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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五十一章 ...

  •   总坛
      展颢一路轻功飞驰回总坛,心里说不清的失落和挫败感,这一次他败了,败得彻彻底底,孩子终归是别人的,他到底还是要回到他亲生父亲身边,自己苦心二十年终归为了他人作衣裳,“哼,哼哈哈哈……展颢啊展颢,你是有多可笑,你竟然真的以为那孩子会成为你的骨肉,哼……”喝得一通烂醉也不知是醉了,还是真的脆弱了,混沌中竟闯到驼子院中,“宗主,你这是?”“哼,咱们养的好儿子,还真是够孝顺的,一听到京中的人病危便要扔下一切去床前尽孝了,哼,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啊,啊?长皇孙,皇太子,我看他就是个白眼狼。”
      展颢愤而离去后,火莲像被掏空了一般,几欲不支,瘫倒在床上,痛苦使得他的病急剧恶化了,头痛不堪。病发和委屈,使得黑夜犹如一头无孔不入的怪兽,肆无忌惮的将他吸进无助的深渊,他现在真的好像求救,好想叫人过来救救他,手伸向黑漆漆的空气中,理智却仍迫使他将手收了回来,他只好将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对抗痛苦,在这病魔面前,他就像只无力保护自己的小动物,可怜得瑟瑟发抖。
      次日
      展颢揉着发胀的脑袋,在驼子塌上惺忪醒来,“大哥,你醒了。”展颢不搭话,仍旧盯着蒙蒙亮的天空发呆,“大哥,他毕竟是孩子的亲父亲,他已经失去母亲了,若真是连他也……他想回去也是人之常情,既然事情已将这样了,你就不要再追着不放了。”“反而显得我不近人情对吧。”“世事皆有缘,你和火莲相伴二十载,这样的情分不是谁都能比的了得,火莲这性子你还不清楚吗?他真会一去不复返?”展颢深吸了一口气,“那他又何须如此瞒我,还要找方旭做替,这不是摆明了要一去不复返吗?”“话说回来,他若真铁了心要走,你能拦他一辈子?放手吧,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哼,放手,你就真的甘心,本宗是不甘心哪!”这回轮到驼子默然……
      回到自己的主房,却发现火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等在门口了,见展颢回来立即起身,展颢却像没看见他似的,漠然与他擦肩而过,“爹。”还是火莲先叫停了展颢,“你想离开爹不拦你,去做你想做的事,过你想过的生活,无需拉方旭替你承担,就算没了你本宗也照样过。”“爹……孩儿……”“本宗乏了,不要来打扰我。”门咯吱一声关上了,火莲没有看到的是那背对着他的失落神情,关上门后,那个号称断情绝欲的幽冥王,其实说到底还是一个父亲,看到自己的儿子朝别人走去,会挫败,会不服,会嫉妒甚至会愤怒得失去理智想要控制,不管自己承不承认,这一点方旭对他把握得无比准确,他不想面对也只是害怕失去罢了。
      被拒之门外的火莲,像被从天而降的泼了一瓢冷水,好生孤冷。好似一片被风打落的树叶,随风飘零。
      “少爷,你这是要去哪呀?”“去我想去的地方。”“少爷,这就是你该去的地方啊!”“今天我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你们谁也别拦我。”“少爷,少爷。”边廷等人弄不明白,他们的少爷前一天还好好的,为何今天竟走得这样决绝?火莲恰巧目睹这一幕,远远躲在一旁观望,可那些旧部也不是省油的灯,以他们的内力,发现火莲的踪迹并非难事,只一瞬间他们便齐刷刷侧眼视之,火莲亦无视他们的试探,以他的敏锐怎会察觉不出他们的眼神里另有深意,分明是疑心他故意整走方旭,他自是知晓对于他这样一个少主他们抱着怎样的心态。
      心魔渐次吞噬着他的意志,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夜不能寐食不知味,这样不见血肉的折磨却也渐渐显露在身体上,火莲常毫无来由的浑身发冷,头痛眩晕到没有食欲,展颢也并非事无察觉,只是他不明白,也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这一点。“咳咳……”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火莲彷徨独坐庭前时,一只飞鸽自觉落在他跟前,火莲一眼认出这是他与公孙策暗自通信的飞鸽。圣上的病情又有了什么变化,是最新的药方有了成效?忙打开纸条查看,而事实却是所谓的千古良方,因至今仍缺少一味重要的药材没能发挥它应有的效用。更有甚者,圣上因其病情恶化,竟被值守大内的官员和太监撞见,午夜时分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神情恍惚,胡言乱语的咆哮着在宫中奔逃,拦都拦不住。这则消息对火莲而言简直晴天霹雳,他最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会发狂,会让所有的人都看见,到那时就相当于将他的病和他的身世一并公诸于众了。
      黑夜总是那样充满诱惑,正欲将一个心智不坚的人引向无底的深渊。“呃……嘶……”火莲头开始阵阵发痛,像要炸裂一样。心里明明怕的发疯,却求救无门,独自缩在床上抵御着这一阵阵跳动的疼痛。“呃……”头深深埋进被窝里,不,我不能再这样沉沦下去,绝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忽然发狠一般从床上爬起来,与其躺在床上忍痛,等着不知何时病发,还不如放手一搏。
      将针袋在桌上铺开,小心取出银针,头顶的百会穴和胸前的任督要穴巨阙穴,不是谁都敢随便试的,即便是行医多年的人也不敢贸然尝试,更何况施针的成败会造成何等后果还与受针者的体质息息相关,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这种尝试的,况且还从未有过在此等要穴自己为自己施针,稍有不慎会有什么后果,谁也不清楚啊!这也是他明知这两大要穴对治疗心疾、癔症等有明显的效用,却仍迟迟未敢动手。借着月光将银针笔直的对准头顶的百会穴,心下一横,用力对准穴位扎了下去,不禁闷哼一声。他当然也知道这样做无异于以身试险,可是现在他必须要自救。咬牙坚持,只觉浑身血气直往头上冲,头痛的症状倒的确消减不少,但这样的施针也消耗着他的身体,体虚随之而至。
      小心取下头顶的银针,人已疲惫乏力,卸下上衣,一身汗津津的冷汗,风一吹不慎寒凉。本来这种施针最忌受寒,也急需静心修养,可偏偏为避人耳目火莲选在这寒气最重的深夜,身旁无人守护,更别提静休了。勉力集中精神,提起另一根针,对准任督巨阙穴这一刺不知是福是祸……
      “呃……”银针入体,火莲突然猛吐出一口鲜血,胸前气血聚集,好似要冲破胸襟,火莲心下一惊,自感大事不妙,仅凭最后一丝意志将针取出便昏死过去。巨阙本就为人体精气聚集处,本不可深扎,这一针的冲击不仅会影响肝、胆,甚至有可能因震动心脏而亡。
      昏死的那段时间,时间似乎静止了,就连心跳都快要停止了一般,恍惚中脑中的画面在不断闪回,混沌中也不知看到什么,只是一直有一个强烈的感觉,似乎周围正有一个危险在不断向他逼近,无论如何也甩不开、逃不掉,这使他每次发病必会感受到的一种极度恐慌、惊惧和无助。随着心中的惊悸不断加深,心脉似乎一下子被触动了,狂跳着将他从深度的昏厥中惊醒。“啊……”夜是那样的幽深,火莲喘着粗气醒来,身上已然湿透,心中的恐惧将他逼到极点,眼神中闪着异样的神色,不知怎的取下弓箭,踏门而出……
      天已微微泛亮,空气中残留着抹不去的血腥味,一大早,展颢就被这震惊无间道的惨案惊醒。来到案发现场,见到的已然是两位旧部的尸体,昔日以死追随的旧部就这样横躺在自己面前,展颢的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和愤慨,二十年了,在辽二十年辽人都不能把他怎么样,为什么一回来反倒害了他们。“是谁,到底是谁能将他们这样残害?”边廷等人直勾勾的盯着他,欲言又止。“说话呀,凶手呢?难道就没有人看见吗?”沉默了半晌,众人左右顾盼,最终默认了边廷上前阐述,“宗主,您仔细看看伤口。”展颢蹲下身细查伤口,一箭穿心,如此精准的箭法,除了自己的展家箭法,谁又能已如此迅疾的方式一箭杀死两名功力不在话下的旧部,还能了无踪迹。这是自己的箭法无误,难怪他们刚刚缄默不语,若不是自己亲授谁又能将展家箭法习得如此炉火纯青,以假乱真;可若说是火莲……怎么可能?火莲是什么人自己还不了解,就算他与旧部之间实有隔阂,就算他想为自己打算,他也绝不会做出伤害自己人的事,何况是自己的旧部,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更何况刚刚谁也没看清来者何人?就算有天大的嫌疑也不能就此断定是火莲所为,否则以他们对火莲的看法早就愤而告发了。
      起身无必冷静的问句:“人往哪跑了?”“那。”边廷顺着远方后山的小径指去,只一瞬间展颢便没了踪影。他现在只想找到那个人,不管是不是他,不管出了什么事,他都要找他问个清楚?他想找到凶手,更害怕他陷入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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