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劫》小草19960211

57、第三十二章

　　伴随着啁啾的鸟鸣，清晨的阳光渐渐漫上床头。长夜无梦，因为有了展颢的陪伴，火莲这一整晚睡得无比的踏实。揉着惺忪的睡眼翻了个身，无意间触碰到那一缕透进来的阳光，缓缓睁开双眼，周围的一切皆是那么的熟悉，唯独少了那个熟悉的人。“爹。”火莲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屋里、院子里空旷的好似没有人烟，火莲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一咕噜的从床上爬起来，“爹，爹，驼叔。”走遍了每一个角落却没有发现任何的踪影，“爹，您在哪？”正要出门查看，这才发现门已被反锁了，火莲用力扯了扯门栓‘“爹。”确定了无人之后，有些颓丧或者说是心慌，不住地往后踉跄着倒退两步。“爹，爹走了，驼叔也不在。”转而回身坐在院子的台阶上，努力地回想昨夜的一切，“是梦吗？爹真的来过吗？”朦胧中却什么也想不起来，用力的晃了晃脑袋，“不，不可能，爹来过，爹一定来过。那到底是为什么呢？爹生我气了吗？我昨天晚上究竟说了什么惹爹不高兴了？”恍然想起展颢一声声严厉的责问，“爹一定是恨我私自进宫，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爹不可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开了，连一句话都不留，难道他真的生我气了，他不要我了。”想到这火莲不禁浑身打了个寒战，又立马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不，不会的，一定不会的，爹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不得不提前离开了，对，一定有事。”火莲恍然想起了屋里的密道，“李家旧宅，爹会不会去那了，为了掩人耳目，毕竟这里是京城，更何况春山书寓早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就封了。对，一定是这样的。”转身进了屋内，拨动机关，随即从地面裂开的一道口子纵身一跃，由于心急加上本就心伤，跳下去的瞬间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顾不得许多爬起身跌跌撞撞的又往旧宅赶。
　　旧宅
　　火莲从密道里火急火燎的闯出来时喜鹊正悠然的在后厨替李柏炖鸡汤呢！听着外头一阵骚乱，“吵什么呢？这大清早的。”火莲见到喜鹊逮着就问：“我爹呢？”“宗主，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什么，我爹他没在那你这儿？”“自打那日见过宗主，还特地吩咐过呢？没什么要紧事不许见他，眼下虽是丧期，但以宗主的身份，自然是小心为好，要不是你贸贸然的进宫来，宗主也不至于冒这么大风险在这种时候进京。”火莲听闻此言不觉胆寒，“爹不在这儿，那他会去哪呢？难不成连夜回了总坛，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喜鹊发觉火莲的脸色越发难看，嘴唇皲裂惨白，不禁有些担忧，“少主，你没事吧！要不你先歇着，我去拿点鸡汤给你喝。”“不了，去备马，我马上回总坛。”“哎，少主你这个样子能行吗？再说了现在是大白天，你这出去万一被人给发现了。”“宗主现在下落不明我岂能坐视不管。”“宗主是什么人呐，谁又能拿他怎么样，倒是你脸色那么难看，你不吃点东西啊再走。”“不必了，我会小心的。”
　　还未等喜鹊说完，火莲便已绝尘而去。
　　无间总坛
　　一声马啸打破了寂静的古堡，火莲翻身下马一把将缰绳丢给了一旁的石卫，自己踏着一阵呼啸的狂风裹挟着尘土覆盖了来时的痕迹。“爹，爹。”一进门火莲便长驱直入地冲到大堂，发现四下无人后又径直走进了密室，不一会便从里面出来了，“来人，宗主呢？”一旁的石卫应声跳下，“禀少主，宗主三日前便已离开至今未归。”“什么？那幽冥中使呢？”“中使亦随宗主同去。”“他们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吗？”“属下不知。”一时间好似被抽离了支柱一般，整个人无力地斜撑在展颢的座上，“知道了，下去吧。”火莲茫然的走向院中，诺大的院子好像一下子空了许多，“怎么可能，爹和驼叔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了，他们到底去了哪呢？”火莲找到了展颢的书房，四下翻看也不曾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愈是这样的毫无头绪愈是让人觉得心慌，“为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细想石卫说过的话，“爹三日前离开该是去了京城，可是自己醒来时爹已然不在，若不是已经离开了京城那会去哪呢？铁矿山，自己离开前铁矿山的灾情尚未完全平复，爹会不会先去那了。”转身正欲离开，忽然眼前一阵昏天暗地重心不稳扑倒在门栏上，守灵时饿了三天三夜，一醒来又马不停蹄的来回折腾了，就是铁打的也得垮了，难怪喜鹊会有那样的反应。但是在没有得到展颢确切的消息之前，火莲可没工夫关心这些，稍稍恢复了体力忙不迭的就要往铁矿山赶，正好撞见了刚从铁矿山回来的钱富。
　　“少主，你可回来了。”“钱富，你不在钱庄看着，怎么在这儿？”“属下刚从铁矿山回来，宗主吩咐了，他进京的这几日由属下代为照看总坛和铁矿山的善后，现在少主回来了，总坛和铁矿山的事物自当交还给少主。”“那爹还说什么了吗？”“没有了。”火莲的脸色瞬间又白了许多，精神上似乎也有些支持不住了，钱富见状即刻上前搀住了他，连推带搡的把火莲架进了屋内。火莲向来不习惯与人亲近显得有些别扭，一到屋里就甩开了手，“喂你干嘛？”“属下冒犯，宗主临行前吩咐过，要属下务必照顾好少主，要有半点差池宗主饶不了我。”“这么说，爹是早有打算了。”钱富有些不明所以，“宗主办事向来周全，早有打算也是正常的。”“宗主说过他要去哪了吗？”“这个，属下不知。”“你也不知道，看样子这次爹早料到他此去恐难预归期了，还有驼叔。”火莲有种不良的预感，不敢再往下想，“钱富，派几个最信任的人，沿途暗访，尽快查清边关和京城周围是否有宗主或者幽冥中使的下落。”“什么？查宗主的下落？”“对，此事万不可声张，所以一定要暗查，派去的人必须是手下的亲信。”“啊，少主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宗主临走前让我把无间道暗卫的令牌交给少主，这些人可否一用。”“什么，爹连暗卫都留下，那他岂不是孤身一人，和驼叔。”这么一来火莲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爹是做好了一切准备走的。“好，传我命令，令他们即刻赶往边关和京城一带，务必查出宗主和幽冥中使的下落，特别要盯紧辽宋边境。”“少主，光凭这个恐怕还难以命令这些暗卫，你恐怕还得亲自去一趟。”“知道了。”
　　地下密室
　　通往密室的最后一层关卡只能由火莲一人通过，想要动用无间暗卫，除了暗卫令以外还必须有少主令，两者缺一不可，火莲不得不感叹自家爹爹的心思巧妙。即使托付给了最信任的使者，也为自己留了一条保全之策。交接完了暗卫，这才发现其实无间暗卫已有一小部分随宗主而出，其中必是最为精锐和信任人，剩下的大部分皆在总坛内待命，人多反而更易暴露。是我想多了？可是爹到底和驼叔去了哪里？为什么要瞒着我，而且无间道内没有一个人知道，想必是极危险之事。“传令下去，盯住进出京各要塞，还有与西夏、辽接壤的沿线，速去！”“是。”接到命令后，暗卫转眼间无影无踪，“呃……”又是一阵眩晕，火莲这时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了，高度的紧张和连日的疲惫，消耗了他不少的精力。撑着出了密室就被钱富给拦了下来，“少主，不管怎样先歇会吧，其他事容后再议。”“不用，我没事。”可踉跄的身姿已经容不得他嘴硬了，“少主，你就饶了属下吧，要是宗主回来看你这个样子，还不得要了属下的命啊！”火莲也隐隐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真要昏倒在人前了，勉强答应，“宗主离开前最后在什么地方？”“在总坛密室。”“别回房了，扶我去那吧。”“是。”
　　钱富扶着火莲回房后还贴心的送了些餐食过去，火莲倒是真的饿了，送去的餐食三下五除二就给解决干净了，盯着昏暗幽静的密室默然趴在塌上休息，脑子里不停回想着离别前最后的细节，爹和驼叔离开前在这里都说了什么，他们究竟有怎样的隐情连我都不能说。
　　稍事休息了一番，便不得安生的在密室里东翻西找，试图找到展颢离开前留下的一丝蛛丝马迹，宋辽边防图，死间花名册。“啊，这么说爹真是因为辽人的缘故，难道他已经到了辽宋边境，可是爹向来做事严谨，真要有什么部署又怎会让我轻易发现，就算是这些也定不是真正的边防图，莫非他是在暗示我什么？宋辽。”火莲疾走出密室，“来人。”“在。”“把幽冥右使找来。”“是。”“少主，你找我。”“马上把这段时间宋辽边境所有的变动整理出来送到我房里。”“是。”
　　近日来大大小小的琐事，火莲的桌上堆满了从各个分舵传来的飞鸽传书，要想在一堆乱麻中理出头绪可不容易。钱富只见火莲扶额支在案上，眉头紧锁，“少主。”“都整理出来了。”“是。”“还是没有消息？”钱富缄默不语，“这些暗卫都是爹亲手栽培的，他们自有办法和宗主联络，若是连他们也找不到……算了，也好让他们待在爹有可能出现的地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爹也能及时找到他们。”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展颢既将他们留下，就绝不会再动用，因为一旦动了他们就相当于向全天下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下去吧，盯紧边境，一有消息不论什么时候立刻向我汇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