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劫》小草19960211

86、第六十章

　　是日，边廷一早找到展颢询问了被大火所毁的铁矿山秘密仓库重新启用的问题，由于涉及到武器存放及被毁的仓库需要重新选址设置机关暗道等问题，展颢不得不亲自动身前往铁矿山，这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
　　展颢照常吩咐好一切，动身前往铁矿山。翌日清晨，驼子送来汤药和早膳，见火莲气色还不错便自顾自忙活去了。火莲的精神较前两日算是好了不少，身子虽然还是不能自如下床，但脑袋总还是转得动的，外面发生的事或多或少他还是猜得到一二，他也早能料到就算自己以少主身份回来，也不能从心底里消除他们之恨，“哼，”冷笑一声，自己在仇恨中浸泡了二十年，他早已不在乎了，恨也好，不能接受也罢，即便明知他们暗地里多少还是对他动了心思。凝视着眼前简单的早膳，闻了闻，仍是放心吃下。
　　事情的发展似乎还是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中午时分，火莲愈觉困倦，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有些昏昏沉沉，及至午膳后越发疲倦不堪，随后就迷迷糊糊睡去。到了傍晚，方才不自觉的醒来，与其说是醒来倒不如说是被疼醒的，肚子一阵紧似一阵的绞痛，想来必是饭菜中动了手脚，只是毒性极微，所以一时没有察觉，但好在这种微弱的毒性不会对火莲这种百毒不侵之躯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只不过必须忍受一下毒发的阵痛罢了。
　　天色越发阴沉，眼看天就要暗下来，火莲窝在被窝里使劲捂着肚子忍痛。“火莲。”“大哥，你怎么来了。”“是爹让我来的，信上说他找到了苏合香，让我过来取。”火莲恍然想起那天自己提到还有没有多余的药丸，没想到爹爹竟然愿意主动送药，当真是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一朝放下血海深仇再多的前尘往事都坦然面对，是自己多虑了。“对了，听爹说你受了伤，怎么这会儿一个人也没有，爹呢？爹上哪去了？火莲，火莲，你怎么了？”“呃……没……没事。”火莲强忍着疼，硬是挤出一句话，“没事，没事你脸色这么难看？”火莲有气无力的侧躺在床上，“爹去铁矿山了，恐怕要晚些时候才会回来。”“驼叔呢？驼叔去哪了？我去找他。”
　　虽说方旭在无间道中也能来去自如，可毕竟无间道内机关密道复杂，一时间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打转了半天也没找到人。“哟，这不是少爷吗？”“各位前辈，你们有没有见到幽冥中使？”“少爷找他有何贵干？今日宗主不在幽冥中使重任在身，我看少爷还是先到我们那去坐坐，也好让我们彼此多了解了解。”“哎……可是……”“别可是了，少爷鲜少来往，难得见上一面，就别推辞了。”“哎，这……我……”“走吧走吧。”就这样连推带搡的楞是将方旭架到他们自己那边去。方旭只觉得这帮老头对自己简直热情得莫名其妙，“前辈，在下找幽冥中使是有要事相告，恕不能奉陪，还望前辈指路。”“我们与驼子同为宗主的旧部，有什么要事跟我们说也是一样的。”听着话里不是味，方旭低头沉吟了片刻，忽而身后传来展颢有力的声音，“有什么事啊？”“宗主。”“爹。”展颢背手而立不怒自威，眼神示意了一下方旭，不发一言一语便转身离去，方旭紧随其后离开。
　　“你找驼子干什么？”“不是我，是火莲。”“火莲？你见过他了。”“嗯，我刚来的时候见不到你就去了他那，他看起来好像有些难受，所以……”“啊，糟了……火莲。”
　　展颢忽而意识到事有蹊跷，自己被边廷叫走了一整天，火莲就出事了，刚刚还死活拦着方旭去找驼子，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头。三步并两步的跑到火莲的房间，床上的小孩除了脸色有些发青外一时倒也没觉出什么异常，走近了却闻到一股血腥味，“火莲。”脉象并未见出什么明显的征兆，只是虚弱了不少，额上冷汗涔涔，“怎么会这样？”抱起才发觉火莲腰腹间一股湿热，惊然掀开被子，床上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啊，快拿止血药来。”方旭慌忙从柜中取来金疮药。
　　“怎么回事？火莲怎么会伤成这样？”方旭也是直到这一刻才了解清楚来龙去脉，不禁感到心惊。呆坐屋中，“为什么呢？刚刚，他明明那么痛苦，他为什么都不说呢？”展颢缓缓将火莲放回床上，轻轻拭去了火莲额上的汗珠，无意间发觉火莲的乌黑的青丝中竟然夹杂着一根刺眼的白发，指尖轻拨将他拔出，握在手心的那一刻，“怎么会？他才二十岁啊。”“爹，您说什么？”“啊，没什么，他太累了，真的太累了。”“爹，他刚刚明明是被人下了毒，您为什么不……”“查不出来的，他们太了解我了，这些不是剧毒，而是慢性毒药，毒量极微，只有当血药浓度达到一定程度时才会显现出来。”“那显然，这样的毒性暂时不会要了火莲的性命，更何况只要您回来就会有所察觉他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做？”“换做平时当然不会，火莲身受重伤一点点毒性都能要了他的命，他们不知道他是百毒不侵之躯，否则的话光是毒性发作引起的痉挛就能使他伤口反复出血而死。”方旭听得倒吸一口冷，“太阴险了，太狠毒了。”“呃……嘶……”火莲的声音唤回了展颢和方旭的心神，“火莲，没事吧。”展颢见火莲微咬下唇，一时没有回话，“怎么了，还疼。”“还……好。”“好在毒性不大，再忍忍，毒发出来就好了。让他休息吧。”
　　方旭：“这样下去不行了，如果他们不肯放弃，火莲继续留在这会很危险，更何况他现在根本没法保护自己。”“这本宗当然知道，可火莲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养伤，他现在能上哪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除了无间道，对他来说哪里是安全的。”“现在对于他来说，无间道也不安全了。”展颢的心缩了一下，“算了，先带你去拿药吧。”
　　戌时
　　眼见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火莲的房间里却未见有任何消息传出，“怎么回事？难道我们的计划失效了。”边廷：“不应该啊，按理说以他现在的状况毒性酉时就应该发作了，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莫非，我们的计划被拆穿了，或者是宗主又救好了那小子。”边廷：“这不可能，要不我们去看看。”“不行，现在去很可能会碰到宗主，那不就等于不打自招了。”
　　房间
　　看着床上忍疼到蜷成一团的小孩，本想扶起他喂点药，没成想肚子一阵痉挛喂下去的药全给吐了出来，展颢的心狠狠地疼着，只得抱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离开这么久的。”“这样不是办法，您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他，要不我带他离开。”“不行，你能带他去哪，京城吗？再说了，他现在这个样子，我不会让他离开我的。”“爹，我不是要让他走，只是……只是暂时的离开，等过了这阵子，他们现在头还在气头上，随时都有可能再次下手，我带他离开，找个地方先修养一段时间，至少等他养好伤再回来，他也能保护自己啊。”展颢瞅了瞅还在忍痛的火莲，“不行，他现在就该静养，这样来回的折腾只会加重他的伤势。”“他已经养了一段时间，不会再像上次一样了，相信我，有我在他们不至于把我都怎么样了吧。”展颢还是愁眉不展，“爹，只是离开一段时间，等他好点了我就把他送回来，好不好。”“好吧，但这事必须火莲自己同意，等他醒过来再说吧。”
　　天已渐次发亮，火莲也开始从疼痛中缓过来，“嘶……”方旭：“火莲，你还好吧？”“呃，你们都在啊。”展颢：“有人在你的饭菜里下了毒，我们担心你，所以就……”“孩儿都知道了，其实，孩儿觉得大哥说的没错，你们不能一直守在这，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提防着，所以孩儿愿意离开。”对于这个回答，方旭是高兴的，但展颢却是由衷的震惊，“你……你真的想好了？”“他们是爹的旧部，爹应该清楚强行让他们接受孩儿是不可能的，与其这样自相残杀，弄得人心不稳，倒不如先让孩儿离开。”“就是啊，爹，您看火莲都这么说了，就算是出去散散心，我回京一路也有个伴啊。”“也罢，既然如此动身趁早，我会安排辆马车送你们出去。”“嗯。”
　　简单收拾过后，两人便带着入京的药物出发。“呃……”火莲虽说已经养了好些天，但伤口好歹也是刚愈合，起身的时候不禁顿了顿身形，被方旭搀扶着才勉强自如的上了车。 “爹，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用不了多久火莲就会好好地回到您身边。”看他这副模样展颢可以说是一百个不放心的让他们走了，随着车架辘辘走远，展颢的心也随之越来越远，自己这么做真的对吗？为什么心里没有一点安心的感觉。
　　一大清早，方旭带着火莲离开的消息便在众人心里炸开了锅，虽然嘴上不说但每个人心里都怀揣着不同的滋味，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又是几个意思？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