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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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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京的车队人马动身时,正值金秋。秋叶泛黄,随着呼啸的劲风满天飞洒,徒增了几分萧索。赵德芳自马车帐帘中遥望了一眼愈去愈远的梁
州城,心中既无太多的留恋,却也没什么期待与向往。
车行三日,由于要走山路,马车便只能留在驿站,改为骑马前行,半日下来虽有些劳累,却比马车快上许多。
几日下来,秦玉啸对赵德芳身边的几个侍卫已有了大体的印象。虽然此行随从、兵士有百余十人,但常伴赵德芳身边的,不过是包括关祺瑞
在内的四名侍卫。作为侍卫统领,关祺瑞身手矫健自不必说,由于常年跟随赵德芳左右,遇事也是极为沉着冷静;侍卫方一冰不过二十岁出
头,剧说是赵德芳从梁州军中看中人才,因为其机警过人,特别选做王爷的贴身侍卫,此刻他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端,满脸的意气风
发;徐银良、徐锡良兄弟是赵德芳从汴梁带来的,平时虽沉默寡言,但关键时倒从不含糊……
穿过一片茂密的山林,秦玉啸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心里暗暗计算着:“以这百十余人的阵势,沿途的山野毛贼估计是不敢轻举妄动,不过,
怕只怕……”
“有刺客!”秦玉啸正兀自寻思着,却听最前端的方一冰一声高呼,抬头见不远处灌木丛里林叶遄动,似乎有人影乍现。随着方一冰的这声
高呼,原本浩浩荡荡行进的队伍,顿时停了下来。还不待赵德芳吩咐,方一冰便已飞身下马奔了过去,不消片刻的功夫,便与那林中人打斗
了起来。
“王爷,”离赵德芳最近的祺瑞看着明显占了下风的方一冰,沉声道,“一冰的身手只怕……还是让属下去……”
“关兄在这里保护王爷!我去便好。”待秦玉啸定睛看清那林中人的身影,不由得又惊又恼,忙拦住祺瑞,独自赶了过去。只两三招便分开
搅打在一起的二人。
那人身手显然不敌玉啸,便也放弃了抵挡,由着他钳着肩膀推送到了赵德芳马前。
“王爷,抓到了名刺客!”不待玉啸说什么,走在两人的身后的方一冰却率先邀功请赏道。
“刺客?”暴露了行踪、被她哥几下制服的秦玉鸣本还有些心虚,听到被叫做“刺客”,却是极大的不满,扭过头满脸鄙夷地道:“你见过
有在这一马平川的阳关大道上行刺的吗?”说着一边挣脱了她哥的钳制,一边正色道:“我要真是刺客,在才刚路过的黑杉林动手岂不更好
?那里林叶茂盛,是天然的屏障。而且你们这些的,只顾着提防周围的一左一右,却忘了头顶的枝杈才是最佳的藏身之处。我若在那里行刺
,就算没十成的把握得手,但打乱你们阵脚却还绰绰有余。”
玉鸣一席话说得平淡无惊,却听得关祺瑞一阵阵胆寒,忙低声道:“王爷,属下失职。”
赵德芳却也不怪罪,只是玉面含威地看着马前的人,微笑道:“即非刺客,那么少侠这一路跟踪本王,又是意欲何为啊?”
“我……”暗中跟了这几日,玉鸣已知马上那个锦衣玉带的人,便是她哥口中的“八贤王”,但却未料想这王爷竟会这般彬彬有礼地问她话
,未免有些慌乱。“我……当然是为了保护王爷喽,谁让王爷身边净是这样的废物。”说完不忘回头瞥了一眼方一冰。
“大胆,你说谁是废物!”方一冰伸手便要去推搡她,却不料手掌才刚触到她肩膀,她便已闪身躲了开来。而闪躲的同时,玉鸣却趁其不备
,下腰抓住他的脚踝,轻轻一提,方一冰便仰面跌坐过去。
“秦玉鸣!”看着狼狈万分的方一冰,玉鸣正欲取笑,却被她哥厉声呵住。
秦玉啸上前一步,抱拳施礼道:“王爷,玉鸣鲁莽,冲撞了王爷,还望王爷不要怪罪。”
赵德芳愣了一下,仔细端详了一番马前性格迥然的二人,不由笑了,问道:“怎么?玉啸,这是你那……”打量了一下玉鸣的打扮,顿了顿
道,“……兄弟?”
“回王爷,确是小人……”,秦玉啸压着火气,回头狠狠瞪了玉鸣一眼,却只能道,“……胞弟。他前几天跟我一同押镖来了梁州,没想这
次却又偷偷跟了过来。玉啸管教不严,王爷恕罪,我这就驱他再回梁州。”
从梁州出来,秦玉鸣已暗中苦跟了三天,若不是今天这一行人改车换马加快了行程,使她跟得有些吃力,她也不会不小心暴露了出来。刚才
被盘问时,玉鸣还在心里打着算盘,既然这王爷竟这般和和气气好说话,莫不就说两句软话求求他,允她一道跟着做个随行侍卫。没想到这
样的打算还没出口,却先被她哥斩断了后路。于是也顾不得什么礼节、规矩,不待赵德芳说什么,却先哭丧着脸抢先道:“哥,我不回去。
我……我还要和你一道保护王爷呢。”
“正是呢,”马上的赵德芳饶有兴趣地看着玉鸣,见她一身叶青色短衫,腰间别着一对蝴蝶短刃,小小的个子却束了一柄长剑在身后,倒不像她背着那剑,反而像那剑撑着她一样。不由笑着接道,“秦少侠既然有这份赤胆忠心为本王效力,本王又哪有拒绝的道理。只是既然跟了
本王,再不可偷偷摸摸的了。”说着侧身吩咐祺瑞道:“去给他找匹马来”。
玉鸣断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留在她哥身边,顿时兴高采烈地如个孩子一般,虽不跪拜,却忙抱拳施礼道:“玉鸣多谢王爷了。”说完扭头冲
她哥扮了个鬼脸,蹦跳着随祺瑞找马去了。
秦玉啸看了看刚刚站起身还灰头土脸的方一冰,又看了看已跳上马背的玉鸣,满脸的无可奈何,只好来至赵德芳近前道:“王爷,玉鸣粗野
不懂规矩,只怕这一路……我还是让他回梁州吧。”
“行了,玉啸”,赵德芳收敛了笑容,正色低声道,“这荒山野岭的,难不成你还让她一个姑娘家独自回去。”
秦玉啸愣了一下,抬头看着马上威仪端坐的赵德芳,虽嘴上不再说什么,心中感激之情却又多了几分。