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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五十章 ...

  •   密室
      火莲小心避开了所有可能碰见展颢的机会,孤身投入密室里伺机找寻展颢多年积攒下来的医经。只可惜展颢本是行军之师,所治者也多是内外伤,像癔症之类的心疾莫说是疗法,根本是连见都没见过,火莲也是自从小没听他提起过,早知希望渺茫,还是不死心,但这样一来就更坚定了,此病无药可医的说法。“呃……”火莲忽然觉得头痛难忍,抬起医书的一瞬间,手臂无力地沉了下来。“啊……为什么会这样?我的手……”想来这几段时间偶发的麻木和刺痛越发频繁加剧,早在山谷一战就已有所力不从心,近日来更是连拿笔都不太自如,甚至被爹抱怨,字迹越发无力潦草,“难道……”试着握拳用力,却适得其反,恍然想起昨夜那一幕,爹掌下力度再大自己又怎会一头撞向梁柱,除非是自己的手根本使不上劲。
      正当火莲为这一切揪心时,密室的石门轰然打开,火莲倏的站起身,“爹。”“你倒是躲了本宗一天啊!”“爹……”看着地上散落的医书,“你这是干什么?”“哦,孩儿是想最近无间道伤的伤,孩儿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弟兄们更快恢复。”“那你自己呢?”说着抬手想要触碰火莲额上的伤口,“嘶……”火莲惊得一缩,“我看看,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受伤了。” “是孩儿自己不好,不该那样对爹说话。”展颢怜惜的抚过火莲脸颊,火莲的脸刷一下火辣辣的。“过来。”展颢轻拉过火莲坐下,正欲替他检查伤口却被火莲拦截了,“小伤而已,孩儿自己可以处理。”“怨爹吗?”“孩儿知道爹是为大局着想,孩儿一时感情用事。”“疼吗?”“不疼。”“我问的不是这个?”火莲心里咯噔一下,他明白展颢指的是什么?“好了,今天你都没去你驼叔那,他该担心你了。”“是。”心里暗暗埋怨方旭不牢靠。
      “驼叔。”“不躲了。”“驼叔,是您告诉爹的?”“你啊,打小就这脾气这脾气我还不清楚。”“驼叔,今早大哥过来了,您和他,还好吧?”“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和他还好吧?”“我是说,您觉得他怎么样?”“什么怎么样?”“他留在这养伤,日子久了,我看他也会渐渐习惯这里,从前他来了就想走,这回在这待了这么久了,可是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你想说什么?”“我想,这世界上其实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时间长了万事万物都会生出感情,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这孩子啊,你说的话我怎么越来越不明白了,我还没老糊涂吧。”火莲脸上转阴为晴,“呵,听不懂最好,反正我也没打算让您懂。”“哎,你这孩子。”快步走出房间,火莲却忽然在庭院中央顿住脚步,四下无人,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一股凄凉,冷得让他难以自持,双手抱臂缓缓蹲下任风吹拂他脸上的碎发。
      恰逢方旭途经,“火莲,你干什么呢?”“哦,大哥,大哥这些日子在无间道可还习惯?”“挺好的,他们都挺照顾我。”火莲自是知晓他们指的是谁,莞尔一笑。“大哥,这几日无间道事务繁多,反正你闲来无事,正好搭把手,跟我来。”“哎喂,干嘛,你要带我去哪里?”火莲径自带着方旭走了一大圈,“我带你多熟悉熟悉这里,以后办事也方便啊!”“以后……我……”不由方旭辨说火莲便领着他来到密室里,不由分说的就往方旭手里塞东西,“这里藏着无间道众多秘密,你多了解一些有助于你更好的掌握无间道的脉络。”“喂,你干嘛让我看这些,我为何要了解?你到底想干什么?”“让你帮我啊,”随即掏出一叠信笺,“这些就交给你了。”“我……”言毕,飞身出门轰然按下石壁开关,“喂开门啊,你干什么?放我出去。”嘴角扬起邪魅一笑,“好好研究,我等你消息。”转身离去的一瞬间,明明心里委屈的不行,仍倔强的笑着,就好像多年来形成的标志一样,习惯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云淡风轻,屹立不倒。
      日暮下落,方旭仍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对着那些令他头大又看不懂的棘手问题犯愁。直到展颢无意间进了密室,这才将他解救。“方旭,你怎么在这?”“我怎么在这儿?我问你,这些是不是你的意思?”盯着方旭扬起的那叠信笺,“这些……?”“是火莲交给我的,让我熟悉无间道的一切,让我学着处理无间道的事务,这难道不是你的意思吗?你想借机把我留下,你想让我和你一样,待在无间道,想让我留在你身边,难道不是吗?”展颢被方旭一连串的质问问得无语反驳,“你说过,你不会强迫我接受这一切,你说过你会尊重我自己的选择,让我过我想过的生活,可是为什么你现在又反悔了呢?我不会任你摆布的,绝不!”说罢,摔下那叠信笺夺门而出。展颢拾起那叠被遗留在地上的信笺,“火莲,为什么呢?他为何突然想让方旭留下,为什么?”
      展颢动身来到火莲房间,屋内没有烛火,甚至没有人气,展颢走近便知火莲压根就不在房里,推门而入。点燃了烛心,乘着火莲不在的空档,对房间进行一次大搜查。早就觉着他这些天有事瞒着自己,却不料在火莲的房间里先是发现了以前从未出现的银针,继而是不曾见过的各种药材,最下面还压着公孙策的药方、穴位图,甚至是近段时间来和公孙策联络的飞鸽传书。
      湖畔
      火莲独倚湖边身上的水珠淅淅沥沥的滴落,心绪如湖水微澜,本想着心乱如麻借着湖光山色静静心,没曾想心乱水更乱,偏这一夜风不停息,惹得这平静的湖面频泛涟漪。今夜头痛的更厉害了,不得不借由冰冷的湖水来缓解,可即便在水中也不得安宁,幻觉不断在脑海中闪回,他好怕,好怕有一天再也不能控制自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恐惧不断吞噬着他,好像要将他淹没一般,他不知道,他该如何向爹告知这一切,他不敢想,如果爹知道自己二十年来精心调教的儿子一招竟成了心智不受控制的疯子。他一直以来都知道,展颢如此待他,之所以在血海深仇下还能发自心底地爱着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的能力,自己的努力做到让他骄傲,他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不能再是他的骄傲,而是变成一个一无所用的废物,爹会如何待他,会唾弃他吗?爹向来最狠废物了。更何况自己身上罹患着皇室血缘的疾病,爹会怎么想?这病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和他,我就是赵氏子孙,他的仇人,这一辈子都抹不掉的痕迹,爹好不容易才愿意接受我的存在,就算爹他真能容忍,那其他人呢?他们会怎么想,我患着和先皇一样的疾病,一样有可能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狂魔。再者说,我的病一旦被揭穿,那么皇帝的病也就一目了然了,无间道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复仇焰火会不会就此再度被点燃,又有多少人虎视眈眈想杀了他取而代之,特别是刚刚回来的那批连我都不甚清楚的旧部。无论如何,这病我都得自己撑住,也自己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什么时候就瞒不住了,能扛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吧!
      幽幽夜色,火莲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爹,您怎么来了。”身后展颢如鬼魅般阴着脸,“爹,”展颢缓慢靠近,从身后掏出一沓信笺,“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火莲瞬间僵住了,嘴唇打着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早在我回来之前,你就在和公孙策联络,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做了什么?”“……孩儿……孩……儿……”展颢看着自己儿子到了这步田地还没有坦白的意思更加怒不可遏,“你知道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背叛,信上所说的病,就是当今皇帝吧!”“啊!”火莲惊得嘴巴都张大了,心脏猛烈地撞击着胸腔,一时间好像要透不过起来一般。“你研究这些,私下里和公孙策通信就是为了给他治病,你一早就想好了要做什么对吗?你让方旭适应无间道的生活,好在你离开之后接替你留在本宗身边当少主,对吗?这就是你报答我的方式!”说话间狠狠将那沓信笺甩到火莲身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半晌没有一丝声响,空气中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可辨,沉默令人窒息,展颢本想听一听火莲对此作何解释,奈何对面的人一言不发,又不知对峙了多久,展颢终于心灰意冷了,“罢了,你若是想走,你走便是,本宗不需要你替我安排任何事?”火莲抬头的片刻,展颢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徒留下火莲凄惶的身影,泪光莹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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