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劫》小草19960211

60、第三十四章

　　三天后，密会地点
　　火莲身着玄色披风肃立，一睹破败的围墙后面，一衣衫褴褛的青年跪在他的膝下。“他们想要属下通过铁矿山散布宗主失踪，无间道陷落的消息，企图利用铁矿山制造内乱，以引起总坛的注意。”“你答应了吗？”“他们让我尽量想办法。”“什么时候答复。”“最晚明天晚上。”“很好，”火莲转过身冷冷的目光触及到他，哪怕不曾抬头也能感受到阵阵寒意。以前只听说过宗主的目光犹如来自地狱般凌冽，没想到少主的眼神也如此这般令人不寒而栗。“不仅如此，我要你替他们夺下整个铁矿山。”“什么？”“别问那么多，按我说的做？你在这也有些年头了，我问你，铁矿山的地形布局你了解多少？”“属下来无间道一十二年了，自打铁矿山到了宗主手里我便一直在这。”“把你知道的，你能想到的详详细细的画下来，如实交给他。”那人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仰脸反问：“全部？”“对，你知道多少就告诉他们多少？剩下的事我来安排，接下来该怎么说怎么做一字不差的按我教你去做。”“是。”“你先回去，画好图纸交我过目。”“属下这就去办。”
　　暗夜郊外
　　“将军，灵风堂在铁矿山的眼线靠不住了。”“他如此放心用一个叛徒替他办事？”“此人是个顾家的人，余火莲手里有他一家老小。看样子那人是不会再有胆变心了，我们得想办法将此事透漏给灵风堂才行，否则我们想要利用灵风堂挫减无间道的实力怕是要给毁了。”“事情没难么简单，先不要轻举妄动。我们现在暗处，切不可暴露我们的有利位置。展颢在这个时候下落不明着实让人担心啊……”
　　密室
　　火莲取回图纸一头扎进密室，直至天亮方才出来。“钱富。按照我给的部署安排进去。”“少主，你确定真要这么做？铁矿山失去了二十年一夕夺回再将其拱手相让，这风险太大了。”“意欲取之，必先予之。圈套里要没点诱惑，怎能让他们死心塌地往里钻呢？”“可是这，单凭一个叛变未遂的逃兵，可信吗？”“当然不是靠他，他只是个诱饵，我要的也不单单是灵风堂或是那个未知同伙，还有一条更大的鱼等着他上钩。”“谁？”火莲撇过头笑而不答，钱富自知不该问，“那少主，事成之后这个人作何处置？”“这事不需要我们考虑，到时候刀枪无眼，谁能保证鹿死谁手？”“属下明白。”
　　铁矿山
　　辘辘板车声昼夜不停歇滚过铁矿山坚硬的地面，单调死板日复一日，没有任何变化，却又似暗流涌动。夜已深更，疲惫了一天的矿工们倒头便进入无梦的深眠。这个时候起身逃离便是不会有任何人察觉的。
　　月黑风高夜既是让一个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的绝好时机。就在那人怀揣着手绘的铁矿山图纸乘夜奔逃之时，一把在月色下散发着寒光的长刀横空向他脑袋上劈来，眼看手起刀落之迅速，他便是想逃的机会也没有了。
　　谁知另一比此更迅速的刀光横亘在他跟前，旋即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令他不知是梦是真。
　　“混账，我说过让你不要轻举妄动的。”“将军，您迟迟未做决定，可这小子竟这么快就行动了，我担心……”“你担心，你知道我为何迟迟不行动，你凭什么断定他身边没有暗卫，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一点都不担心出问题，这么重要的事他竟敢全权放手给一个无关紧要的下属做。”“可是这几天此人几番出入传递消息属下都暗中跟随过，好像真的是他一个人。”“你，你竟然暗中跟随，多久了，这几天都……”“哼。”耶律峰，气得拂袖而去，“将军，将军属下做错什么了？”“慕容岱啊，慕容岱，枉你在我身边做了这么多年副将，身为军人最基本的军事素质不只是战场冲杀，浴血搏斗，战术上的运筹你总该懂吧！你可是我在无间道安插的最重要的眼线，竟敢明目张胆的跟着一个要犯出入，你是真不担心自己的身份。”“是属下莽撞，好在将军及时出手阻止，若是他死了没准余火莲真会怀疑到我头上。”“你接下来的行动最好小心点，别再让我看到破绽。”
　　灵风堂
　　“什么？拿下整个铁矿山。”“是，就属下对铁矿山的了解，铁矿山虽是无间道的一部分，但却远没有其他地方的弟兄一般受过无间道的特训，一般都是一些卖苦力的青壮年，不是无能受重用便是犯了什么错被从无间道发配下来的，表面是一个庞大的整体，实则松散，到时候以属下在铁矿山里面的关系，从内部瓦解他们，不是什么难事。”“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就这么有把握，老虎吃天弄不好功亏一篑啊！”“属下愿以性命担保，属下行至此处已毫无退路，何须骗您，再说想要从根本上控制无间道，从实力上无论我们有多少支援，与总坛硬碰硬总是不行的。除非釜底抽薪，若不能口一气断了他们的命脉，光靠铁矿山这些弟兄制造的混乱，又能对他们产生多大影响呢？只要他们武力镇压，我们根本毫无胜算啊！”“可这事毕竟太大，不是我一人能做的了得决定，需和肃雪堂堂主商议再定。”“属下多嘴，堂主既要成大事就必须要做他人不能做的决定。肃雪堂本就比灵风堂低一等级，若事事与其商议，且不说贻误战机，以后难免要与其同起同坐，既然如此那么堂主想要推翻无间道的初衷又是什么呢？”灵风堂主神色凝重在大堂内来回踱步，此时恰到好处的递上他星夜送来的图纸，灵风堂主立马眼神发亮，“这样，我们暗号为记，三日后，等我消息。”“是。”
　　三日后，铁矿山
　　众弟兄群情激奋，铁矿山在一片混乱之中落入贼手，只有林墨一人受了重伤，逃回总坛复命。“属下有罪，属下没能保护好宗主的心血，愿以死谢罪。”“不必了，现在正是无间道最需要人手的时候，告诉我铁矿山现在的情况。”林墨忍着重伤含泪回禀，“行了，你受了重伤，留在这休息，你们几个好生照顾他。钱富，随我来。”
　　铁矿山
　　火莲同钱富兵分两路赶到铁矿山，此时山内刚刚稳定下来，位子还没坐热就得到了山外来兵的消息。“来的倒是还真快，我还怕你不来呢！弟兄们我们出去好好招待招待我们的少主。”
　　山风阵阵，临着铁矿山西边一直绵延到峡谷山口，大片浓重的乌云蓄满天际，几乎像要压过山头，遮天蔽日的势头简直把白天变成了傍晚。
　　火莲顶风而立的样子犹如一个鬼魅令人肃然而恐，不待上前之人言语，便策马挥枪直上，趁着对方未来得及反应便已将钢□□到灵风堂堂主跟前，吓得他一个激灵直往后退，心中直呼好险，要是自己走快半步恐怕这时候早就喉间冒血了。一面大声指挥着左右往前冲，自己却暗自往后退，眼见前面气势汹汹动起手来，顾不得许多直接转身往后奔逃。火莲枪尾用力拍了一下马背，冲开一条道直往山中追去，渐渐脱离了身后的一切。
　　在群山重叠的掩映下，山谷显得更加幽深昏暗，忽然间随着一阵阴风呼啸而来的是一面一米见方的竹刺。火莲一跃而上，用枪刃劈开竹刺，马却已经被马绳阻拦在外。一时间，山谷杀声四起，肃雪堂堂主带着大队人马从后面截退了火莲的后路，而此时灵风堂堂主已从山中带着人马返回到山谷，将火莲团团围在夹谷中。火莲环顾四周除了陡峭的岩壁，就连让他进退打斗的空间都很少。灵风堂：“别来无恙啊，少主。”火莲冷笑一声，“原来是你们两个。”灵风堂：“没错，是我们，只是你知道的太晚了。”肃雪堂：“少主啊，我们现在还尊你一声少主，过了这一刻可就不一定了。”“不晚，正好一起收拾。”言毕，火莲迅速将身子缩成球状，四下冲开一片地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灵风堂堂主身边，猛的刺出长枪，一下刺穿了他的左肩，要不是对方人多势众这一枪怕是已将刺穿了他的心脉。
　　身后肃雪堂已经带着援兵朝他背后杀来，双方瞬间已在咫尺之间，火莲的长枪施展不开，好在三节枪灵活多变，火莲一个下腰躲过上方的袭击，抽出枪身中的铁链左右格挡。近身肉搏又是以一敌少，火莲只好借力使力，躲闪之间刀剑就在身侧杀过，不多一会火莲的身上胳膊上就被划了大大小小好几道口子，鲜血涔涔。
　　雷声轰轰，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大雨顷刻将至，忽然一声大吼：“谁拿下余火莲的脑袋重重有赏。”数把横刀格挡在火莲枪前，把他逼至岩壁，火莲一脚顶在岩壁，一边猛抽出铁链，长刀落在柔韧的铁链上一下子陷落下去，被长长的链条包了饺子，火莲借势翻身，手中的长刀便脱离了他们的掌心，火莲转身一甩又将其悉数还了回去。就在此时，电闪雷鸣火莲乘着他们还未缓过神来，沿着岩壁向上跑了几步又回身借着居高临下之势猛劈下来，枪杠正好打中肃雪堂堂主的脑袋。
　　雷声隆隆，大雨倾盆而至，硕大的雨点打在每个人的脸上身上冷冷的刺痛着。大雨对于战斗双方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雨水模糊了视线分不清敌我，纷乱的雨声夹杂着兵器乒乒乓乓的声音，浑身的衣服湿冷的裹挟在身上，血水掺杂着雨水淌在铁矿山的山谷间场面不亚于血流成河。雨中的打斗异常惨烈，贴在身上的雨水刺痛着火莲身上的每一处伤口，眼中、口中，甚至鼻翼中都充斥着雨水的气味。失去了一方的主心骨，一边已经有些军心涣散了。孤身浴血奋战，火莲也已经精神涣散，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唯一的目标上。而此时，在另一侧，一些不为人知的是正悄悄地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