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劫》小草19960211

44、第十九章

　　狮子岭
　　这一晚，火莲虽被灌下不少酒，但好在有展颢事先为他备下的解酒药，虽然有些昏昏沉沉，但还不至于醉到失去意识。“呃，嘶……”甩了甩沉重的脑袋，“没想到，在这幽深的峡谷深处还能有这等居处，还真是颇费匠心了。可毕竟还是湿寒之地，这里尚且如此，不知道凌月被关押在什么地方了，那个混账也不晓得把她怎么样了。”火莲虽然表面冷漠，但打心眼里还是疼惜这个小妹妹的，毕竟同为江湖沦落人，当年踏入无间道时她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姑娘，无间道的残酷，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是难以体会的。自己尚且如此何况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说也是爹娘捧在掌心，放在心尖上长大的。自己当初虽然力保没让她进入内部，可无间道艰苦无情的训练是绝对少不了的，也是如此才有了而今世人看到的凌月。
　　一开始火莲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床上，凝神细听，直至确定隔墙无耳方才四下查看，房间大多是是依山而建，或者说是就着山势开垦而来，四周都是坚不可摧的岩壁，火莲不禁担心起来，如此一来，事成之后，凌月想要脱身恐怕没那么容易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继续探寻无果，火莲精疲力竭的躺倒在床上，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声声凄厉的叫声将他从浅眠中惊醒，一骨碌翻坐起来脊背发凉，待定下心后，渐渐又传来少许几声，像是野兽的哀鸣，似曾相识可已是又记不起什么，只消一听见便浑身发毛。
　　已是鸡啼时分，天将发亮，凌月独坐地牢，丝毫未动。这一夜，总算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无间总坛
　　展颢正在亭中斟茶，见火莲完好无损的回来，展颢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在那住着感觉如何啊？”火莲皱着眉头，随口说了一句，“不好。”“不好？为何？”“此处四面石壁，想从里突围怕是不难么简单。”“等吧，事情才刚刚开始。”
　　火莲一时没接上话，心里乱哄哄的，“你怎么，心神不宁的。”“没事，昨晚没睡好。”他的确没睡好，一晚上鬼哭狼嚎的声音让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这事他不好在展颢面前说，毕竟堂堂无间少主，竟被野兽的声响吓着，着实很没面子，再说，他心里一直有个疙瘩，这声音他分明很熟悉，只是来不及细想，回来的路上那声音阴魂不散一般纠缠着他，搅得他心里犯嘀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始终理不清头绪。“罢了，我想这些干什么？正事要紧。”可转念一想，现在一切只能等了，急也没用。索性来到外院，挥动长枪，有条不紊的练着展颢新传的功夫，正好把脑中的事一扫而空。
　　行馆
　　“包伯伯，你说这计划真有把握将他们一举全歼吗？”“这是一招险棋啊！成则已，不成不仅那位姑娘会丧命，恐怕我们也再无更好的机会了。”“那我们就只能干等着？”“你这话倒提醒了我，该我们闹出点点动静了。”方旭一脸疑惑，包拯黝黑的脸上淡淡一笑，“命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各领一小队人马，继续调查狮子岭，最好把透露给山上一点消息。”“我也去，我的目标不是更大，一定能引起他们的注意。”“哎哎，不急，现在还用不上。”
　　狮子岭
　　“美人。”申屠绝支开了周围的守卫，“放肆，还没人敢对本公主这么无礼。”“公主，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我劝你最好还是乖乖的从了我吧！”说着向凌月扑了过来，凌月虽是铁链枷锁，可还算灵活，侧身一闪，申屠绝便扑了个空，“酒鬼。”“你怎么知道我爱喝酒。不过没关系，来把面纱拿下来。”“嗯，你。”“还真是个美人。”凌月狠狠地揪着衣襟，纵使心中万般不愿，也只能咬牙吞下。任由令她作呕的气息一点点靠近，“你以为只要把我交给辽人就能换得你想要的一切吗？”“你什么意思？”“我要是有更好的办法呢？”“你有什么办法，你现在可是我的人了。”“把我交给西夏李元昊。”“呵，你是在开玩笑吗？你要我把你送回去，老子花了好大力气才得到你的，为了你我还欠了那江湖小混混一个人情。”“你以为，光凭我一顶项上人头，你还能从辽人那得到一万两不成。”申屠绝一下被她问住了，一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啊，就凭她一人？“上次辽人重金雇了一批杀手绑我，总共也不过五千两。现在你将我活捉最多也不过得个五六千两，你那个兄弟一开口就要五千两，你给的起吗？你手下还有一大帮兄弟眼巴巴的等着你养他们呢？你若是将我送回，为了赎我，我哥没准还愿意多出点钱，但是有一点，我要是受了半点损伤，别说是钱了，我哥一怒之下能把招讨使给杀了，保不准……”“哼，空口无凭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当然不必相信我，可你若是交与辽人，结果还要与之瓜分，到手的定是所剩无几，现在天气尚冷，要是能有个几千两在手就不愁过不好这一冬天了吧！你是想逞一时之快，还是保一冬无忧，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着办吧！”那申屠绝本就是个没注意的主，被凌月这么一搅越发拿不定主意了，倒是为凌月争取了时间。
　　已是五更天，守牢的弟兄耷拉着脑袋打呵欠，凌月百无聊赖的摆弄着牢中大大小小的碎石，忽然朱唇一翘，弹指间一边的看守被点了睡穴，瞅准时机对着另一旁靠近火把的看守膝盖处就是一石子，本就昏昏欲睡毫无防备的守卫一下子摔了下去，随即又乘机打落架在墙上的火把，火把点燃了牢中的稻草，一下子火光冲天，“啊，不好，来人啊，来人啊，找火了，醒醒，醒醒，哎呀。”
　　此时所有人皆在熟睡中，冷不防被这嘈杂声吵醒，“出什么事了，吵吵嚷嚷的。”“二当家的，失火了，牢中失火了。”“什么，那人呢？”“还……还在里面。”“还不快点把人弄出来。”“是……是。”那人跌跌撞撞又提着水跑向牢中，这时申屠绝也从房里出来，“你，赶紧也给我过去，把她给我完好无损的带出来，听见了吗？”“邢烨虽然心有不甘，以前从未出过事的牢房，怎么单单关进去一个女人两天就出了事，无奈碍于大哥的身份，只好屈从。”“快快，多提点水，快点。”眼看邢烨着急忙慌的冲进来，凌月趁乱引火烧身，“救命，救命啊。”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将她沿小道抬了出去，一下扔到冰冷的水中，“啊，干什么？”“救你啊，西夏公主。”凌月定睛一看，这里竟是山泉的出水口，“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究竟是谁？”扬手招来两名手下，按住凌月的肩膀就往水里扎，“呃……”“住手，你干什么？”“大哥，你不觉得奇怪吗？她才刚进去，牢房便失了火。”“还不是看守的睡着了，打落了火把，他自己都招了，你还想怎么样？”“这话你也信？”“那你什么意思，她自己在牢中还放火烧自己吗？你记住，不管对辽还是西夏，她都是我们的法宝，她要是有个好歹，到时候一无所有，你负责啊！”“大哥，此人留不得啊！你知不知道这几天官府一直在查我们，现在又出了这等子事，你不觉得太巧了吗？”“什么，官府已经有所行动了；先把她押回去。”“押哪啊？牢房都烧了。”“这样吧，不是后山还有个小仓库吗？先把她关那去。你过来，我有事跟你商量。”
　　凌月微不可察的斜勾起嘴角，有这时间，已经足够她将蓝莹花丸投入水中。这一来回的折腾，凌月已经将这狮子岭峡谷中的小路几乎挨个走了个遍。天光微亮，在冰冷的石窟中，沿着墙根的几垛麻袋朝高处的石孔望去，远处重山，这里竟是附近的最低点，也极为隐秘，若不是自己被关进来，恐怕永远也找不到这一处。“啊……”脚下一滑，一下子摔了下来，带倒了一口麻袋，“什么东西？居然是食物，这是他们储备粮草的地方，太好了。”
　　无间总坛
　　“少主。”“里面还没有消息吗？”“暂时没有，不过少主放心，最近宋辽边境线我们已经全部戒严了，任何一个过境的辽人都在掌控之中。”“不够，不止辽境，西夏那部分防线也给盯紧了，特别是不能让任何辽人或西夏人与狮子岭有任何接触。”“是，对了，那官府……”“躲着点他们，最好不要和他们正面接触。”
　　狮子岭
　　“要照你这么说，不能让她活着出山，那我们忙活了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竹篮打水一场空吗？”“大哥，你不觉得这些事情太巧了吗？她中了无间道的剧毒，那身上总该有痕迹吧。”“说的也是，这事嘛……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定论。”邢烨邪魅一笑，“哼，我还不知道你的德行。”
　　深山中，天光未亮，一黑影悄然向伸向凌月身旁，渐渐将她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