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嫁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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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王李氏到底过的怎么样，对于冷心冷情的颜宁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人各有命，是颜宁经过了如此多的世界以后最大的感慨，除了自己，没人能为别人的生活负责，人生短短不过数十年，头掉了不过碗大的疤，人生的这场舞会中，有人来了，又有人去了，无论缺了谁，只要音乐不停，时间的转轮没尽头，其他人的舞蹈就都还在继续，怀念也仅仅只是怀念罢了。
“阿宁，来试试这条裙子。”
林太太满脸笑颜的指着一条光采绝伦的裙子给颜宁，那裙子十分漂亮，整体呈芍药粉，如水波一样柔滑的裙摆波动间光滑流动，美不胜收。
大概所有的女人都天生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吧，饶是颜宁再是淡然也情不自禁的被吸引了。
“快去试试。”林太太轻轻推她，颜宁便笑着和托着裙子的丫鬟进了内室。
又是夏季，一转三年已过，林太太已渐渐走出了悲伤，斩衰二十六个月即可除服，然后穿一个月的素服，出了孝之后林家便渐渐开始活动。哥儿们过了十岁便已经是半大的小伙子了，开始学习打理家事，林太太虽是孀居，但到底已年过半百，并不用很避嫌，可她依旧穿的素净，却让人为颜宁准备了颜色鲜艳的各色裙子，每一条尽皆美轮美奂。
莲步轻移，裙摆摇曳中暗香盈室，林太太的眼中满是惊艳。
“阿宁果然越来越漂亮了。”她拉着颜宁的手让她转了一圈儿，细细的欣赏，“这么美的姑娘也不知会便宜了哪家的儿郎。”
“太太！”颜宁不禁娇嗔了一声，声音清脆，婉转动听，轻柔的尾音带着小勾子一般听的人直软了半边身子。
“太太。”门口的丫鬟进来福了一礼，帘子被打帘子的丫鬟掀开，一个穿着十分鲜艳，长相很和善的妇人走了近来。
“林太太、安。”那妇人十分标准的行了个福礼，行动间仪态十分良好，显示出了良好的教养。
“刘夫人。”林太太点点头回礼，示意丫鬟为对方看座。
“刘夫人，这便是宁丫头。”她笑着指了指颜宁，“可是百里挑一的漂亮？”颜宁羞涩的福了一礼，含羞带怯的微微低垂了头。
“岂止是百里挑一啊，”刘夫人夸赞道，“便是我帮人相看了这么多年，也是最顶尖儿的，再没有比的过的了。”
林太太赞同的点点头，“是我耽误了她，我近年不大走动，连累的她也只能镇日里在家里陪我这个老太太，不过宁姐儿性子好，不骄不躁静得下心来，琴棋书画、诗酒舞乐样样精通，还精通医术，我这身子多亏了她的调养，才能安安稳稳的和您在这里坐着闲聊啊。”
“太太！”颜宁不赞同的轻嗲道，林太太、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竟有这般的妙人儿？”刘夫人大吃一惊。
“可不是，不是我自夸，宁姐儿当初跟着先夫学习琴棋书画，年仅七岁便可称得上是大家了。”
“了不得，了不得！”刘夫人抚掌轻叹道。
“翻年宁姐儿便二七了，也是时候相看了，您是这方面的行家，我便想着劳您来看看，帮着打听打听，可有什么合适的人家？”
颜宁便只在一旁做害羞状，用团扇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神采奕奕的秋水明眸。
刘夫人便详细的打听了下颜宁的身份和大概的生辰，最后便有些欲言又止。
“按说我本不应该这么说，但是——”刘夫人看了一眼颜宁，“虽说认了您做干亲，可姑娘的出身还是着实有些低了。”
林太太便有些不高兴，颜宁忙拉了她，回道，“夫人说的是。”她轻身福了一礼表示歉意，“我也并不是心比天高之人，深知居大不易，只求简简单单，平淡度日、不受欺辱即可。”
刘夫人便心里有了些分寸，又瞧着颜宁仿佛有些未尽之意，“姑娘可是还有些别的要求？”
颜宁淡淡道，“无他，惟愿一点能如林老爷一样。”
“愿闻其详。”
“不纳通房妾氏，不买歌姬舞妾，不入娼寮，此生唯一人尔。”
刘夫人和林太太均大吃一惊。
“怎可如此！”刘夫人不赞同道，“饮食男女，食色性也，身为女子，不主动为夫家开枝散叶便罢了，如何能阻止丈夫收纳通房妾氏？至于那歌姬，富贵人家尽皆有之，不过是个不入流的玩意，登不得大雅之堂，姑娘又为何在意。”
颜宁摇摇头，“以我之材嫁与普通男儿已为低嫁，我既能保持贞洁，他又为何不能为我守身如玉？”
“女子本就应当为丈夫保持忠贞，又何来的条件可讲，”刘夫人不赞同的说，眼中便露出几分不屑的意味，“您太过于天真了，断没有人会答应这样的条件的。”
“既如此，那我便不嫁人，只陪着太太好了。”颜宁道。
这次连林太太也不赞同起来，“胡闹，宁丫头，我以前只当你还小，现在却必须教你些道理——你可知本朝律法规定女子年过十八而未嫁便会被指给军户？便是连守寡的年轻妇人若是无子，出了孝以后久不改嫁也会被强招给军户的。”
颜宁听了悚然一惊，军户！古代讲究世袭，职业世袭，户口世袭，这里的军户可不像现代的军人那般体面正直，会被征入军户的多是犯人、流民、战俘之后，性情自不必说，最是粗鲁凶悍、肮脏罪恶，平日里国家拨田种地，需缴纳重税，吃不饱穿不暖，一旦有战事，家里便需征兵入伍，父死子替、兄亡弟代、世代相袭。且军户不得改籍，不得过继子侄于他人，不得科举，生是军户，死也是军户，永世不得超生。
最有名的军户便是花木兰，她因父亲年老，弟弟年幼，又必须出一人参军，不得已自己顶了弟弟的名字去入伍。
林太太瞧她小脸儿吓的发白，便有些好笑，“可是怕了？放心吧，宁姐儿这般才貌，如何用的着担心嫁不出去呢？”
颜宁却还是摇头，“若是必定和别的女子共用丈夫，那我又何必委屈自己找个普通男儿？还要担心对方是否会宠妾灭妻、家里婆嫂是否好相处，若是这样，索性倒不如直接便去找那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反倒还值得我浪费心力！”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