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劫》小草19960211

38、第十三章

　　郊外
　　“余火莲。”“你还真敢，杜衍，你当真要做辽人的走狗，你以为扳倒无间道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吗？没有无间道光凭宋朝的军队，就能把辽军阻挡在外。无间道与辽军一直胶着，你知不知道，辽军盼着这一天已经盼了好久了，你竟还投其所好，他们这是在利用你。”杜衍奋力甩开火莲，“你少来这一套，利用又怎么样，只要能杀了你，杀了展颢，我管不了那么多。”“杜衍，我不想杀你，可我警告你，不许打我爹的主意，别不知好歹。”“我谅你也不敢，我杜衍活着就是为了报仇，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绝不会放弃，我一定要展颢替我爹偿命，让无间道替我杜家偿命。”火莲紧握双拳，眼睛里透出令人胆寒的目光，浑身杀气渐起。“你找死！”火莲浑身散发的戾气让杜衍腿根发软，“你……你，余火莲我现在可是包大人和展护卫钦点的保护对象，你要是杀了我，你也逃不了干系。”火莲不带犹豫的步步紧逼，杜衍步步后退，后脚一不小心踩着一块圆石跌了个跟头，怀中一张细小的绢布飘落，火莲一把夺过，竟然是行馆的详细布局图，细致到包拯与方旭的房间，以及他们经常办案的案前，连四大护卫平时守护的站点都有明确的标志。“这个杜衍，他们竟然想要赶尽杀绝。”又联想到之前的的那行字，他们是想嫁祸给无间道。抬眼间，杀心已起，杜衍乘着火莲看图之际已拔腿狂奔出数百米，火莲轻功一跃转瞬间已来到他面前，咔嚓一声，还未等他看清，脖颈已被扭断。
　　砰地一声，地上落叶飞起，纷纷扬扬又落下，覆满杜衍的尸体，火莲微闭上眼，终是松了一口气，“对不起，我必须杀了你。”熟练地对着天上拉开引线，嗵的一声，一朵火红的烟花绽放在浓浓夜色中。几个鬼面人应声而来，“处理掉。”一切行动行云流水，就像自己所熟悉的那样，转身离开的瞬间，衣袍带起了几片落叶，他没有回头，身后的尸体已化为一缕青烟，了无痕迹。火莲的心里还是痛了一下，“杜衍，也许死亡对你来说才是解脱。你本一介书生，去和你的家人团聚吧！他们应该等了你很久了。”自从天牢之夜后，生死间，火莲好像改变了看法，如果那天自己没能阻止爹去赴死，如果爹死了，那么自己独活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再来一次，他不会为杜青云求情，现在看来，他走了也好。
　　凝望夜空，消失在茫茫的暮色中，手起刀落间自己总是这样轻而易举的结束了别人的生命，谁知道哪一天就轮到你我，爹，如果有这么一天，您会伤心吗？不过还有方旭，方旭和小离他们像个太阳，温暖而光亮，而自己，自己就是这样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淡淡勾起唇角，轻蔑一笑，似是嘲讽……
　　行馆
　　方旭一袭黑衣，整装待发，今晚他要面对的是以往未曾接触过的势力，如果说，无间道是他的第一次，那这次可不会有谁放他一马，毕竟狮子岭九天跟无间道可是死对头。
　　“贤侄，此去凶险，小心为上。”“包伯伯请放心，小侄此去先摸清狮子岭老巢，再做下一步打算。”“嗯，无论探听到什么，先不要轻举妄动，贼人阴险狡诈，你对他们还不甚了解，再说这是在他们的地盘。”“小侄知道了，等我探回消息必先回来与包伯伯商量。”
　　包拯目送他离开，“这孩子懂轻重，要是换做余火莲恐怕早就擅入虎穴了。”可他不知道，狮子岭早已从杜衍口中确定了他的真实身份，正挖好坑等着他来跳。
　　张龙：“包大人，属下方才发现，杜公子不见了。”“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不知道。”“可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和他接触过。”“没有啊！就连看门的两个弟兄都没发现他出去，等发现的时候已经不见踪影了。”“糟了，带我去看看。”
　　“大哥。”方旭假装没听见，埋头赶路，“大哥，”火莲一把拉住方旭的袖子，“你不会真的要去狮子岭吧。你听我说一句……”“放手，我的事不用你管。”包拯刚一出行馆就见到两人在街上推搡着，“怎么回事？”“包伯伯，您这是要去哪？”“杜衍不见了，我怀疑他已经遭人毒手了。”“什么？”方旭回头瞪了火莲一眼，“看着我干什么？我怎么知道他去哪了？”方旭忽然用力将火莲按在墙边，火莲后背被重重撞在墙上，“呃……”疼得狠狠地皱了一下眉，“是不是你干的，除了你还有谁这么恨他？你竟然杀人灭口，你还有没有人性了？”“贤侄不要冲动，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事情的真相，切不可妄作论断。”火莲别了他一眼，“方旭，人是在你们手里丢的，你自己不想想到底哪出了问题反来问我，再说了，你们找到尸首了吗？无凭无据，你凭什么就断定他已经死了，还是死在我手上的呢？”方旭顿时无言，他知道，杀人不见尸是无间道向来的做法，毁尸灭迹让他们根本无从查起。愤而甩开火莲，火莲疼得一抽，“你听着，这件事要是你做的，等我回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山间
　　夜色已浓重的晕染开来，蓝莹花的花粉在夜色中泛出荧荧微光。方旭怒而奔走，直到看见点点荧光才逐渐平复下来。“算了先不管他，正事要紧。”顺着微光，沿山而上，越到密林深处光亮越是不可见，“怎么回事？难道是他们发现了。”四处寻找，却在一处山道间彻底没了踪迹。“难道要无功而返了，都已经走到这步了，不成我一定要差个水落石出，我就不信它还能遁地了不成。”火莲一路尾随，虽说两人的武功旗鼓相当，可火莲毕竟有伤在身，想要跟上方旭还是有点吃力，果然在荧光消失的地方，不见了踪影。“这个方旭，不会真的上山了吧！”
　　正在他寻无可寻之际，山顶忽然火把通明，山下的火莲和方旭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光晃得睁不开眼，“有人闯入，猎物上钩了。”人群瞬间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火莲晚到一步，见此情形下意识俯下身藏入灌木丛，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我的身份，怎么办现在又不能明着救他？形势越发危及，方旭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他们这是准备好了把他往死路上赶。转念一想，戴上面具，纵身一跃在一片混乱中加入了收网的行列，一路将方旭往山上逼。与其困死在山谷里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
　　狮子岭山顶
　　火莲在方旭体力即将消耗殆尽时抢先冲上前去，一刀将他拿下。邢烨：“哟，怎么什么时候都有你，你不是替大哥办事去了吗？这会儿怎么跑着来了？”“我的猎物跑到你们这来了，我当然得追回来了。”“什么？这展公子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猎物了，这可是我们大哥要的人。”“诶诶，说话可得讲道理，我可从昨天就盯上他了。要不是发现他们粮车上有猫腻，我才懒得趟这趟浑水。”申屠绝：“怎么回事？”“大哥，他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非说这是他的人。”“哦，有这事？”“要早知道他是大哥你的猎物，小弟也不至于动这心思了。”“你怎么知道他今晚要来，还盯了他一天。”“瞎猫碰见死耗子，那天我正愁没米下锅呢？正打算顺路劫点粮食，可不曾想，那粮袋上竟有蓝莹花粉，我想正常的商人怎会在粮袋上动这手脚呢？我便暗中跟着，不料他们的粮车被你们劫了去，人却都全身而退，这不禁让我怀疑这些人的来历。方才盯了他们一天，正准备钓条大鱼，却没曾想追到这来了。”邢烨：“原来是你小子坏我们好事，我说怎么半天不来人呢？”火莲故作糊涂，反问道：“此话怎讲？”申屠绝：“兄弟别介意，反正这人都来了，我们该想想如何好好处置这份大礼了。”“这可是幽冥王的亲儿子，他总不能不管，若是拿他交换条件不怕他不答应。”方旭：“你……你休想。”“闭嘴。”邢烨照着方旭脸上给了一拳。火莲察觉不妙，绝不能让他们拿方旭来威胁我爹，万一他有个闪失，爹可怎么办？
　　“大哥，我们跟无间道也是老交情了，总不能空手而去，你看是要手呢？还是要只耳朵？”说着拿刀在方旭脸上比划着，“嗯……”方旭本能的躲闪着，“行了行了，总不能给他一个破了相的儿子吧，好歹给他点面子吧。”言语间，邢烨已将短刀划到方旭的手指上。“住手。我看这事不妥，幽冥王是什么人他还能让人威胁，真要是把他惹急了，我们也不好过。”邢烨：“你小子是被他吓破胆了吧，我们狮子岭还怕他不成。”“大哥，养虎为患，这个人还是早些解决了好。”“不行，好不容易钓到一条大鱼，不好好利用岂不枉费了兄弟们的一番苦心。”火莲的脑子一刻也不得停歇，眼看着申屠绝犹豫不决，径自走向方旭身旁，抬手掐了掐方旭的脸，“这鱼倒是够肥，展颢的儿子……”“呃。”迅速掐住方旭的嘴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用力抬了抬他的下巴，低声道：“咽下去。”眼神中透漏出方旭熟悉的目光，虽然不愿意，但那目光明明在告诉他，“相信我。”“……小心噎了自己。”申屠绝犹豫再三，无间道与我鼎力边关，若是与他摊牌，我等胜算未定，就算真有胜算，那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申屠绝：“杀了他，毁尸灭迹。”方旭瞪大了眼睛，他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非要把我至于死地？是因为杜衍吗？火莲得意的笑笑，走到申屠绝耳边，“大哥，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想要做到不留痕迹，难。特别是对无间道，更难。”“怎么讲？”“杀了他，无论怎么做，迟早是要被发现，可要是他不小心跌落山间，那可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好，此计妙哉。来人将他扔下山谷。”“慢着”，火莲将手搭在方旭肩头的麻绳上，耳语道：“用轻功。”转过身镇静自若的看着申屠绝，“你觉得失足落崖的人会被这样五花大绑？”申屠绝扬手一挥，左右上前将方旭解开，押往崖前。嗵的一声，随着方旭的坠落，火莲一颗心也跟着沉往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