情，来气我，是。如果说的是感情，我只能说感情里从来没有对错。”

　　“你这么一说，我更愧疚了。以后把她当亲妹妹吧，慢慢弥补。”

　　东方止和令狐冲开始对仪琳好，多多少少都是因为内心亏欠。可到后来，是真的喜欢这个可爱的女孩子。

　　午饭桌上，令狐冲一直避着仪琳的目光。吃完饭后，仪琳拦住了他们。笑容像中午的阳光一样明媚：“别怕呀，我是来祝你们幸福得。不过令师兄，东方师兄，我可还要当你们的……朋友哦。”

　　“好好，不只是朋友，亲妹妹都没问题”令狐冲看到仪琳释然了，也觉得轻松了些。

　　“我可记住了，嘻嘻，不打扰你们了。”

　　回头的一瞬间，一滴泪从仪琳眼角滑落，满带着她的不舍。
　　如果她的爱注定没有结局，她愿意以另一个身份呆在他的身边。也会每日向上苍祈祷，求令狐冲和东方止平安喜乐。

　　岳灵珊刚开始觉得恒山新鲜，呆过两天之后就觉得无趣了，吵嚷着要去山下的小镇逛逛。刚好，师太们也很久没下山了，便商量着，带上仪琳，都去看看。

　　镇里的人看到恒山弟子早已见怪不怪，可两个从未见过的英姿飒爽的女孩，和个仪表堂堂的男儿，难免会吸引小镇人们的目光。不过他们欣赏归欣赏，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一来是因为民风淳朴，二来也是看出来他们不好惹。更何况那两个男人一看就关系非常……

　　令狐冲环在东方止腰上的手，一路上都没拿下来过。全然无视师妹们“你不搂着人也丢不了”的嘲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秒钟看不到，摸不到东方止就浑身难受。

　　“师兄啊，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就松手吧。哈哈，也不害臊。”

　　“看看呗，又不怕看。”令狐冲比较在意的只有东方止：“东方，你别扭吗？”

　　东方止摇了摇头，外人的目光，又与他何干。
　　得到允许的令狐冲更加肆无忌惮，搂着东方止，肆意穿行在道两旁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小摊。

　　“二位小哥，买个手绳吗？”
　　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这个小贩和其他人不同，连个货架都没有。一块黑布铺在地上，上面散落着各种各样的手绳。卖货的奶□□发花白，身形佝偻，盘腿坐在地上。脸上带着与她落魄境地相反的慈祥笑容。

　　“老婆婆，这些多少钱，我们都买了。”令狐冲一边说一边掏钱。

　　“五文钱一条。我只卖你们一人一个。”老婆婆许是因为要开张，语气轻快极了。

　　“那给我们拿两个吧。”东方止蹲了下来，和老婆婆平视道。

　　“好好，我给你们找找。哎？去哪了？”老婆婆在手绳堆里翻了，很久好像在找什么：“哦哦，看我这记性。”而后，在自己的怀里掏了掏：“找到了。”拿出了两个蓝色的手绳，很普通，什么花纹也没有，不过颜色很美像蔚蓝的海水和此刻的天空一样，蓝的透明。

　　“来来，我给你们带上。”老婆婆用她布满皱纹的手，虔诚的为二人系着手绳。

　　“婆婆，这个给你。”令狐冲直接掏出一锭金子：“您别误会，我们是真的没零钱，不然您看看有没有零钱，可以找给我们。”令狐冲的小心思，谁都知道。就这个小摊，怎么可能找的开。
　　“您要是不收钱的话，我们也不买了。”东方止也附和道。

　　“你们两个呀，我收下还不行嘛。不过，不能白收，她最不喜欢占别人便宜了。”老婆婆又在身上翻了翻，这回拿出的不是手绳，而是两个晶莹剔透的玉佩。准确来说是一个，被人用剑切成了两半。

　　“我们不能……”令狐冲还没说完，老婆婆就笑着赶人了：“你们快走吧，都当误我做生意了。”竟然有点撒娇的感觉。
　　“那谢谢婆婆了。”令狐冲和东方止一番推搡无果，只得收下了。

　　老婆婆望着两个人离去的身影，失了神，恍惚间看到两个花样年华的少女，一步步走成佝偻前行的老妪，到最后，只剩下一个……

　　“如今这一个人也走不了多久喽。”老婆婆的自言自语，被吹散在徐徐微风之中，没人听到。

　　买个手链的功夫，岳灵珊她们不知跑去了哪里。路边有个茶铺，东方止和令狐冲刚好坐下歇一歇，顺便看看刚才老婆婆给的的玉佩。

　　那玉佩不是平时常见的龙凤或是祈福款式，上面只有两枝梅花，简单中又透着相互陪伴的温暖。

　　“是她们吗？”东方止将其中一块小心收起来问。

　　“应该是。”令狐冲叹息道：“可惜，看样子现今只剩她一个人了。”

　　他们口中所说的是几十年前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梅派”。“梅派”和其他门派的人丁兴旺形成鲜明的对比，自始至终都只有两个人，两个女人。她们一直行踪成迷，除了在铲除恶人之后，留下两只梅花代表她们来过之外，没人知道她们的踪迹。正是这样，才让那些作恶之人更加害怕，担心下一秒，他们的生命也消失于两枝梅花之下。

　　不过不知道哪天开始，两人突然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只留下关于她们传说。人们到头来都不知道她们两人真实的关系，是姐妹，同门，朋友，亦或是……他们只知道挂在宝剑上的一对梅花玉佩，无比显眼，让人过目不忘。

　　“杀人了！！”“啊！”嘈杂和尖叫声在离他们不远处响起。人们都趋之若鹜，想去看个热闹。令狐冲和东方止却还在静静喝茶，谁也不想理会，可他们注定逃不掉。

　　“掌门，掌门！”“ 师太！”“师姐！”……各种混着哭腔的女声，传到令狐冲和东方止的耳朵里。两人对视了一眼，立刻扔下手中的茶杯冲了过去，跌跌撞撞的推开了人群。看到了失魂般跌坐在地上的师妹和师太们，中间围着，倒在血泊中的师太。

　　令狐冲在往进一看，一支箭直直的插在定闲掌门的胸口，只露了半个箭头。

　　“我去找郎中。” 令狐冲的声音在颤抖。掌门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和师娘差不多，虽然不常相见，但每次留下的记忆都异常美好……

　　“冲儿…”定闲掌门的声音微弱，“别浪费时间了。”面对即将而来的死亡，她显得比在场任何一位都平静。“冲儿……你过来……我有话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