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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误会 ...

  •   陈春权请鹤庆去堂屋吃早饭,孟喜生坐在炕沿上扶起喜乐,回头替鹤庆拒绝:“不用了,鹤庆哥习惯一个人吃饭。”说着拉过叠好的被子垫在喜乐腰后。
      喜乐笑着坐好,看向一言不发的鹤庆,明白他是不会在外人面前摘下帷帽进食的,便也顺着喜生的话对陈春权说:“要不,你去盛好饭,让他在这吃。”她拽拽喜生,“把喜生带去堂屋吃,得让他去和爹娘打个招呼。”
      陈春权心里有些不自在,觉得鹤庆有些不知好歹,要不是看在他送喜乐回来的份上,肯定早早就将他赶出去。
      一时,陈春权带着喜生出去,不一会儿又端进来一份粥菜,在鹤庆面前放好,人却不走,走至喜乐身边坐下说:“我喂你吃。”
      喜乐甩甩手腕给他看:“我现在有劲,可以自己吃。你去吃吧,顺便陪着喜生,他年纪小,怕生。”一番话说的陈春权才不得不出去了。
      鹤庆在那边还是不说话,也不动桌上的食物。喜乐不知问题出在哪儿,她咽下一口热粥,斟酌着开口:“还是不肯吃?我也见不得你的脸了吗?”本来这话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但一说出口,喜乐便觉得不妥,似乎像是在对久别的恋人撒娇。
      “你明知道,我这张脸,只有你,是不怕的。”鹤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高兴。
      喜乐眨眨眼:“那就摘掉吃早饭。”她不明白,人的脸能长多奇怪,让一个大男人这样在意。
      鹤庆听完,还是沉默,喜乐不耐烦:“你自己的肚子,你爱吃不吃。”
      “你脾气还是这样,一点耐性都没有。”鹤庆微微摇头,慢慢抬起宽大的袖子,一双惨白的手轻轻将面前的黑布揭开,里面赫然露出一张与手同色的惨白的脸。
      喜乐一抬眼,看到那张隐在黑布间的雪白的脸,整个人不禁呆住,白雪……王子?
      不是喜乐乱臆想,实在是面前这张脸长得太梦幻,若非还坐在这土屋里,她还以为又穿越到童话世界里了。
      鹤庆的五官长得十分精致,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那淡粉色的瞳孔,镶嵌在上下如蝶翼般卷翘的白色长睫间,哇,真是比芭比娃娃还漂亮。
      只是,鹤庆一个古代书生,怎么会这种现代美妆博主才会的妆容?
      “好看吗?”鹤庆眼帘低垂,淡色的眉毛微微皱起来,语气却是轻快的。
      “好看。”喜乐毫不吝啬地赞美道,说完她猛地想起,现代的大家染发戴美瞳才能将自己化成这副二次元的形象,但得白化病的人,确是须发皆白。原来他和其他人不一样,所以才想着隐藏自己的面貌。
      “帷帽也不能一直戴,你春闱成功的话,若要参加殿试,还得做好准备。”喜乐想他对面容这样在意肯定和周围人的态度脱不了干系,此时大家对这种天生异相的人应该都是避之不及的吧,他这样去做官真的没问题吗?
      “有你教的方法,没问题的。”鹤庆端起粥碗,开始吃饭。
      这话打了个喜乐措手不及,“我”教过什么方法?
      好在鹤庆也是信奉“食不言”的规矩人,自打端起饭碗后,就没再开口说过一个字。喜乐坐在这边心里七上八下,胡乱吃完饭,将碗搁在一旁,自顾自活动着手脚。
      不多时,鹤庆用完饭,将帷帽整理好,仍藏好自己的脸。
      陈春权带着孟喜生进屋,发现鹤庆和喜乐沉默地坐着,虽然无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却不似之前那样疏离,心里不禁疑惑,难不成刚吃饭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
      “姐,我想睡觉。”喜生吃饱喝足,昨晚落下的睡眠便找上门,一踏进房间,冲到喜乐跟前,不好意思地说。
      喜乐闻言起身,铺好床铺,叫喜生上床来睡,感觉手脚力气恢复,她拿过箱盖上陈春权的长衫套在身上,下地收拾碗筷。
      陈春权看鹤庆还是稳如泰山地坐在桌边,莫名来了气,随手拿本书在另一侧坐下,心烦意乱地翻起来。喜乐收拾到桌边,脚底被陈春权绊了一下,身形不稳倒向鹤庆的怀里。
      鹤庆隔着衣袖虚虚扶起喜乐:“小心点。”
      喜乐被鹤庆的骨头硌得皮肉一疼,忙将手上的托盘放到桌上站起身:“对不住,没站稳。”陈春权收着脚在书后冷冷一哼。

      喜乐端着碗筷来到厨房,春月正在擦拭案板,看见喜乐笑问:“嫂子觉得好些了吗?刚忙着做饭,还没等去看,不想嫂子自己就能下地了。”
      “好多了,我来帮你洗碗吧。”喜乐对着这位只会嘴上关心的小姑子实在说不出什么话,随口敷衍过去。
      关于喜乐遭遇袭击消失半晚的事,陈家人都默契地不再提起,甚至家里在那晚丢失的粮食瓜果也没能让爱惜粮食的陈老爹发表哪怕一个字的意见。至于孟喜生和鹤庆的到来,陈家人更是保持着惯有的冷漠,既不多问一句话,也不过分表现出对待远客的热情。
      鹤庆和孟喜生只在陈家住过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便收拾行囊上路。
      留宿的那晚,喜乐终于知道鹤庆那个所谓的万无一失的方法是什么。原身这个天才曾经用墨汁替鹤庆染发、用石黛画眉,这样化妆过的鹤庆除了眼睛便能拥有与常人相同的两个时辰。在这两个时辰内,孟喜乐和鹤庆可以像普通的青梅竹马那样逛逛邻镇的灯会而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
      热恋中的两人甚至约定日后一起去寻找永不褪色的墨。
      听着男版灰姑娘的“魔法时间”,喜乐无限感慨,这俩人以前该有多恩爱。
      不过,人生总是很难如意的。
      帮鹤庆染发的时候,他向喜乐坦白了袭击那晚的事。
      鹤庆的本意并非真想将喜乐劫走,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想打探一下喜乐的情况,想知道喜乐在陈家是不是过得好。
      他和喜生在路上碰到逃难而来的小男孩,三人因为同路相结为伴。听男孩说起很多同乡假扮别人家亲戚,以此上门探路,晚上抢粮的故事,心里一动,就起了让男孩先去陈家查看的想法。
      虽说孟喜生也是去探望喜乐,但那时鹤庆自己已没有任何理由和立场出现在陈家。喜乐若在陈家过得好,他会欣慰也会心酸;喜乐在陈家若过得不好,要他亲眼看着,却什么都不能做,心只会更痛。
      为避免自己失态,鹤庆才私下和男孩商量好,由男孩出面来探看喜乐的情况,作为交换,他会简单提供喜乐婆家的信息,让男孩和他的小伙伴们得到补充粮食的机会。
      那晚,鹤庆故意带着喜生在后山乱转,借天黑之名歇在山中,之后等来报信的小男孩。直到那会儿,鹤庆的心里也还没有非要把喜乐“劫”出来的意思。
      是男孩说喜乐面上有伤,丈夫陈春权视若无睹才使得他下决心将喜乐救出火坑。
      也是天公作美,本来准备着两人份的蒙汗药,不想当晚陈春权并没和喜乐同屋而眠,这让他们行动起来更加方便。
      喜乐提笔将手中的一缕银丝涂上黑色,轻笑:“本心是好的,事做得却不厚道。”
      鹤庆雪白的脖颈微微歪着,听到喜乐的点评,也一笑:“为着你才不厚道一次。”
      “日后要做官的人,这些事为谁也不能随便做,被人捏住把柄,可就不好了。”喜乐看他云淡风轻的样子,摇摇头表示不赞同,语气严肃。
      “以为你要骂我一顿呢。”
      喜乐染好最后一缕头发,用笔杆挑着等它晾干,听到这话乐不可支:“我是该骂你来着,害我在树林里提心吊胆,还真以为自己被贼人掳走,怕得要死。”
      “你果然当时就醒了,我还担心药是不是有问题。”鹤庆转过身,墨发雪肤,又是另一种美,“总之,你在这里过得好就行。”
      喜乐取出陈春权买给自己的黛笔,俯身轻轻将鹤庆白色的眉毛描黑:“我会过得好,也祝你金榜题名。”
      两人相视一笑,此前的爱恨情仇仿若一瞬间就此消解。那段喜乐没有参与过的爱情,在这样一场荒唐的“绑架”闹剧中画下句号,看着鹤庆平和浅笑的嘴角,喜乐知道他是真正地放下了。
      读书人的爱恨,成年人的爱恨,到底是与众不同的。
      喜乐端着水盆走出房间,随眼一瞥,看见陈春权寒着一张脸立在窗边,她想起鹤庆说的那些话,忙过去拽了人到厨房:“你怎么能偷听别人说话呢?”
      “难道我该放由妻子和她的心上人孤男寡女呆在一起?”陈春权并不退让,浓眉紧皱,“他联合那小鬼演这么大一出戏,不就是要把你带走嘛!现在又假惺惺说什么‘本意并非要带你走’,我看,那晚若不是王大叔听到声响出来帮忙,只怕现在你俩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你什么意思啊?你觉得我会跟他跑吗?”
      “本来是不信的,但就在刚刚,他亲口说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劫掠,你们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现在心上人来接你,你会不走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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